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過禮,上完香,書生繼續說:“好了,俠王在天之靈庇佑,小菜你又有驚無險的平安歸來。說說你這趟的遭遇唄。當時你跟持萊大師說你找到了殺人者的線索,要追上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大家都給這話吸引了,靜靜的等着。只有慧空小和尚有點不樂意,怎麼好像把我忽略了,明明比起師父我更靠譜啊。
不過蔡千機也沒叫大夥失望,開口就道:“我在邯山看到人了,雖然他只用了掌,沒用刀,但也真的是非常厲害。邯山小棋會武比他都闖入了前三強。聽說他和一個好友在中午的時候還順帶收拾了一羣鯨鯊幫的流氓。這次是少俠,不再是殺手。”
歐陽山和許小松沒有辯解過,雖然只是歐陽山一人出手,但當時的衆人都只道是兩個少年乾的,所以鯨鯊幫也不明真相,何況蔡千機。
“哈哈哈”,有人追問:“那後面呢。”
“哼,後面我當然是追到人了啦。”對於這羣一心看自己出醜的摳腳大漢,蔡千機也沒什麼好臉色給他們,關心還關心,一碼歸一碼。
“只不過人家沒答應加入我們。我們也不勉強,全憑自願。但對方也來了堰都,參加我們的英雄大會,看得出他是剛出來闖蕩江湖。”
“喲,跟你當年一樣是菜鳥”,有人打趣道。
“你不能這樣說,不一樣的,小菜現在還是菜鳥”,有人附和着說。
“哈哈哈”,還有人負責笑。
慧空小和尚搖搖頭,有點看不下去了。又看看旁邊的大和尚,你也笑,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呢,怎麼平日一副大師模樣,私下卻這麼德性。
蔡千機早就免疫了,繼續說道:“雖然一直沒看到他出刀,但我直覺他的刀一出,定是驚天地泣鬼神。”
“驚天地的是紅袖刀,泣鬼神的是天刀。”這時,較真的小和尚慧空補了一句,“紅袖刀翻驚天地,天刀出鞘泣鬼神。”
“所以的確有點不一樣,當年的我武功低微,但他武功賊強了。”蔡千機自嘲笑道。
遙想當年,自己都奄奄一息了,是被過路的小醫聖看到,撿了回來的。那時候,我好像才後天中期吧。作爲一個社會主義時代的四有青年,當即就加入了英雄門這樣一個豪氣干雲的大家庭。
大夥從小醫聖那裡知道,這小菜剛剛經歷了一場慘劇,所以避免他過度沉浸和壓抑,都經常逗逗他,這也是一種關心他的方式。感受到大夥的關懷,讓孤身一人的蔡千機也特別熱愛這個大家庭,還不斷招新納賢的壯大這個家庭。
這些大小和尚其實都不知道,大小和尚也是蔡千機招回來的。大小和尚對英雄門這種大愛情懷也很是感概和認同,於是一拍即合,用蔡千機的話說“你倆找到組織了”。
這時候書生開口說道:“說起幾年前的你……”
回憶中
蔡千機康復後第一次來到大廳上香拜俠王,完了後他望了眼堂上又望了眼聚了幾十人的大廳然後說道:“我覺得這裡欠一塊匾,這個大廳需要有一個響亮的名號。”
那時,書生就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笑問:“那你覺得怎樣的名號好?”
蔡千機好像早有準備,張口就說道:“當然就是,聚義廳。”
聞言書生一滯,隨後思量起來,下面的大漢們也喃喃的喊着“聚義廳”“聚義廳”。
“好,聚義廳。說的好,天下英雄同聚義。”書生點頭稱讚,“八方豪傑結金蘭。”
蔡千機再說道:“來點紙筆墨寫下來。你這副聯,和我這還有一副聯呢。”
“哦?”書生都有點期待,“劉翰,快去我房拿紙筆墨硯來。”
很快,紙筆墨硯就拿到了,只見蔡千機唰唰唰的快速寫起來。
書生一看,只見紙上寫着“大河向東流,生死之交一杯酒;說走咱就走,水裡火裡不回頭。”
意思挺好,有點不太對仗,不過聯也不用一定相對,但關鍵這字,歪歪斜斜不說,這個形也不是這樣的啊,兄弟你是不是不會寫字的,不會就別勉強啊,要不是我功底厚,換了別人都不知道你寫啥呢。
大夥看到書生一臉便秘的模樣,心想難道寫的不好,於是一個大漢就問了出來:“寫的不好?”
書生也不看了回答道:“不是寫的不好,而是寫不好。”
“啊?!”衆人不解。書生擺擺手解釋道:“內容不錯,字就……”
回憶結束
“明明聚義廳這麼好的名字都是你想出來的”,書生接着說道:“字卻跟黑牛一樣,原來你不會寫字,早說啊,看得我便秘了三天。”說的時候還指了指一個大漢。
“信你,哼”蔡千機不以爲意。
最後,堂上的聯用書生的“天下英雄齊聚義,八方豪傑結金蘭。”蔡千機的刻在了牆上,所以後來他又加了一句:“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
“說起來,那個神秘刀客大和尚小和尚你倆認識的呢”,蔡千機沒好氣的說道。
“哦?我倆認識,誰啊?”持萊大師疑惑問道。
不過慧空小和尚一眨眼,就想到了,張口說道:“許小松?!肯定是他了。”
持萊雖是遲來的反應,但也明白世事合該這麼巧合,“哦,怪不得,他的刀的確厲害。他和上官家的小丫頭一路,原來還以爲是上官家的高手,後來才知道他們只是路上碰上。從那些盜匪的傷口我就看得出,那是生死刀。”
“刀出分死生?”蔡千機喃喃開口,跟着繼續說,“他和歐陽山來了,我跟他們說過介紹些朋友給他們認識,他們提到大小和尚你們。書生,到時你也一起吧。”
書生笑着答道:“好。”
小和尚有點期待,張口欲問,不過最後口宣一句佛號:“南無阿彌佗佛。”
一番討論過後,蔡千機和書生入內院去找幾位當家。廳中再度恢復熱鬧,大夥飲酒的飲酒,說笑的說笑,還有人在打馬吊。
兩天後的東聖閣,歐陽山在吃着肉包,許小松夾着炒麪。
歐陽山當先開口道:“千機說今天中午在英雄門內宴請我們,介紹幾個好友我們相識。你可知,平日英雄門由四位當家主事,我很早就聽說過,他們合稱‘酒色財氣’,都是先天極境,巔峰修爲。不知道一會見到不見到?”
許小松想了想說道:“應該會見到吧,就算宴席上沒來,你想見,我們也可以去拜訪。”
歐陽山咬了口包子繼續說:“也對。不過江湖上有言此人間四毒,尋常碰之得,嘻嘻。”
許小松若有所思,然後說:“嗜酒,好色,貪財,暴脾氣,的確不好,會傷身,易惹禍。”
世人常說:“酒是斷腸的毒藥,色是惹禍的根苗。財是下山的猛虎,氣是殺人的鋼刀。”
“哈哈哈”,歐陽山大笑,接着飲了一口茶才說:“武林同道是怕碰到‘酒色財氣’他們四個找麻煩,那樣會真的很麻煩。所以說的是平日無事別找事,遠遠見到他們四個就要繞道行。不過我是沒見過,他們也沒畫像,不知道長成什麼樣。”
說完,他又道:“你猜,小和尚學會了騎馬沒?”
許小松想也沒想就回答:“肯定學會了,騎馬又不難,小和尚的武功那麼高。”當年騎在虎豹背上,一來二往的不就能讓它們跑起來了麼。
就在這時候,風風火火的蔡千機來了,“就知道你們這個時候在吃早點,我還沒吃呢。我先吃個包子,你們慢慢吃,好了我們再走。”
說着,蔡千機就自行坐下拿了個肉包吃了起來。許小松知道這個人是半點都不會有不好意思,歐陽山甚至想此人應該還覺得自己很機智。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英雄門的薪俸很少的,他跑江湖碰到要救濟的人又多,平時能蹭就是省。”
許小松和歐陽山也並不介意。
歐陽山看着他笑道:“認識你之前,覺得你斯斯文文;認識你之後,才發現你瘋瘋癲癲。”
蔡千機咬着包子說:“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許小松從他的話中感覺到一種別樣的味道,卻又沒捉住,只好笑道:“蔡兄你慢慢吃,不夠再叫。”
歐陽山望着許小松,滿臉不認識一樣的說道:“你都好意思說人家,你自己吃起來,哪次不是這樣餓鬼轉世一般。”
許小松訕訕,有點尷尬,沒說話。
蔡千機接口:“夠了,我就吃點墊墊肚子。中午有大餐,到時再吃多點。”
“哈哈哈”,歐陽山大笑,“好,一會我們就看看名震大江南北的英雄門。”
吃過早點,飲了兩杯茶,出門就往英雄門去。
英雄門就在堰都城內,佔地不小,住了好幾百口人。
南北兩大門,北門走車,一般是關閉着的,南門走人,卻是終年常開。
進了南門首先是一個急事堂,有人員值守,急人之所急,若有事需要求助,就來此登記,門中主事人視情況派人援手。
入得一進之後,便是東邊的斷案堂和西邊的盤事堂,斷案堂內辯是非,判事堂前說道理。大瀚覆滅後,沒有朝廷,英雄門只好私設衙門,仲裁糾紛,名典正邢,爲黎民百姓主持公道。
一邊聽着蔡千機的介紹,歐陽山心想,明聖教也是如此佈設。朝廷沒後不是沒有“王法”,不過是“王法”的管束範圍小了。
至於許小松,就是有點見識的小白,雖然有過上官家的經歷,但上官家和英雄門還是有很大區別。歐陽山說他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蔡千機在一旁稱是,許小松沒看過沒聽過《石頭記》,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再入內就是聚義廳。聚義廳前有一大片武鬥場,練武比鬥、兵馬操練皆在此處,平日都好不熱鬧。
書生就在聚義廳等着他們,看到他們便迎了過來說道:“兩位有禮。在下江湖人稱‘妙筆才子·朱少商’,說別的你們可能不知道,但千機的畫像正是不才所畫。”
歐陽山眼前一亮,行禮說道:“在下歐陽山,見過先生。先生的生花妙筆畫得千機可是惟妙惟俏。”
許小松有樣學樣:“在下許小松,見過先生。”
朱少商對蔡千機擠擠眼,笑對歐陽山說道:“歐陽兄弟乃識貨之人。這位許兄弟,年少有爲啊。”說着,上下打量了許小松一番。
這時蔡千機沒好氣的說:“哼,都畫到失真了。”
說完了,他又轉過頭來和歐陽山、許小松說:“別聽他胡吹大氣,‘妙筆才子’是他自封的,江湖上大夥叫他做‘愛財君子’。我們就叫他‘書生’,你們也叫他‘書生’好了。”
歐陽山聞言一臉驚訝,沒想到站在面前的就是英雄門的“財”當家——“愛財君子”,當下說道:“財當家當面,失敬失敬。”
“哦?”聽得歐陽如此說,許小松也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四位主事當家之一。仔細一看,許小松發現朱少商的手指指節有點不一樣,比常人粗些,心想此人的指上功夫恐怕不簡單。
朱少商苦笑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尤其有小菜這樣的倒米壽星,所以江湖上纔有‘愛財’之名,這個當家不好當啊。”
蔡千機不理他抱怨,接着問,“書生,他們幾個呢?”
“他們幾個在內院那,午宴的地方又不在聚義廳,你們一個個又不理事,就桃花偶爾會幫下忙,怎麼會在這。”說到後面,書生朱少商的語氣的加重了,“至於大師和小和尚?你看,人不是來了嗎。”
一說就到,大小和尚聞得消息就走了過來。小和尚當先,出得門左望右望隨後有點失望,“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就沒了下文。
歐陽山看在眼裡若有所思,許小松則沒覺有異,對着大小和尚問候道:“大師可好。小師傅可學騎馬了?”
大和尚持萊口宣佛號:“阿彌陀佛。一切安好,小施主有心。”
歐陽山在一旁也學着,淡淡的口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算是打個招呼。
小和尚慧空則撇了撇嘴說道:“阿彌陀佛。可能佛祖見我最近不誠心禮佛,故而略施懲戒。騎馬我是學會了,不過卻長了個痔,等過兩天小醫聖回來幫我看看。”
大和尚敲了敲小和尚的腦袋,教訓他亂說話。
歐陽山眯眯眼,現在每年英雄大會之所以如此熱鬧就是因爲到時當今三大神醫之一的小醫聖也會在,前後這段期間很多會慕名來求醫。
朱少商此時說道:“幾位,雖然爲時尚早,不過還是到內院坐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