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打了一個哈欠,她往窗外看了看,見窗外月色正好,微笑道,“明依,我們也走走吧。”
明依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看向她說:“可是王爺吩咐了……”
木晨兒豎起指頭來,詭秘笑道:“帶我到鍾逸軒的住處看一下。”
明依愣眨眼眸,迷惑問道:“小姐你……”
“看一下而已。”木晨兒微笑道,再在心裡自我叨唸:真的只是看一下而已,絕對不是想去撈什麼寶貝!
明依打了燈籠,帶着木晨兒往鍾逸軒曾經住過的易柳軒去。
“表少爺喜歡清靜,他的易柳軒是府裡最偏僻的,及冠後,表少爺很少回來,就算回來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
明依說着,突然停下來了。
木晨兒看見她複雜的表情,大概明白她那個但是跟自己有那麼一點關係,她微微笑道:“沒關係,儘管說。”
明依低了低頭,語氣略帶點複雜說:“小姐你沒有失憶之前,每天都會到易柳軒去等表少爺。”
“……”木晨兒沉默,就知道是這麼的作賤。
不料,明依再冒出一句話來:“表少爺也因爲這樣,才離開將軍府的。”
“……”木晨兒抽了抽嘴角——明依,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能省即省,不用說得太明白。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終於來到了鍾逸軒的易柳軒,如果她的方位感沒有錯的話,她所住的雨花閣與這間易柳軒成斜線分據將軍府的一頭一尾。
木晨兒咬了咬牙,這個鍾逸軒到底有多痛恨那個癡情的女子呀?
明依點上蠟燭後,木晨兒才走進房間去迷惑道:“這裡叫易柳軒,爲什麼一棵柳樹也沒有?”
院子裡只有一個別致的松樹,一張石桌,一張石凳,冷清至極。看上去就有一種荒涼之感,怎麼也不像鍾逸軒這種自戀的人的住處呀。
明依連忙說道:“這裡本來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邊種了好些柳樹。但是,表少爺讓人把池塘填平了,柳樹也沒有了,於是,這裡取名爲易柳軒。”
“喔。”木晨兒應了聲,平時看他總是噙着一抹自認不凡的笑,手執香扇,白衣翩翩,撫琴自賞,本以爲他很懂得園林的詩情畫意,沒想到他把好好的一個院落變得如此冷清。
她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房間擺設雖然攥滿了文人的氣息,而且簡潔利落,看上去沒有絲毫奢華之感,但是……
或許是屋子裡的傢俱都是黑色的緣故吧,看着有點壓抑。
木晨兒走到窗前,正欲把窗打開。
“別!”明依突然急切喊了聲。
木晨兒微吃一驚,忙縮回手,扭頭看向她,又略帶警惕往着窗戶瞧去,莫非有機關?
明依忙走過來,拉着木晨兒的衣袖倒退兩步說:“小姐,你忘了嗎?表少爺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窗,那一次你把他的窗打開了,他狠狠罵了你一頓,你還爲這事哭了三天三夜。以後都叮囑下人,不得隨便開表少爺的窗。”
“喔?”木晨兒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現在回想了一下,之前鍾逸軒留在瑄王府的時候,他的窗似乎也是一直緊閉着。
木晨兒迷惑地盯着緊閉的窗,這傢伙爲什麼把窗戶關得緊緊的?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噓,他不在這,我們偷偷看一眼便是。”木晨兒詭秘竊笑,推開明依的手,快步過去隨手把窗推開。
窗戶打開後,她微微楞了一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派溫柔的月色,而且眼前視野開闊,前邊是一小池塘,池塘邊不僅種了柳樹還有鮮花,岩石雜在其間,隱約聽見幾聲蟋蟀聲,那麼的寧靜,那麼的愜意。
“原來是把好景色給藏起來了,吝嗇!”木晨兒趴在窗臺處慍悶低念。
好一會兒,她再扭頭看向明依好奇問道:“這池塘是原來就有的,還是表少爺後來挖的?易柳軒?他把整個池塘都挪過去呢?”
明依搖搖頭,目光有幾分複雜,苦笑道:“這池塘是小姐你命人開鑿的,特意開在表少爺的窗前。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小姐你的親自栽種的。”
“……”木晨兒再次沉默,話說,從前那位,到底有多瘋狂呀?那鍾逸軒也只不過一痞子才子。
“只是……”明依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從池塘動工開始,表少爺的窗戶就一直緊閉着,一次也沒有開過。”
木晨兒禁不住唏噓一聲,扭頭看向外面的夜景,這麼真切的情意,竟被他決絕地關在窗外了,浪費了大好光景,揉碎了一片癡心。
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正是這個寫照了。
這鐘逸軒,到底有多絕情呀?
他不是最喜歡佔便宜嗎?
難得有一個不顧世俗目光的癡情女子一心想着他,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情地忽略在外。
木晨兒輕嘆,罷了,自己並不懂他。
還是看看有什麼值得“看”的寶貝吧!
木晨兒揚起賊賊的目光往房間掃視了一圈,但是……
她扭頭看向明依詭秘笑問:“明依,當年我有沒有送了什麼珍貴的東西給表少爺的?”
明依連忙點點頭說:“表少爺房間裡的東西幾乎都是小姐你添置的,文房四寶都是我們葉城最頂級的,還有……”
木晨兒聽着明依碎碎不休地說着,禁不住打了一個嗝,就一包養小白臉的貨!那小白臉還一點都不領情!
敢問,木家二小姐花錢包養小白臉,爲他添衣加飯,爲他移柳易池,還爲他堆砌出一個才女的身份,她的錢到底從哪來?
木晨兒抿脣賊賊笑問:“買那麼多東西,爹爹給我很多月錢嗎?”
明依搖搖頭說:“不是,府裡每一個人的月例都定了。小姐你花的錢,大多數都是表少爺暗地讓奴婢給你的。”
“……”木晨兒徹底無語。
鍾逸軒花錢讓人包養他,有意思嗎?
難道他空虛寂寞,希望有人追捧他,但是木家二小姐資金不足,所以他就倒貼了。
是爲了買名聲,讓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女人對他那麼瘋狂嗎?
敢問,這人心裡到底有多扭曲呀?
明依低下頭去說:“夫人去世後,姨娘總是剋扣你的月例,表少爺看不過眼,便讓奴婢以府裡的名義把銀子給你。可是小姐你並不知道,以爲月例漲了,把多出來的錢統統給表少爺買東西。表少爺不高興,又把你花出去的錢塞給奴婢。”
“……”木晨兒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然後,雪球越滾越大,耗的都是他鐘逸軒的錢!
所以,鍾逸軒那傢伙良心埋沒之後,才時時刻刻想着攔路打劫!想要把花出去的錢,補回來!
木晨兒不爽在心裡咆哮:錢不是我花的,憑什麼要我還債?而且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後還是流在你鍾逸軒身上!爲什麼時刻覬覦我的幾個銅板呀?從前那麼大方,爲什麼我來了之後就突然那麼摳?
木晨兒扭頭看了一眼說得起勁的明依——敢問,你心中到底有多鄙視我這個木家二小姐呀?
她再扭頭看了一眼打開的窗,這回總算明白鍾逸軒把窗戶死死緊閉憤懣的心情。
他好心花錢幫助一個無知少女,結果那女人卻裝闊包養小白臉,而那個小白臉還是他本人!
如此捶胸頓足的事情,他如何能不恨?
恐怕打開窗戶心裡就忿忿難安,所以,索性閉戶不開,懶得跟她的無知慪氣。
嗯,大概是這樣了。
木晨兒在心裡琢磨了一番,再咧起嘴角笑笑說:“明依,未免讓表少爺回來的時候,再次不高興。你派人把這裡東西統統挪到我們的買下來的客棧去。”
“都帶走?”明依驚乍問道。
木晨兒理所當然點點頭說:“嗯嗯,表少爺不會介意的。牀之類的……不必了,他若回來,還是讓他睡覺吧。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做得太絕。像這些高級的文房四寶,一律帶走。”
“喔。”明依喃喃應了聲。
離開易柳軒後,木晨兒跟着明依原路返回,無意間聽見一點聲響,她跟明依對看一眼再輕輕移動腳步,隔着樹枝探眸看去,看見百里騅正在給木慎兒擦眼淚。
明依差點喊了出來,木晨兒忙捂住她的嘴巴,忿忿盯着百里騅的側影——舊情復熾,混賬!
木慎兒哭得厲害,欲迎還拒地推了百里騅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絲帕,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跑了。
“王爺好雅緻,夜半不睡,出來看美人垂淚。”木晨兒悶 哼一聲撥開樹枝走出來。
正在擦手的百里騅轉過頭來看她,反問道:“你呢?夜訪故居?”
木晨兒輕俏嘴角,咬牙切齒道:“閒來無事,重溫舊地。”
百里騅看了一眼停在原地的明依說:“你先回去歇息,本王跟王妃到處走走便可。”
“誰要跟你到處走走了?”木晨兒不爽道了句,拂袖走去。
百里騅快步走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從後湊到她耳邊說:“先別胡亂吃醋,明天看看再說吧。”
木晨兒扭頭向後盯了他一眼。
百里騅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說:“今天十五,月正圓,陪我賞月。”
他再給明依使了一個眼色。
明依點點頭,打着燈籠離開。
待明依走後,木晨兒慍悶推開百里騅的手,冷聲道:“明天看過你葫蘆裡賣什麼藥之後,再來陪你賞月。”
“明晚的月色恐怕又不一樣了。”百里騅拂袖坐到一旁的岩石上,擡頭看了看她的背影微笑道,“何必爲了他人浪費大好月色呢?”
木晨兒氣呼呼坐到他身邊。
百里騅摟着她的腰,溫聲道:“難得跟你靜靜地坐着,看着這麼好的月色,別慪氣了。”
木晨兒靠在他肩上慍悶低念:“不是說靜靜的嗎?你嚷嚷些什麼?”
第二天,木晨兒興沖沖跑回房間,她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百里騅,坐到他身旁笑笑道:“剛纔我給爹爹請早的時候,看見木慎兒戴了臉紗,神色看上去怪怪的,像是要把我碎屍萬段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騅扭頭看向她戲謔:“有人想要將你碎屍萬段,你幹嘛像撿到寶一樣?”
木晨兒幸災樂禍竊笑一下,輕輕碰了百里騅的手肘,小聲問道:“哎,她戴臉紗,跟你有關係?”
百里騅保持一個淡雅的笑弧,輕掀脣角小聲道:“她昨晚說你往鍾逸軒的住處去了,正要帶本王過去瞅瞅。本王無意發現她手帕染了好東西,便故意把她弄哭了。”
木晨兒輕扯嘴角看向他,染了好東西?
百里騅勾起一抹陰損的弧度,輕聲道:“若不是本王給她擦淚,戴臉紗的就是你了。現在懂得好好感激嗎?”
木晨兒會意輕嗤一笑,馬上給他夾了一塊糕點微笑道:“這是大將軍府裡的下人用買回來的材料含辛茹苦地做出來,而且還是大將軍府的下人親自端過來。借花敬佛,王爺認爲,還湊合嗎?”
百里騅輕掀嘴角,細聲道:“說到底,還都不是你的。”
“最重要的不是風景如何,而是陪你看風景的人。”木晨兒直接把糕點塞進他的嘴巴去,微笑道,“爹爹說了,你既然來了,住下了,就不要擺王爺的架子,給你準備排場,你就不要躲在房間裡自己吃早餐。”
百里騅不以爲然笑道:“勉強沒有幸福,試問本王跟他們坐在同一桌子上,誰吃得安穩?如此你我難受,倒不如讓我做醜人。”
木晨兒納悶問道:“既然你知道他們並不喜歡你,你也不太樂意跟他們打交道,爲什麼非留下來不可?”
百里騅拿起一塊糕點塞到她嘴巴里說:“就是爲了讓你認清回家的路,下一次你在將軍府走丟了,要認得路跑出去追上我,回家去。”
木晨兒看了看神秘兮兮的他,不再多問什麼。
一天下來,百里騅帶着她到失足的那個湖轉了一圈,再拖着渾身疲憊的她在大將軍府各處閒逛,最後到映紅曾經住過的地方看了一下,然後纔回到雨花閣。
木晨兒好像察覺到百里騅的意圖,但是累趴了,直接撲牀上就睡,不多問什麼。
明依端着一個薰爐進來說道:“王爺,大將軍吩咐奴婢帶了些艾草過來薰一下房間,這樣可以驅蚊,晚上你們可以安眠入睡。”
百里騅點點頭,沒有說話。
明依端着薰爐,輕搖扇子,繞着房間走了三圈後,再扭頭看向百里騅說:“王爺,現在風高氣躁,小心火燭了。”
“嗯,你去歇息吧,不必忙和了。”坐在牀頭看書的百里騅淡然道了句。
明依緊了緊手中的扇子,走了兩步,再扭頭說道:“王爺,小姐說,十六的月亮纔是最圓的,要不,你跟小姐到亭子裡賞月吧,將軍府里正好來了一些可口的水果,都是小姐最愛的。”
百里騅看了看正在呼呼大睡的木晨兒,搖搖頭淡然笑道:“現在的她,比起賞月,更願意大睡一場。”
明依輕蹙眉心咬了咬脣,忙笑說:“可是小姐說,今天一定要吃到最新鮮的水果,要不……”
百里騅把手指放在脣邊,示意讓她安靜,再輕聲道:“沒關係,明天給她最新鮮的就好,下去吧,不要擾醒她。”
“是。”明依無奈應了聲轉身走去,走了幾步,緊蹙眉心看了看熟睡的木晨兒,她握了握手中的扇子,快步走去。
百里騅給木晨兒掖了掖被角,再看了一會兒書,忽感眼線有些迷糊,他搖了搖腦袋,不一會兒,就倒了下去。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聽到明依慌急的喊聲,將軍府內的下人連忙帶着水桶往雨花閣救火。
“小姐和王爺還在裡邊!趕緊救人吶!”明依心急如焚喊道。
“晨兒怎麼呢?”木均臨帶着人匆忙往這邊趕來,看見熊熊的大火,眼前驟眼目眩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二姨娘吆喝問道,“好好的怎麼走水呢?王爺?瑄王可不能在這出事呀!趕緊救火吖!”
良久,從火場裡跑出來的下人,抹了一把臉上的灰煙急切說道:“
大將軍,裡邊的火燒得厲害,沒看見二小姐和王爺的身影。”
木均臨眼前一黑,猛然搖晃了一下。
二姨娘和木正風忙攙扶着他急切說道:“老爺/大哥當心吶!”
“快……”木均臨手心顫抖喊道,“再看看……再看看……晨兒……”
他喃喃了聲,快步跑過去。
二姨娘和木正風忙拉着他說:“老爺/大哥里邊危險,下人自然會看清楚的!你是朝廷棟樑,不能冒這個險呀!”
“小姐……”明依捂着嘴巴緩緩跪下來,看着熊熊烈火,哽咽默唸,“明依對不起你……”
“大將軍無須擔心,本王與晨兒無礙。”
突然傳來百里騅的聲音。
木均臨忙扭頭看去,看見百里騅抱着木晨兒翻過圍牆輕輕落到地面上,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二姨娘和木正風眸色微變,兩人對看了一眼,很快又恢復過來。
“小姐……”明依輕輕舒了一口氣,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二姨娘忙迎上去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王爺身份尊貴,若真在這裡出事了,我們大將軍府上下恐怕都不得安生了。”
“只是……”木正風往被烈火焚燒的房間看了一眼,迷惑問道,“怎麼突然走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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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吧。”突然傳來韓林的聲音。
最後邊看見韓林拽着一個小廝走來,韓林一腳把小廝踹到地上,冷聲道:“就是他縱的火!”
這時木晨兒眼皮輕顫,緩緩睜開眼眸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百里騅,喃喃問道:“百里騅……怎麼呢?”
“晨兒,你醒了!”木均臨喜出望外笑道,頓了一會兒,他再睨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廝責問,“阿貴,這是怎麼回事?”
阿貴渾身顫抖,低頭不語。
“明依。”百里騅輕輕喊了聲。
“……”明依猛然打了一個激靈,驚愕擡起頭來。
木晨兒感到一股悶熱,轉眸便看見被烈火包圍的房間,她微吃一驚,看向百里騅。
百里騅輕輕把她放落地上,扶穩她。
木均臨先後打量了一下百里騅、明依和阿貴,再試探問道:“王爺,你是懷疑此事與明依有關?”
明依瞳孔微張,撐在地上的雙手緩緩緊握。
“到底怎麼呢?”木晨兒輕聲問道。
百里騅拍了拍木晨兒的手,再看着明依說:“不止這一次火災,晨兒爲什麼失足落水,映紅那丫頭爲什麼中毒身亡,還有,瑄王府裡的食物爲什麼摻了毒藥,恐怕都跟明依脫不了關係。”
二姨娘眸色微緊,往木正風的方向看了一眼。
木晨兒搖搖頭說:“怎麼……可能呢?明依她一直……”
百里騅解釋說道:“我說過了,瑄王府內都是我的人,他們不敢打壞主意。唯獨明依……”
“她是我的人!”木晨兒不爽反駁。
“你莫激動。”百里騅摁住她的雙手說,“剛開始我不只是懷疑她一人,後來發現她跟將軍府裡的人還有私下來往,才密切留意她。剛纔她借薰艾之名,實質是下藥,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我們早就死在裡頭了。”
“……”木晨兒微吃一驚說不上話來,再慢慢把目光移落明依身上。
木均臨盯着明依冷聲責問:“明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依緊握了一下拳頭,點點頭,沉默不語。
木晨兒忽感渾身微涼,試探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依緊咬牙根,不敢擡頭,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蜜餞……裡的藥……髮油裡的毒……還有後來的……剛纔的……都是奴婢下的手。”
木晨兒忽感渾身涼透,緊緊抓着百里騅的手肘。
怎麼會是她呢?
她看上去是多麼忠誠的一個丫鬟,而且還事事以她爲先,處處爲她擔心提點,怎麼會是她呢?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木均臨凌厲責問,“誰指使你的?”
二姨娘連忙插話:“老爺,此事非同小可,晨兒和王爺受了驚,還是把這死丫頭關起來,明天再慢慢審問吧!”
“不,此情此景,我還能睡得着嗎?”木晨兒冷聲說道。
見明依沉默不語,木均臨再盯向阿貴責問:“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謀害二小姐的!”
阿貴也是緊低着頭,沉默不語。
百里騅睨嚮明依說:“上一次,你懇求本王好好保護晨兒,本王相信,你是出自真心。平時,你對晨兒事無鉅細,也是十分上心,到底是什麼原因,迫使你一次又一次害她?”
明依揚起汪汪的淚眼,看向木晨兒說:“小姐,奴婢不是存心的,只是……只是……”
她指向二姨娘說:“是她,是她用奴婢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如果奴婢不答應,她就會殺了奴婢的家人!”
木均臨扭頭睨去,二姨娘瞪大雙眼連忙說道:“不!老爺別聽她胡說!妾身無緣無故,爲何要害晨兒呢?”
“因爲夫人是你害死的!”明依連忙說道。
木均臨驚震了一下,把目光落到明依身上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依搖搖頭,含着淚說:“奴婢不清楚,有一天,小姐神色匆忙跑回房間,說聽到二姨娘跟一個神秘人說,夫人是她害死的。當晚二姨娘就找上奴婢,還以奴婢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奴婢……奴婢無奈,爲保一家七口,只好把小姐騙到湖邊。後來,二姨娘又以同謀的罪名要挾奴婢毒害小姐……”
“你胡說!你胡說!”二姨娘凌厲大喊,一個巴掌嚮明依扇過去。
木均臨疾手扣住她的手腕,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頓含毒冷聲道:“是不是胡說,我自會徹查。”
二姨娘跌坐到地上,然神色並非害怕。
木晨兒微咬下脣,心頭滋味複雜。
百里騅輕挽着她的腰,揉着她的手心讓她穩定情緒。
“阿貴……”木均臨冷冷問道,“你受誰指使?說實話,還能饒你一命。”
阿貴打了一個寒顫,說道:“是……是二爺!”
木均臨寒戾的目光冷冷落到木正風身上。
木正風倒退半步,急切反駁:“大哥,別聽他胡說!這,一定是陰謀,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和嫂子!”
木正風指向百里騅說道:“是他!是瑄王故意離間我們!”
二姨娘連忙說道:“對!瑄王此次前來一定是有目的的!明依跟着晨兒到瑄王府,早就是瑄王府的人了,她說的話不可信!還有阿貴,阿貴也是瑄王的人抓的,誰知道是不是被他收買了?既然明依下藥,他倆爲什麼好好的,這還不能證明事情早有預謀嗎?”
“沒錯!”木正風點頭應聲。
“不是!”明依急切搖搖頭說,“奴婢說的都是事實!”
百里騅冷皺眉頭,輕嗤問道:“本王爲何要離間你們?”
木正風嘴角忽然浮起幾分怪異的冷色,似乎是期待已久,冷冷道:“因爲,我發現了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