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沒等她說完,百里騅眸色陰冷道了一個字。
女子打了一個激靈,掖着裙邊連撲帶滾跑了。
百里騅怒色匆匆回到房間,結果,房內空無一人。
不一會兒,韓林把明依喚到院子來了。明依瞅了瞅百里騅蕭冷的背影,不由得輕輕打了一個寒顫。
百里騅儘量抑制心中的惱怒,沉聲問道:“王妃到哪去呢?”
他的話語雖然平淡,但隱隱透露出幾分犀利的殺意,明依輕輕噎了一口唾沫輕聲道:“赴……赴會去了……”
百里騅眸色微沉。
明依再結結巴巴補充一句:“跟……穆公子和表少爺一起。”
“咯咯……”百里騅狠握的拳頭髮出殺意凜然的寒聲,他不緊不慢轉身來,用平淡的目光帶着幾分殺意冷聲問道,“赴什麼會?”
明依搖搖頭說:“奴婢不清楚。”
韓林低想了一會兒,連忙說道:“王爺,是不是望江樓的名仕會?”
“名仕會?”百里騅若有所思輕邁腳步低念,“全國各地文人雅士聚集的名仕會,本王竟然忘了還有這回事。”
猶豫再三,韓林還是決定再補充一句:“王爺,卑職打探到,今晚的名仕會由康王妃負責舉辦。”
“……”百里騅深邃的眸色驟然沉了下來。
馬車來到望江樓外,木晨兒挽起布簾探眸看了看這座飛檐流碧的五層高大樓,它獨自屹立江邊,宛如一個眺望江河的文人雅士,顯得傲岸雅然。
望江樓進出的人車水馬龍,來往的馬車絡繹不絕,江邊行船紛繁,到處呈現一派繁華的景象。
進了望江樓裡邊,木晨兒放眼前看第一個感覺就是——古人名流聚會,別有風味,到處都散發着書香的氣息。最前邊是一個大舞臺,舞臺的背景是一把巨大的山水畫摺扇,臺下兩邊井然有序地擺放着可供下棋相對而坐的案几,中 央分別擺放了四張大圓桌,四張大方桌。
她掃看過去,有人在下棋,有人在彈琴,有人在論畫。然而,除了琴聲,幾乎沒有任何聒噪的雜音。這裡不管坐着、站着,或者圍觀的人,他們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股文人的優雅氣息。
她擡頭上看的時候,墨黑的烏瞳驟然放大放亮——高!大!上!
擡頭便可看見處於第五層的樓頂,這樓閣中 央以方形洞開,每一層樓的人都可以直接憑欄下眺,對下邊的情況一目瞭然。
當然,高處不勝寒,五樓的視線應該適當地狹窄一點。而且,每一層樓的四個方位都站着一個身穿紅衣服,頭箍紅巾的男人。從下往上看,視野開闊,忽感自身渺小,人也變得謙遜多了。
穆乃遺環顧了一週,試探問道:“我們要上廂房麼?”
木晨兒輕眨眼眸,看了看他,再扭頭看向鍾逸軒。
鍾逸軒輕搖摺扇,淺笑道:“像這樣的盛會,若侷促在一個小房間裡,太令人掃興了。”
“嗯,我同意。”木晨兒輕聲應答,她再拿起剛纔得到的竹籌迷惑問道,“這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鍾逸軒淺淺笑道:“叫號。拿穩了,待會的文鬥和武鬥都需要它,否則,你就沒有與人切磋的資格。”
“還有武鬥嗎?”木晨兒驚喜問道,“這不是文人的聚會嗎?”
穆乃遺溫婉笑道:“武鬥不是指武人的打鬥,它是文人相較的另一種形式。”
木晨兒輕扯嘴角笑笑——好抽象哦。
鍾逸軒掃看了一眼,淺笑道:“文鬥就跟現在一樣,靜悄悄的。武鬥就是羣情洶涌的。這就是區別。”
“受教。”木晨兒輕作點頭,真恨不得武鬥快點到來,這樣小心翼翼地說話,太壓抑了。
她探眸看了看,鍾逸軒的竹籌號碼是七十九,穆乃遺的竹籌號碼是十八,而她自己的竹籌號碼是一百六十四。她靠到穆乃遺旁邊笑嘻嘻低聲道:“穆公子,我們換個竹籌好不好?”
164太不吉利了,還是換個18好,十八,實發!
穆乃遺溫婉笑笑,跟她交換。
木晨兒拿着手裡的竹籌歡喜竊笑,再掃視了一眼小聲低喃:“好像沒看見女人。這沒有女人蔘加的嗎?”
穆乃遺搖搖頭微笑道:“各地的才女都會赴宴,只是,男女授受不親,一般女子都會上廂房。”
“喔。”木晨兒應了聲。
穆乃遺再謹慎問道:“王妃,你真的不要上廂房嗎?”
“在這玩一會再說吧。”木晨兒眯起眼笑笑道。
“六十一號,亮牌!”
樓上突然想起一個喊聲。
木晨兒擡頭看去,揚聲的是站在樓上的紅衣男子。她再把目光收回來,順着其他人的目光放眼看去,看見一個身穿褐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舉起手中的竹籌正往這邊走來,而這男子手中的竹籌正是六十一號。
中年男子來到鍾逸軒跟前,謙謙一拜,微笑道:“鍾公子,久仰大名,不置可否讓在下領教一下你的琴藝。”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到鍾逸軒的身上,正期待他的迴應。
鍾逸軒淺淺一笑,輕搖摺扇問道:“文金如何?”
中年男子連忙回答:“一尊價值三萬兩的白玉觀音,外加城郊別院的地契。”
鍾逸軒抿脣一笑,優雅舉起夾在二指中的竹籌。
“七十九號,應牌!”
木晨兒忙揪着穆乃遺的衣袖好奇問道:“什麼是文金?”
穆乃遺溫笑回答:“今晚的每一場較量,雙方都要亮出文金,贏了的一方,就可以得到輸的一方的文金。”
“錢!”木晨兒貪婪的雙眸頓時亮起來,巴巴地看着被衆人簇擁而去的鐘逸軒。頓了一會兒,她扭頭看向穆乃遺說:“可是,表哥他什麼也沒有帶過來。”
穆乃遺溫笑道:“名氣足已成爲他的文金,有些人爲了揚名立萬,又或者爲了跟慕名已久的人較量一次,不惜倒賣家產,千里赴會。或許不求功成名就,只求一次較量的機會。”
太瘋狂了!好喜歡這種瘋狂!木晨兒嘴角那抹狡黠的笑越發輕揚。沒想到,鍾逸軒彈一首曲子,竟然價值三兩萬另加一棟別墅!
接下來,找鍾逸軒比試的人絡繹不絕,穆乃遺也被拉去比試了。後來,還是開了一間廂房,不爲別的,爲了安置他倆的戰利品。
木晨兒慍悶地坐到一旁去,他倆都被衆星拱月地拉去比試了,唯獨她,孤零零一個人悶在一旁。
不是沒有人向她挑釁,只是,她不敢應承。
她終於知道什麼叫知識就是金錢,可此時此刻,自己最缺的就是知識。琴棋書畫無一通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別人的錢流入別人的錢袋。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有才纔是得!
“唉……”木晨兒輕嘆了一口氣,閒逛了幾步,無意放眼看去,瞅見了走進來的充王黨。她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提起衣袖遮住臉,再探眸看看,見他們往自己這邊走來,她吸了一口寒氣,伶俐跑到一個人的身後,借他掩飾。
“麻煩一下……”木晨兒抓着此人的衣服,隨着充王黨的走向,慢慢挪動自己的腳步。她再小心翼翼探眸
看了一下,看見他們往樓上走去了,才輕輕鬆了一口氣,但細數了一下,似乎只有四個人,不知道缺了誰。
想起那日可怕的飛禽大餐,她至今心有餘悸,見了他們,務必躲得遠遠的。還得求上蒼保佑,今晚,千萬千萬不要再碰上他們了。待他們進入廂房後,木晨兒的心才真正懸了下來,她吐了一口氣,挺直腰笑笑道:“謝謝。”
“相識一場,不必客氣。”
聽到這個聲音,木晨兒渾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怪不得剛纔數來數去都缺了一個人,原來,是他!
百里辰轉過身來微微笑說:“弟妹,沒見兩天,該不會認不得十哥我了吧?”
“呵呵……”木晨兒僵笑,除了笑,幾乎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她悲催的心情。
百里辰張望了一下,再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笑問:“弟妹剛纔在躲誰呢?該不會,在躲本王吧?”
“呵呵……”木晨兒笑得十分虛假,擺擺手笑道,“充王說笑了,我怎麼會躲在你背後躲你了呢?”
百里辰陰損笑道:“那不是躲本王,一定是躲韓皇叔他們了!”
“不是!不是!”木晨兒欲哭無淚笑道。
百里辰放心地點點頭,再一本正經說:“本王今晚和韓皇叔他們是特意到這來尋你的。”
“……”木晨兒不由得冒了兩滴冷汗。
百里辰摩拳擦掌笑道:“他們說,看你的面相,一定喜歡熱鬧,今晚肯定不會缺席。”
“……”木晨兒笑笑,下意識一步,一步,倒退,逮着機會馬上往門口跑。
百里辰上前兩步歡喜笑道:“他們說很喜歡跟弟妹你划拳,正在樓上設了酒席,弟妹,我們一同上去吧。”
木晨兒後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溼,嘴角那抹笑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她搖搖頭,微笑說:“今晚是文人聚會,得做些文雅的事情,划拳這等事,要看場地才能盡興。我們都是文明人,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百里辰琢磨了一陣子,點點頭說:“嗯,弟妹說得有道理。”
木晨兒正欲轉身逃跑,背後又是他的聲音:“弟妹急着去哪?”
木晨兒極不情願轉過頭去,勾起一抹機械的笑容說:“看到了一個人,想跟他比試一下。”
“喔,原來如此。”百里辰點點頭應聲。
木晨兒快速轉過頭,加快腳步向前走,不料,百里辰眨眼轉到了跟前,她猛然止住腳步,差點沒撲了上去。
“弟妹若要跟別人切磋,”百里辰說着,抓住她的手腕高舉起來說,“亮出竹籌即可。”
“不!”木晨兒觸電般縮回手。
“十八號,亮牌!”樓上的人叫喊。
“……”木晨兒腦袋一轟,再狠狠剜樂百里辰一眼——找死!誰要亮牌了!
“姑娘,已經有較量的對象麼?”隨後上前來一箇中年男子。
木晨兒打量了他一眼,此人身上的花紋用金線繡成,非富即貴,而且,環腰翡翠,掛飾琳琅,背後的文金肯定不少。只是,她沒有把別人的銀兩流入自己錢袋的能力。
木晨兒抿脣笑笑,她還沒來得及發話,百里辰搶先道:“沒有。”
木晨兒陰下眼眸,冷盯了他一眼。
百里辰也跟着沉下臉,冷聲低念:“弟妹,十哥說錯了?”
木晨兒忽地討好笑笑,搖搖頭,想起他藏在某處的冷箭,只好委屈逢迎。她再聳聳肩說:“只是,我突然發現,忘了帶文金。”
“這不是麼?”百里辰說着,隨手把她頭上的玉梨簪子拿了下來。
“這不是……”木晨兒正欲伸手去搶,百里辰湊到她耳邊說:“弟妹知道麼,亮了牌子,有人問戰,你拒戰而又找不到別人應戰的話,文金歸望江樓所有。”
“……”木晨兒猛然瞪了瞪眼眸。
“我的文金是……”那中年男子說着向後指了指。他的兩個僕人隨即捧着一個大錦盒上前來,其中一人把大錦盒打開,頓時亮出一棵蒼翠欲滴的大白菜。
翡翠碧綠如透,白玉溫潤細膩,管誰看了都喜歡,木晨兒也不例外。只是,一想到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會,木晨兒只想哭。
中年男子謙遜笑道:“既然是姑娘亮牌,比試的項目,由姑娘定。”
木晨兒輕扯嘴角笑笑,定?定什麼?
琴嗎?
就自己那點水平,能騙誰?
她緊拽着手中玉梨簪子,如果不小心把百里騅的玉梨簪子給輸掉了,相信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
棋?
跟鍾逸軒下了半個月的棋,至今仍舊是輸得體無完膚。
書?
就憑自己那點鬼畫符的功夫,在古人眼裡,簡直不入流!
畫?
呵呵……不是那範兒。
橫豎都一死字!
她緊握着玉梨簪子,扭頭盯了一眼百里辰——混賬!故意陷害我!不能輸!不能輸!更加不能隨便把玉梨簪子給了別人!
思索再三,她揚起眼眸微笑道:“比畫如何?”
中年男子正欲點頭,木晨兒忙揚起手說:“我指的畫,可不是一般的畫,而是,不用筆墨畫的話。”
中年男子包括圍觀的人迷惑地愣了一下。
木晨兒輕揚嘴角微笑說:“以實物拼湊入畫,用漿糊將它沾黏在紙張上,合成一幅畫。半柱香取材,一炷香成畫,如何?敢挑戰嗎?”她再走了兩步微笑解釋,“這種比試方法,可以測試我們的空間想象能力,動手能力,創造力,還有考究耐心與發現美的能力。”
百里辰琢磨了一陣子,輕笑低念:“不太懂,但似乎很有意思。”
中年男子皺起眉頭,往百里辰的方向看了一眼,再點點頭,然後舉起手中的竹籌。
“一百三十二號,應牌!”
因爲這個比法在衆人眼裡比較新鮮,於是,木晨兒和這個中年男子的“擂臺”就設在了那用大摺扇裝飾的高臺上。
點香後,木晨兒和這中年男子各自閉目想了一下自己將要弄出來的話,他倆在一樓各處尋找所需要的材料,材料收集完畢後,然後回到臺上作畫。
一炷香後,兩個人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臺下的人紛紛圍過去,目光蠢蠢躍動地看着。
木晨兒扭頭看向,忙得一把汗水的中年男子微笑道:“既然是我出的題目,還是由你先來吧。”
中年男子抹掉額上的汗珠後,一副自信滿滿地向旁邊的兩人看了一眼。
隨後有兩個人走過來,把他的作品拿起來展示給衆人看。他的作品一副普通的松山圖,首先以漿糊抹底,再將磨碎的靈芝粉末撒上去成畫,遠看着,跟一幅水墨畫無異。
衆人看過之後,並無言語。
再到木晨兒的,她的畫纔剛被展示起來,衆人不由的眼前一亮,雖無言語,可是互相交接的目光頻率卻高得多。
她作的畫是百里騅帶她去看的落日,不知爲何,一想到作畫,她的腦海就不由自主的浮現那個畫面。她沒有看到他喜歡的日出,但是,這是她難忘的落日。
而且,她的畫
裡還附了兩句詩:日出雲海,霧沉崇山;夕陽雖好,更取東昕。
不知爲何,這包子店的詩,跟她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那麼貼合。
“鍾公子,你認爲哪一副作品更勝一湊?”
突然有人道了句,衆人的目光刷第一下落到臺下鍾逸軒的身上。
鍾逸軒站起來,打開摺扇上前兩步微笑道:“單憑兩幅畫的意象來看,孰優孰劣,相信大家心中有數。”
“什麼意思?”木晨兒在心裡慍悶嘀咕了句。
衆人卻是一臉贊同地點點頭。
純屬名人效應!木晨兒忿忿盯了鍾逸軒一眼。
鍾逸軒合起摺扇,指向木晨兒的畫說:“這位姑娘所作之畫,不僅宏觀大氣,而且取材特別。以葵瓜子的殼作山,丟棄的絲巾爲霞,細沙成詩。不僅做到人棄我取,而且,還化腐朽爲神奇,不得不讓鍾某佩服。”
臺下衆人紛紛鼓掌。
木晨兒看向鍾逸軒,抿脣謙遜笑笑,名人效應真好!
“承讓!”中年男子抱拳道。
木晨兒低頭一笑,巴巴地看着那顆跟西瓜差不多大的玉白菜,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抱抱它,卻被鍾逸軒命人送到樓上廂房去了。
百里辰迎上前笑說:“弟妹果真才華橫溢。”
木晨兒走下來,暗盯着他笑說:“託你的福。”
“二十二號,亮牌!”
樓上再次響起聲音。
木晨兒才扭頭看去,就看見一個手執二十二號竹籌的童子走到自己的跟前。
童子微微笑道:“姑娘才華出衆,我家公子想領教一下姑娘的棋藝。”
人怕出名豬怕壯,對於這些完全沒有勝算的挑釁,木晨兒一般是很理智地搖頭拒絕。但是,看到跟在童子後的東西,木晨兒想要拒絕的腦袋卻怎麼也搖不起來。
童子後面跟着十個僕人,每個僕人手裡都捧着一個大錦盒,錦盒裡是蒼翠欲滴的雕像,孔雀、犀牛、玉 兔、獅子……每一尊玉像都比她木晨兒的腦袋大得多。
真恨!木晨兒突然好鄙視這裡的文人雅會,他們怎麼可以用金錢來玷污文學呢?但是,她更鄙視自己,她好喜歡這裡的庸俗!更恨的是,擺在眼前的肥肉,卻沒有能耐吞下去。
恨!恨!恨!
她噎了噎唾沫,暗地扯了扯鍾逸軒的衣袖,小聲低念:“表哥,可以請搶手嗎?”
“什麼叫搶手?”鍾逸軒納悶問道。
木晨兒小聲詭秘道:“就是我應戰,你能在旁邊偷偷地教我嗎?”
鍾逸軒搖搖頭。
木晨兒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鍾逸軒緊接着輕笑道:“但是,可以請人代戰。”
木晨兒目光一亮,連忙說道:“輸了歸我,贏了五五分賬,如何?”
“成交。”鍾逸軒淺笑道。
木晨兒暗地竊笑,贏了再說,事後如何分賬,口說無憑。她再看向童子說:“我可以接受他的挑戰,但是,我首先讓我的徒弟應戰,如果你家公子贏了我的徒弟,再帶着文金向我挑戰。如何?”
“徒弟?”鍾逸軒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這女人到底有多厚的臉皮?
童子點點頭說:“可以。但是,如果我家公子勝出了,不取姑娘的文金,只想請姑娘到樓上喝一盞茶。”說着,童子指了指樓上的廂房。
木晨兒愣了愣,迷惑扭頭看向鍾逸軒。
童子連忙說道:“姑娘儘可放心,大家都在看着,我家公子不會對你動歪心思,只是仰慕姑娘的才華,希望跟姑娘結交。”
“嗯。”木晨兒點點頭,舉起竹籌,有知識有智慧的女人就是討人喜歡,到哪裡都吃香。
“十八號,應牌!”
木晨兒微微一笑,扭頭看向鍾逸軒說:“徒弟,麻煩你了。”
“……”現場驟然掀起一層驚愕的波浪。
鼎鼎有名的鐘逸軒竟然師承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年不足二十的女人!
剛纔被他評點過的女人!
名不經傳的女人!
女人!
鍾逸軒冷汗潸潸,唉,明天恐怕又要成爲全城話題的中心論點了,渲染的程度肯定不亞於“仙兔”的典故。
站在一旁的穆乃遺和百里辰不約而同在心裡默默許下一個毅然的決定:原來如此,日後一定要跟她切磋一下棋藝!
衆人以包圍之勢觀看,樓上的人沒有下來,只是囑咐童子跑上跑下給他下子。衆人看的一眨也不眨,鍾逸軒平時的慵懶姿態也收斂了幾分。木晨兒默默點頭,高手對決,只能頂禮膜拜。
最後,以平局結束。
“平局怎麼辦?還要比嗎?”木晨兒好奇問道。
鍾逸軒聳聳肩,打開摺扇淺笑道:“平局,應戰者輸。”
“……”木晨兒抹了一把冷汗,不公平,爲什麼不是挑戰者輸呢?
鍾逸軒看出了她的心思,淺笑道:“挑戰者要承受沒收文金的風險,應戰者當然承擔平局的風險。”
木晨兒吐了一口悶氣,小聲道:“還好,只是喝一盞茶。”
鍾逸軒下意識往樓上的廂房,冷冷看了一眼。
木晨兒走到樓上,跟着童子進入廂房裡邊。
不知爲何,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而因爲今天做了一件事,讓她感到這股熟悉的氣息有點可怕。她看了看屏風後的身影,試探問道:“請問,你是誰?”
“你猜。”屏風後的人沉沉道。
“呃……”木晨兒猛然打了一個嗝,轉身就跑,可是童子已經把門反鎖得死死的。她轉過身來,就看到百里騅已經坐到桌子前了。他臉容恬靜,但不知爲何,房間裡似乎洋溢着凜凜的殺氣。
木晨兒輕扯嘴角笑笑說:“王爺,好巧哦,原來是你!”
“不巧,本王是特意來請你喝茶的。”百里騅淡笑道。
“呵呵……”木晨兒發覺自己今晚的笑容總是那麼的苦,那麼的虛僞。她搖搖頭說:“我不渴。”
百里騅眸色冷沉,脣角輕揚,淡淡道:“你有兩個選擇,喝,或者,喝。”
第一個喝是笑着說的,第二個喝則是加重了語氣。
木晨兒氣急敗壞等了他一眼,哪裡有兩個選擇?分明就是同一個選擇!她躡手躡腳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再苦笑問道:“我可以先用銀針探一下嗎?”
百里騅微笑點頭——你也知道自己罪惡滔天吧?
木晨兒利索地用銀針探了一下,確定沒有毒後,才端起杯子一股腦喝下去。
百里騅“嗒嗒”地敲着桌面淡笑說:“本王喜歡這中毒,無色無味,銀針也奈何不了它。”
木晨兒大吃一驚,要吐出來已經來不及。她輕扯嘴角笑笑說:“王爺開玩笑罷了?”
百里騅沒有看她,淡淡道:“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那個女人……”木晨兒輕扯嘴角笑問,“你不滿意?”
百里騅站起來向她走去。木晨兒戰戰兢兢轉過身來看着他。百里騅步步逼近。“吖……”木晨兒驚乍喊了聲跌坐在椅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