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楊家金鋪門口站着的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
可那說話的聲音卻透出恬不知恥的無賴,“來人呀,將紀氏和柴家姐弟二人給我拿下!送入官府,叫官府好好查問,沒地方死了,非要死在我楊家門前?以爲我楊家是好惹的麼?”
“分明是楊家二爺調戲她,她不堪屈辱才……”一個半大的孩子,口無遮攔的嚷道。
但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的大人捂了嘴拖入家門,緊接着砰的一聲門響,柴素錦回頭去看時,只能瞧見緊閉的房門。
周遭看熱鬧的百姓,更是縮頭縮腦,一陣唏噓各自散去。
楊家金鋪的夥計涌上前來,欲要爭奪紀氏浴血的屍身,更要拿下柴家姐弟。
“原來天子治理之下的方城就是這樣的。”柴素錦的聲音並無慌亂,只更添幾分冷意。
她身邊叫瑄哥兒少年卻大受刺激,猛的從地上跳起來撿起來旁邊的破木棍,護在她跟前,不叫人靠近她,“別碰我姐姐!滾開!別碰我姐!”
楊氏金鋪的夥計人手衆多,少年人卻一副不要命的架勢,死死護住柴素錦,竟一時叫夥計們不能靠近,拿不住這姐弟二人。
“他是個傻子,可不能跟他硬拼,傻子發了瘋是要殺人的!”
“躲着點兒,他要發癲了!”
……
橫的怕不要命的,夥計們看着少年面目猙獰,不由有些退縮。
少年也在爭執中受了傷,他卻仍舊極力伸着雙手,毫不畏懼的護着柴素錦。儘管,她纔是年長的那個。儘管,他是個傻子,卻還知道保護她!
看着少年執着堅定的背影,柴素錦的喉頭有些澀。
“蠢貨!兩個孩子都拿不住麼?”輕蔑嘲諷的語氣從楊家金鋪傳出。
金鋪的夥計們低喝一聲,爲在東家面前表現自己,猛的衝上前。
這時,人羣中卻突然走出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
四十上下的年紀,瘦長的身材,鼻下兩撇八字鬍,揹着手,輕咳一聲,緩步踱來。
看他平平常常其貌不揚,夥計們卻全然被震住,不敢再貿然動手。
“喲,這不是三爺麼?三爺今日好悠閒?”楊家金鋪的掌櫃見狀,連忙從鋪子裡含笑拱手而出,而剛纔語氣嘲諷的那楊家人卻避開了。
“今日這裡好生熱鬧,我豈能不來看看?”三爺似笑非笑的說道。
掌櫃連忙拱手彎身,“小事兒,到驚動了三爺您了!您請往對面茶樓裡喝壺茶,聽個曲兒,小人馬上就將這兒處理好。”
那三爺卻不理他,徑直走到柴素錦面前,低頭打量着她。
柴素錦迎着他的目光,在他銳利的眼神之下回視過去,神態淡然冷漠。
三爺略微吃驚,不由略略讚歎的點頭,當目光落在她那遮蓋了半張臉的血紅胎記上時,眼中浮起些惋惜之色。
三爺輕嘆一聲,“你隨我來。”
柴素錦還未回話,金鋪掌櫃倒驚慌失措的擡頭,“三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三爺勾了勾嘴角,“我好熱鬧,這兒有熱鬧,我來湊一湊,不行?”
“這……您三爺想幹什麼旁人哪敢說不行?可這是我們楊家的事。”
三爺冷哼一聲,指了指對面的茶樓,“關不關我的事另說,我只問她幾句話而已,你怕什麼!”
說完,他轉身欲走。
“等等,”掌櫃的卻猛然喚住他,壓低了聲音道,“難不成是雲家特意請您來的?”
三爺也不回話,只是輕聲切了一下,繼續朝茶館走去。
柴素錦看了眼被夥計們擒住塞住了嘴的瑄哥兒,又看了看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的紀氏,眼目一沉,擡腳追上三爺。
三爺在茶樓裡要了雅間,點了壺上好的茶,兀自坐下,並沒有請柴素錦也坐。
柴素錦在三爺對面神態淡然坐下,三爺的餘光揣測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是雲家請來的。雲家爲何會請我來,小姑娘聰慧,想必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