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乃遺苦笑不語。
這個人,他不認識。
本來,木晨兒拒絕跟他離開,他還想作最後一次努力,讓她相信命理可以由日月星辰之變化來推算,以便帶她離開。
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紅衣男子,破壞了他的計劃!
小玉瑩嘟了嘟小嘴,無趣說道:“本公主已經辦了該辦的事情,你不要食言,記得跟我講關於星象的事情。”
穆乃遺點點頭說:“小公主放心,穆某言出必行。”
木晨兒帶着明依遊逛了一會兒,終於物色到一家正在轉讓的客棧。
進了客棧,明依瞧見客棧裡的桌椅都用暗舊的紅布給遮蓋着,她忙拉了拉木晨兒的衣袖小心提醒:“小姐,這裡不好。”
木晨兒掃看了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不以爲然笑笑道:“別自己嚇自己了。”
“可是……”明依低唸了兩個字,無意轉移目光,看見走進來的三個人,尤其是站在前邊的紅衣男子,她微吃一驚,忙使勁扯了扯木晨兒的衣袖。
“怎麼呢?”還在跟掌櫃商談的木晨兒納悶道了句,扭頭一看,總算明白明依的騷動來源。
木晨兒警惕看着走進來的紅衣男子,難不成……嫌棄兩個銅板太少?千里迢迢追上來討債?
紅衣男子淡漠地往客棧裡掃看了一眼,沒有多看她,直接往一旁走去。
跟在他身邊的其中一個人,快步過去把紅布掀開,擦了擦桌椅讓他坐下。
另外一個人把兩塊金條放在櫃檯上,冷聲道:“這裡已經屬於我們主子了。閒雜人等,馬上離開。”
明依急了一下,扭頭看向木晨兒。
木晨兒看向紅衣男子,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弧說:“公子,你可聽說過‘先來後到’這句話?”
紅衣男子沒有說話。
紅衣男子身旁的人冷冷說道:“請閒雜人等,馬上離開。”
木晨兒咬了咬脣,快步走到紅衣男子跟前。
紅衣男子擡起頭來淡漠看了她一眼。
木晨兒沒有說話,直接張開手心向着他。
“什麼意思?”紅衣男子淡漠問道。
木晨兒冷聲說道:“還我兩個銅板。”
紅衣男子扯了扯嘴角,冷聲問道:“我何時欠你錢?”
木晨兒冷哼一聲道:“公子蠻橫就算了,還假裝失憶嗎?我那兩個銅板是感激一些熱心腸的好人,是對其品德高尚的適度讚揚。某些表裡不一的人誤收了,不該吐出來嗎?”
“豈有此理……”男子身後的人才剛開口,紅衣男子忙提起手來示意讓他閉嘴。
紅衣男子頓了一會兒,從袖中摸出兩個銅板來,淡漠扔到地上。
木晨兒冷瞪了他一眼,指尖冷動了一下。
明依見勢不妥,忙走過去,在她耳邊輕輕道:“小姐,你身份尊貴,不宜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還是回去吧。”
“嗯,見天出門不利,的確該回去。”木晨兒冷冷道了句,再從腰包裡掏出兩個銅板扔地上,睨向紅衣男子冷冷道,“賞你的。”
她纔剛轉身走去,紅衣男子閃電般站起來扼住她的手腕冷冷問道:“你什麼意思?”
木晨兒擰緊眉頭,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麼也拉不回來。
明依見這男子眸色兇冷,急切喊道:“男女授受不親!趕緊鬆手!我們小姐是……”
木晨兒咧起嘴角,冷笑道:“小氣的男人見多了,像公子這樣的……公子讓我又長見識了,賞你兩個銅板,值得。”
“你真不怕我把你給殺呢?”紅衣男子嘴角微翹,冷冷問道。
跟在他身邊的兩個男子稍帶愕然吃了一驚,笑了?他們家主子竟然笑了!
木晨兒抿脣一笑說:“我最怕你下手不夠乾脆利落。”
男子把手一鬆,沒有說話,拂袖帶人離開。
明依鬆了一口氣,微笑道:“小姐,他們走了。”
“明依……”木晨兒輕聲喊道,“扶穩我。”
“啊?”明依愣了一下。
木晨兒跌了兩步,坐落椅子上,後怕的那股勁厲害,還她的小心肝一直怦怦顫跳,四肢發抖。
明依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剛纔見自家主子那麼鎮定,而且還滿臉傲慢地針鋒相對,沒想到,她竟然也是打心眼的害怕。
心有餘驚的木晨兒緩過氣來後,小聲低念:“明依,把四個銅板都撿起來了。”
“小姐……”明依側頭看了看她問,“這還能要嗎?”
木晨兒理所當然點點頭說:“撿回去當標本,吸取經驗教訓。”
基本談妥後,木晨兒和明依從客棧裡出來,沒走多遠,就被兩個人一前一後攔下來了,這兩個人,不認識,但有點印象。
掙扎無效,最後,她倆被押到了附近酒館的包廂裡頭。
木晨兒把明依護在身後,警惕地盯着紅衣男子的背影冷聲責問:“你把我們抓到這來有什麼企圖?”
紅衣男子不緊不慢轉過身來,指了一下桌上的紅絲巾和水袋說:“這是你們的東西,拿回去。”
木晨兒輕輕舒了一口氣,試探問道:“就這樣?”
紅衣男子淡漠點頭不語。
明依這下才鬆了一口氣,摸了摸冷汗。
木晨兒不以爲然說:“若真是這樣,你直接讓他們把東西給我們就行了,爲什麼要強行把我們帶到這來?”
紅衣男子淡聲道:“剛纔發生了一點小誤會,還望姑娘莫見怪。若姑娘不嫌棄,留下來喝杯水酒。”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飯。”木晨兒連忙說道。
紅衣男子嘴角輕彎,淡笑道:“姑娘還惦記剛纔的事情?”
見好就收。木晨兒忙搖搖頭說:“剛纔的事情該擱哪去便擱那去,只是,我的確要趕回家吃飯,如果晚了,會受懲罰的,還望公子見諒。”
紅衣男子點點頭,緊接着冒出一句令她咋舌的話來:“我可以上門拜訪嗎?”
“……”木晨兒極度無語地看着他——直接雖好,但太過直接會把人嚇壞的!如果被百里騅知道自己在街邊隨便撿個男人回家,一定不會被他殺了的!
木晨兒咧起嘴角笑笑道:“如果我說不可以,你該不會生氣吧?”
“如果我說會,你會允許我上門拜訪?”紅衣男子緊接着問。
木晨兒白了他一眼,微笑說:“公子爲何非要到我家拜訪呢?”
紅衣男子淡淡道:“實不相瞞,在下初到貴地,想找個地方落腳。但是,這裡的客棧都不能讓我滿意。恰逢姑娘個性直率,敢作敢爲,是個很特別的姑娘。我想,姑娘的家風應該不錯。”
木晨兒打量了他一下,試探問道:“公子可否告知你到葉城的目的?”
紅衣男子頓了一會兒,解釋:“聽說你們的瑄王妃是雲熙國第一國手,我是特意來向她請教的。”
“……”木晨兒輕扯嘴角笑笑,躺着也中搶!
莫名其妙地就招來各地人士莫名來挑戰,人怕出名豬怕壯,尤其是一些靠吹噓出來的人!
明依忙拉了拉木晨兒的衣袖,木晨兒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她別透露自己的身份。
木晨兒苦澀笑笑說:“但是,要跟我們瑄王妃比試,首先得贏了瑄王和才子鍾逸軒。”
紅衣男子不以爲然道:“我只要直接跟她比試,她說沒有對手,我就是她的對手。”
這話聽上去不僅冷傲十足,而且還縈繞着必勝無疑之氣。
木晨兒打量了他一眼,這人看上去冷厲深沉,也不像是一個只會靠嘴皮子的人,好像很有料,這下自己豈不死定了?
她輕扯嘴角微笑問道:“你……爲什麼非要跟我們瑄王妃比試呢?”
紅衣男子淡漠的眸底流過一絲詭秘的氣息,頓了頓,他才若有意味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木晨兒苦笑——敢問,你這話是橫刀奪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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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試探問道:“你要……搶王妃?”
明依聽明白了,驟然微吃一驚——這個不得了了!
紅衣男子沒有說話。
木晨兒連忙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公子,你這就不對了。即使我們王妃答應跟你比試,但是,那也只是技術上的切磋,而不是比武招親打擂臺。”
紅衣男子向前邁了一步,帶有幾分輕蔑道:“瑄王既然技不如人,理所但讓。良禽擇木而棲,女人也不例外。”
“……”木晨兒冷白了他一眼——好蠻狠的一個人,好自以爲是的一個人,好拽的一個人。
紅衣男子再轉向她問:“我的理由已經說了,姑娘可否讓在下在府上打擾幾日?”
木晨兒微微一笑,旋即沉下臉說:“不可以。”
“爲何?”紅衣男子迷惑問道。
木晨兒聳聳肩,理所當然說:“公子有跟王妃一較高下並且跟王爺橫刀奪愛的勇氣,但是,我們只是普通人家,不敢於王爺和王妃爲敵。還望公子見諒。”
說罷,她走過去拿起桌面上的水袋,微笑說:“這東西是我們的,但絲巾不是我們的。公子可以留着,也可以扔了。明依,我們走。”
“喔……”明依應了聲,連忙跟着她走去。
“呯呤……”走得匆忙,木晨兒袖中的四個銅板掉了出來。
木晨兒頓了頓腳步,扭頭看向紅衣男子陰晴不定的臉,她輕扯嘴角笑笑說:“我……不是給你的!但是我趕着回家吃飯,不撿了!就這樣!拜!”
話音未落,她就拉着明依匆忙跑了。
紅衣男子看着她遠去的倩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候在旁邊的其中一人說:“主子,此女害怕瑄王府,不敢惹火上身,也只不過是一般的鼠輩罷了。”
紅衣男子緩緩蹲下來,撿起地上的銅板,若有意味道:“如此看來,瑄王夫婦的確不可以小覷。百里騅,寡人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再拈起手中的銅板看了看,輕笑道:“此女一時忘恩負義,一時正氣凜然,一時傲骨錚錚,一時畏權怕勢,有趣,女人果然都是善變的動物。”
木晨兒急步往瑄王府趕去,還時不時往後瞄幾眼,生怕被人跟蹤。
莫名其妙就惹了一身騷,真是煩人!
木晨兒吐了一口悶氣,隨手把水袋扔地上,慍悶嘀咕:“他以爲自己是誰,王妃豈是他挑戰就能挑戰的?就算被他挑戰成功了,他以爲就憑他能從百里騅拿走點什麼嗎?”
跟在她身後的明依,沉思了好一會兒說:“小姐,我想起來了,他身上穿的那件可不是一般的紅衣裳。”
木晨兒止住腳步扭頭看向她問:“有名堂?”
明依迫不及待點點頭說:“如果奴婢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刀搶不入的血蠶金衣,當年大將軍立了大功,陛下曾賞給大將軍一件,那是我們雲熙國唯一的一件血蠶絲金衣。”
“唯一的一件?”木晨兒迷惑問道,“那個人的呢?”
明依輕蹙眉心若有所思說:“奴婢聽大將軍說過,血蠶是西陵國獨有的,大將軍的那一件也是西陵國進貢而來。能穿上血蠶金衣的人,身份一定極其高貴。”
“看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身份也不會低到哪裡去。”木晨兒迷惑低念,“西陵國又是什麼東西?”
明依眨了眨眼眸試探問道:“小姐你不知道嗎?若靈公主就是來自西陵國的。”
“……”木晨兒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莫非那個身穿刀搶不入衣服的人是她的臥底?是她故意派來強拆鴛鴦的?
下一刻,木晨兒露出一絲賊賊的目光——爹爹也有一件刀搶不入的衣服,能不能問他要來穿幾天?
明依稍帶幾分憂慮說:“小姐,西陵國雖然一直依附我朝,但是,近年來有反撲的苗頭,大將軍好幾次出征,都是跟西陵國脫不了關係。如果他們以使者的身份向陛下提出挑釁的話,恐怕,你是不能推卻的。而且,一旦賭約定下來了,必須執行。”
“……”木晨兒心下微怔,怪不得那個人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來勢洶洶,看來他是非挑釁不可了,而且志在必得。
“我……”木晨兒連忙自言自語說道,“王妃生病了,身體不適,不能應戰……”皺了皺眉頭,她又搖頭低念,“罷了,我還是跟穆乃遺去旅遊吧!讓他等到花兒都謝了,看他找誰比賽去!”
“小姐……”明依苦巴巴地看着她。
木晨兒無奈地吐了一口氣,這下可怎麼辦呢?自己多少斤兩,自己清楚,萬一真的非比試不可,遠赴和親怎麼辦?
“啊!”木晨兒抓狂,都怪自己當日一時嘴賤,幹嘛要胡扯是鍾逸軒的師父呢?
事實上,她只想讓鍾逸軒丟一個小臉而已,怎麼就惹了自己一身騷!
“百里騅,狼來了……”木晨兒帶着哭腔喊了聲,跑進瑄王府。
這事數他最不能淡定了,他腦子轉得那麼快,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晚飯,百里騅盯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
是誰一副哭腔地跑回來?
是誰可憐巴巴地求他打救?
是誰一個勁地在自我檢討?
然後飯菜端上來了,她馬上變臉了,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哉悠哉地品嚐美食。
“晨兒,已經想好應對的辦法呢?”百里騅微笑問。
木晨兒搖搖頭,再側頭看他笑笑說:“你百里騅那麼厲害,別人連一個銅板都無法從你的指縫間偷走,更何況是一個人,我相信你的腦袋。”
“嗯,這是理所當然的。”百里騅點點頭,沉聲道,“即使你輸得體無完膚,你還是我的。”
“咳……”木晨兒猛然被嗆了一下,機械扭頭看向他問道,“百里騅,你該不會想讓我出醜吧?”
百里騅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弧,若有意味道:“爲了杜絕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我們應該誠實一點,還原事實的真相。”
木晨兒白了他一眼,再揚起嘴角討好笑說:“我們可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我丟臉既是你丟臉。”
百里騅不以爲然,詭秘笑道:“木晨兒,你相不相信,在你丟臉的時候,本王
不僅可以賺了一摞的面子,甚至還可以無本萬利?沒有人敢對本王說一個‘不是’。”
木晨兒急了,以他的能耐,若要辦到此事,一點都不困難,他是天生的腹黑男,處處都是喜歡一箭雙鵰,甚至多雕!
這種可以一勞永逸而且還佔盡便宜的事情,他最喜歡不過了。
“百里騅……”木晨兒盈盈喊了聲,衝他溫柔一笑。
百里騅裝作沒聽見,自個悠然吃飯。
木晨兒把凳子挪過去,挨近他身邊,笑笑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爲哦。”
百里騅側頭看了她一眼,聳聳肩反問:“我有說什麼嗎?我沒有要求你做什麼。”
木晨兒撅起嘴巴白了他一眼,再笑意盈盈給他夾菜。
百里騅夾起她放到碗裡的菜說:“這菜是王府的下人到集市裡買,也是我們王府裡的廚子燒出來的,而且還是我們府裡的丫鬟端過來的。就算是借花敬佛,那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木晨兒忿忿擱下筷子問道:“王爺說得如此坦白,是要晨兒燒菜做飯呢?還是讓晨兒掙錢養家呢?”
百里騅看了看她慍悶的嘴臉笑道:“燒菜做飯是下人的事,掙錢養家是本王的事,至於你嘛……”
木晨兒盯着他一字一頓反駁:“我絕對不會做一個只懂得傳宗接代的女人!你愛損我就損!我自己想辦法去!”
說罷,她忿忿站起來,慍悶地躲回被窩裡去。
良久,她偷偷探眸出來,看見他仍一副悠然自樂地在吃飯,完全沒有妥協的意思,太可惡!
好一會兒,她鼓着泡腮慍悶坐到他身邊去。
百里騅把她愛吃的酥丸夾到她碗裡微笑道:“我也不需要只懂傳宗接代的女人。”
木晨兒扭頭白了他一眼——混蛋,你就不懂主動討好我嗎?
她別過臉去冷聲道:“你,過來一點。”
百里騅嗤笑一聲說:“你已經粘着我了,我還能再過來一點嘛?”
木晨兒氣呼呼瞪了他一眼,連忙抓着凳子挪走。
“吖……”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擄進了懷裡。
百里騅垂下眼眸,看着懷中的人兒笑問:“怎樣的?夠近了嗎?”
坐在他大 腿上的木晨兒撅起眉頭瞪了瞪他,再伸起手來箍住他的脖子,慍悶說:“只許一次哦。”
她微微一笑,往他的脣靠去,正欲閉上眼睛,無意瞧見多出來的一個影。
她猛然扭頭看去,瞧見站在門口的小玉瑩,觸電般從百里騅懷裡跳出來,背過身去苦笑道:“小……小丫……”
百里騅苦笑,轉過頭去問:“小瑩,怎麼呢?”
伏在門邊的小玉瑩一臉抱歉道:“皇叔,我還要借幾本書。”
百里騅忙點點頭,站起來說:“嗯,我馬上帶你過去。”
小玉瑩搖搖頭說:“不用了,你和小晨姐姐繼續忙,我自己去選,選好了就拿。”
木晨兒忙轉過身來說:“其實我們不忙!我們給你找書去!”
小玉瑩還是搖搖頭說:“我自己去。我到西廂靜靜看書,你們不要打擾我,有事情的話,我會喊人的。”
說完,她就伶俐地跑了。
木晨兒輕輕舒了一口氣,再側頭看百里騅問:“她看那麼多書,能吃得消嗎?纔多大的孩子呀。”
百里騅無奈嘆息一聲:“自從穎貴妃出事後,她就一直埋頭於書海里頭。她雖小小年紀,但是懂的事情很多。”
“這是不健康的發育。”木晨兒輕聲道,目光輕轉,瞅見了百里騅曖昧的鋒芒,她臉頰微紅,忙別過臉去說,“家裡有小孩,兒童不宜的事情,擱置。注重公衆形象,對小孩的教育尤爲重要。”
百里騅拉着她坐下來說:“明天帶你回孃家,我先跟你說一下情況。”
“明天吖?”木晨兒提起將軍府,心裡總有一絲不踏實。
百里騅點點頭問:“關於將軍府裡的人和事,你還記得多少?”
木晨兒咧起嘴角笑笑,不語。
百里騅會意,娓娓道來:“你母親是出自名門元家的千金,三年前香消玉殞,就只留下你這一脈。現在將軍府裡的二姨娘,本來是你爹的通房丫鬟,有了木慎兒之後,立爲妾侍。還有一個三姨娘,生了一個兒子,但是不幸早夭。所以你爹從二房那裡過繼了一個兒子,作爲接班人。”
“那麼多女人……”木晨兒慍悶低念,再看向他試探問道,“你有沒有通房丫鬟?”
百里騅冷看了她一眼說:“你就是我的通房丫鬟,可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木晨兒抿脣笑笑不語。
百里騅緊接着說:“你有兩位叔叔,他們都是朝中官員,早已娶妻生子,而且還留在將軍府裡頭。你現在的哥哥就是從你的二叔那裡繼養過去的。你母親的孃家家道中落,大將軍也把你舅舅的一家子接到了大將軍府去。”
“好複雜的關係。”木晨兒捧着腮,光聽着就暈,還好,自己跑得快。
頓了一會兒,她再問道:“鍾逸軒呢?”
“怎麼突然關心他呢?”百里騅冷聲問道。
木晨兒努努嘴理所當然說:“一直喊他表哥表哥的,還不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哪位表哥,跟我親疏關係如何?”
百里騅藏起眸底複雜的鋒芒,淡然道:“他是你去世的親姑姑的唯一骨肉。”
木晨兒納悶皺了皺眉頭,將軍府是一個巨大的“收容所”,能把所有落難的親人聚集在家中安養,看來木均臨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個爹爹好,值得敬重,除了三妻四妾這一條外。
第二天,木晨兒就隨着百里騅帶着幾好人和豐厚的禮物往大將軍府去了。
身爲女兒,對家人的認識卻不如女婿,她深感慚愧,所以一整天下來,在百里騅跟他們客套寒暄的時候,她很努力地認清楚誰跟誰到底是誰。
機械的笑容保持了整整一天,木晨兒終於累趴在牀上,令她納悶的是,百里騅爲什麼要在大將軍府留三天?
他看得出來,將軍府裡的人對他很客氣,因爲他是王爺,但是,對他暗藏敵意,因爲他是王爺之首。
她還聽說,最近又倒下了一批王爺,剩下的只有康王黨,靖王黨和充王黨。
是夜,百里騅帶着韓林在幽徑行走。
韓林迷惑問道:“王爺,這裡敵人衆多,爲什麼要留下來?”
百里騅刻意把目光落到某處,稍稍加大了聲音,沉聲道:“晨兒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謀害,本王懷疑是將軍府內的人,現在帶她回來,就是爲了給她找回記憶,讓她把謀害的她的人記起來。”
“王爺已經有妙計?”韓林緊接着問。
百里騅稍稍提起手來,慎重道:“小心隔牆有耳,回去再慢慢商量。”
聽見叢中一點聲響,兩人會意詭秘低笑。
木晨兒打了一個盹醒來,迷迷糊糊看見在一旁忙和的明依,再往房間掃視一眼,問道:“王爺呢?”
明依忙回過頭來說:“王爺帶着韓統領出去走走,說過一會就回來了,讓你不用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