“鬆海能否收我入門,我陶立峰絕不負鬆海的恩情!”陶立峰聽了楊白庭的話,下定決心定要有一番作爲,決不能錯過此次機會。陶立峰隱隱覺得白衣女子極有可能是鬆海主事之人,桑筱竹和楊白庭先前並未向他介紹白衣女子的名諱,多半是對方在鬆海極有威望,未徵得對方的首肯不敢冒然行事。陶立峰衝着白衣女子拜下,懇切道。
“鬆海已經不會再收弟子了。”梅翠凝直言了當道。
“爲什麼…”陶立峰不甘心追問道,但看到桑筱竹對他輕輕搖頭,便只好將呼之欲出的話語吞嚥回去。
“鬆海的護門陣法之內本是不許門外之人進入的,對你到如此地步也已經是極限了。你與鬆海之玉有緣,也算是我鬆海的有緣之人,雖不能讓你進入鬆海之門,但也不會置你於不顧,你暫時先去吧。”梅翠凝靜默一會後,說出如此一席話。
“二師姐,我先帶他去了。”桑筱竹將陶立峰扶起,對梅翠凝恭敬道。
梅翠凝微微點頭。
“師姐打算如何安置他?”待二人走後,楊白庭方對梅翠凝問道。
“小三雖然音訊全無,但好在性命無憂,他在葳苀山的威望猶在,三日後邊將那孩子帶去葳苀山吧。”梅翠凝道。
“三師兄定會安然無恙的。”楊白庭道。
梅翠凝所說的小三就是楊白庭的三師兄桂景莊。桂景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葳苀山的掌門,他修爲了得,威名在外,縱是對鬆海虎視眈眈的聖毒谷也對他忌憚三份。如今桂景莊音訊全無,但是留在門內的本命燈卻全然未滅,只是燭焰較之其他人的本命燈卻昏暗許多。梅翠凝猜測他許是被困在某處無法脫身,性命卻是無礙。如今聖毒谷多半是得到風聲,蠢蠢欲動,多次讓小毒谷的人前來試探滋事,可見一斑。
“此去葳苀山路途遙遠,多有艱險,我們還是要派人將他護送過去纔好,決不能讓他丟了性命。”楊白庭如是道。
“你覺得誰去合適?”梅翠凝問道。
“若是沐陽在,他再合適不過,他雖有時行事魯莽,但師姐交付於他的事情他都辦的妥妥當當,但不巧他已前去天雲山。筱竹的話身手也是不弱,但若在外遇上萬花谷的人,恐多有事端。我覺得還是尚雪最合適。”楊白庭思慮一番後分析道。
“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梅翠凝輕嘆一聲道。
……
桑筱竹領着陶立峰在浩如煙海的鬆海中兜兜轉轉,很快又回到了來時遇到林霧的地帶。
“這便是你們的門戶大陣嗎?”陶立峰望着漫無邊際的雲霧問道。
“這算哪門子的門戶大陣?你問那麼多幹嘛?”桑筱竹撫着髮辮笑道,她手掌翻轉間,一枚令牌出現在其掌心,她將令牌對着濃霧一照,霧氣中便再次出現了一條通道。
“桑姑娘,我若是無法加入鬆海,我便要走了。”陶立峰跟在桑筱竹身後,聲音顯得有些落寞。
“走去哪?”桑筱竹沒有回頭,柔聲問道。
“楊大哥他們應該會安排吧?畢竟我帶着你們鬆海的重寶。”陶立峰自嘲道。
“你倒是明白人,放心吧,說到底總歸是個修仙的門派,你已經服下初元丹,準確地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名修士了。”桑筱竹已經帶着陶立峰走出了霧道,她回身對着陶立峰道。
“我是修士了?”陶立峰攤開雙掌望了許久,他一時興起對着空氣推掌,卻絲毫作用也沒有。
“咯咯…”桑筱竹扶着松樹笑的不能自已,鬢便一條細長的髮辮跳動的像一隻精靈。
陶立峰不覺漲紅了臉。
“你傻不傻,你現在絲毫靈力也沒有,能打出什麼呢?”桑筱竹收斂了笑聲道。
“你現在只是剛剛步入初元期,你閉上眼睛吐納,是不是覺得天地間會有無數的靈氣慢慢涌入你的身體。”桑筱竹不忍再笑他,便認真對他說道。
陶立峰依言閉上眼,認真感受,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耳朵能聽見風聲,風吹過林梢時搖曳樹枝的聲音,風掀起地面的松針的嘩啦聲,鼻中是草木特有的清香,聞之令人身心舒暢,肌膚感受到的是初春料峭的春寒,尖銳直擊心底的刺激感。他越感受越沉浸在這知覺周圍微妙變化的樂趣中而不可自拔,時間的流動好似變得越來越慢,他彷彿可以看見四周景物,無數綠色熒光從草木中溢出,如夏夜流螢一般,縈繞着他飛舞,緩緩地向他的身體靠近。綠色的熒光在他的身體中游弋歡流,但熒光似乎只是過客,穿過他的身體後便離開了,如此循環往復,周而復始。
陶立峰沉浸在如此的歡愉中,時間好像已經不復存在,當他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將晚,天邊早已赤霞漫天,飛紅流丹,原來已經數個時辰過去了。他環顧四周,哪裡也沒有桑筱竹的身影,周圍慢慢陷入黑暗中,只能隱約看到婆娑的樹影。陶立峰雖不算膽小,但無邊的黑暗將他吞噬,無助感和孤獨感還是使他感到壓抑。
突然天邊傳來婉轉清幽的鳥鳴,一隻身長尺許的黃鳥飛快地向他飛來,鳥兒的羽翼上盡是黃光閃耀,在漆黑的鬆海中分外顯眼,如同一顆耀眼的墜星。黃鳥在他面前盤旋往復,不願離去,對着陶立峰發出聲聲清啼。
陶立峰也是聰明人,哪裡不能領會,他對着黃鳥作了一揖,便緊跟着黃鳥一路而去。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陶立峰纔看見在遠處的林間有星星點點的燭火,他朝着燈火摸索着走去,隱約看清那正是桑筱竹的竹屋,此刻桑筱竹正立在門邊笑望着他,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歡快地朝那竹屋奔去。
桑筱竹一聲輕喚,那隻黃鳥便輕盈地落在她的肩上。
“桑姑娘,這隻鳥是你養的嗎?”陶立峰笑的眉眼彎彎。
“這是豢獸。”桑筱竹輕撫着黃鳥的翎羽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