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飛說了一大段將兩把刀說清楚後，拿起杯來連飲三杯，纔有敲了下仍在發呆的許小松。
“我說了那麼多，你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真是欠抽。”
許小松這纔回想起對方問上官飛燕的事，遂答道：“哦，我不是收了一個徒弟。”
“哦，原來不是。傳言有誤。”慕雲飛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合該如此的表情。
許小松今天被人打斷第三次了。頭兩次他是不介意，這第三次他是介意都沒法子，不夠人打。
“你聽我說完，我是收了兩個。先收了上官飛燕，教她火焰刀，你咋教我，我就咋教她，《心法》我寫了本完整的過她。後來我又收了秦曉風，教她流雲掌，還是你咋教我，我就咋教她。”
說完，許小松還有點悶悶不樂，皆因他心裡頭回想起慕叔以前經常說自己是小笨蛋，而看飛燕和曉風的修煉情況，貌似真是如此。
“哎呀，有你這樣教徒弟的嗎，怪不得給人欺負。”聽了第一句，許小松立即轉頭盯着慕雲飛都不帶眨眼。慕雲飛怎麼會搭理他，繼續道：“還有我寫給你的是《心念九書》，什麼時候變成《心法》了，這麼俗。”
“呃”，聽到這句許小松尷尬兼不好意思，自己當初真的忘記了封面寫的是啥，“封面誰認真看，我能記起有個‘心’字不錯了，裡面的內容一字不差。”
慕雲飛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道：“裡面的內容你最好也忘記掉。你這樣教，她們學得會嗎？”他心裡暗道：不是人人都有我和你這般悟性的。
“會啊！”還比我學得都快，當然這句我是不會說，許小松如是想。
“啊？”這次輪到慕雲飛想，臭小子運氣不錯啊，先是碰到我，出來沒多久又就碰到資質上佳的徒弟，還是一雙。這十年來夜鷹十三殺能自己學會《心念九書》的一個都沒，也只是培養出一個能修煉七脈功法《九轉雲龍功》，其他人還是修六脈功法《鬼影神功》。
想到此處他又問：“小色胚，你收的是一對女徒弟？”
許小松不明白慕叔爲何會說他是色胚，但仍然答道：“是一對女徒弟，曉風大一些，但我什麼時候成色胚了？”
“呵呵。”慕叔不予置評。
許小松見狀想起一件事，笑着對他道：“哎呀，慕叔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尹雲衣的？”
慕雲飛在腦海中搜了一遍，貌似都沒找到這三個字，然後他看着這小色胚戲謔的模樣想到了一個可能，試探地問道：“你說的不是十一年前那個生得相當標緻的小丫頭吧？！”
“果然是你”，之前許小松雖是九分肯定，但還有一分意外，如今對方承認，確鑿無誤了。
“原來你說的是她，十來年不見。”
“還是很漂亮，你不去看看人家，人家在洛城。看你這裡的模樣，我也不像是有師孃。”
慕雲飛惡狠狠地道：“我這裡很差嗎？！”
“一絲胭脂水粉都沒啊。”
“你還沒有師孃。那丫頭是長得很不錯。不過我的年紀都能當她爺爺啦。”
“不過你已然入聖，怕是她死你都沒死。”
“就算只是天外天往往都是妻子兒女死光自己依然獨活，就像牛山爺爺那樣。”說到這裡，慕雲飛不自覺地擡頭往上望，隨後又想起曉月大人。
“牛山爺爺又是誰？”
慕雲飛糾正道：“我都叫爺爺，你起碼都得叫祖爺爺。那是東聖閣的元老，臭小子別多事。”
許小松鬱悶了，舌頭一轉反擊道：“說回尹雲衣，人家還想着你呢，這十來年都在等你，不過再等兩年就說不定啦。我覺得你倆挺襯。”
“都叫你這小子別多事。”這回倒是語氣緩緩，說得平平淡淡。也許慕雲飛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兩師徒正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聊着，山下蝴蝶君正在寫信準備寄飛訊，這是許小松交待的。
只見信上寫着：“若你想再見當年在天水長歌救你的那個男子，就到東城東聖閣大喊一聲：慕雲飛你個大混蛋。他自然就會出現。”
“你個大混蛋”這五個字自然是蝴蝶君的主意，蝴蝶君什麼時候大方過？！
又回到山上，許小松心底還有個疑問待對方解答：“慕叔，既然你承認是你殺公羊絕的，那能說說你爲何殺他嗎？主要我是想知道，以後是不是有哪個聖人大開殺戒我也要挺身而出？”
慕雲飛想也沒想就答他：“要是你有能力，當然要挺身而出。”
“哦，沒想到我們背後還有這麼重的大義。”
慕雲飛不知道是炫耀還是沒忍住，終究接着道：“什麼大義不大義。有人想死，你又覺得自己可以，那就出手送他一程。事情就是這樣簡單。”
許小松回想起自己那時帶着飛燕去報仇就是這樣想的，遂點了點頭。
慕雲飛也回憶起當年，先是幾十年前，自己還是個剛剛進東聖閣的孤兒。那天，白總管在教自己學刀。
練了不知道多久，來了個很溫柔很漂亮的大姐姐。
“姐夫，在教人啊？這個小孩之前沒見過，是新入閣的？”
“對。我暗中觀察過，他天資不錯，正好學《心念九書》，性情也不差，雷昆的位置我打算由他來接替。”
“哦，這樣啊。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大姐姐一邊問他一邊抹去他額頭的汗水，手上的污跡，然後將兩塊用紙包好的紅豆糕放到他的手中。這一刻他的心化了。
“我家姓慕，他們說的。我沒有名字，現在叫慕九。”
大姐姐更是柔情地看着他，用滑嫩的玉手摸了摸慕九的臉龐，說道：“當年我見雲飛的時候，他也跟你差不多大，以後你也叫雲飛好嗎？當然你是你，他是他。”
“雲飛？”慕九望了眼天空，答道：“好，我以後就叫慕雲飛。”
此時，白總管又開聲問道：“曉月，你真的不與我們一起離去？他……”
話沒說完，東方曉月已經打斷他道：“你們帶上仁兒一同去找父親吧。他一個人躺在那裡會寂寞的，我在這再陪他一些日子。等我修到第三重，自然會去找你們。”
白總管答道：“好吧。仁兒我和你姐姐會照顧好他的。”
回憶到此處，慕雲飛心想，曉月大人應該快要破天而去了，我跟還是不跟去呢？
之後，他又回憶起十一年前。他還記得那時候自己仍沒入聖，但那又如何？既然你敢闖曉月大人的車架，我就敢去取你的命。
那天，“什麼？！這情報上的沒說錯吧？緋刀墨劍兩個小混蛋吃乾飯的啊？”
“呃，很多人看到，公羊絕的確是打退了緋刀墨劍，闖入了大人的車架之中。之後，怕是被大人擊退了吧。”
“被大人擊退是正常。問題是，他想死，我就去送他一程。我不在期間夜鷹十三殺由你代掌。”
“慕老大，你也只是天外天。”
“那又如何？正面我都能將他斬於刀下，”聽到這裡那人已經急出了汗，但慕雲飛接下來的話讓他稍安，“況且你忘記我們夜鷹十三殺的前身是什麼嗎？殺手有殺手的角度，正如規矩有規矩的眉角。”
慕雲飛已經疾速離去，躍下山崖消失在黑夜中，隱隱還傳來這樣的話音，“這幾年沒人理會你，還真當自己天下無敵。”
於是慕雲飛以虛移滅影的身法潛入到天水長歌之中，隱伏在那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慢到不知多久才緩緩來一下，似是微風拂柳般，沒有引起公羊絕的任何警覺。
一刀重創之後，夜影刀流十三殺，極情之招施展開來，公羊絕，斃命。
就像慕雲飛自己說的，正面扛都不一定會輸，偷襲也是爲了少受點傷，只是依然傷得不輕。
不過亦因他豪情頓起，所以打通了魂關，之後沒過多久便超凡入聖。那時正如許小松一起。
那夜，慕雲飛他辭了尹雲衣之後，飛馳好長一段路後，真的到了某個山溝溝。
他沒誆騙尹雲衣，他確實是去找個地方藏起來養傷。不是怕仇家，只是怕屬下看到自己這慘況。
慕雲飛運功療傷之際，沒想到碰上了上山偷獵的許小松，那時已是第二天。
許小松生性純良，九歲時更是純得像條綿羊，看到慕雲飛一副慘樣，就拖他下山。
沒錯，就是拖，坑坑撞撞，慕雲飛都想跳起來打人，不過正是入聖的緊要之際，便不作理會。
亦因此，許小松只是用了些熱水幫慕雲飛抹身，慕雲飛就迅速好轉了過來。超凡入聖，靈能灌體，傷自然痊癒。
慕雲飛在逗弄這個以爲救了自己一命的臭小子一段時日後，發現對方竟然天資悟性甚好，於是見獵心喜傳了對方一部《流雲掌》。
豈料終於等到這個小混蛋練得似模似樣，他居然說想要學刀，早說就直接傳你《火焰刀》。
又要耽誤哥哥一年時間，快點跪下叩三個響頭叫師父。這笨蛋還真的叩叩作響。
這麼笨，別叫我師父，還是叫我慕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