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單傑被突然出現的柳飛絮驚呆了,無數次午夜夢迴,刻骨思念的人,還沒有的等待自己遠涉重洋尋覓,便這樣帶着夢幻般的笑容出現在自己面前,難道,自己是在做夢?
“快起來,好孩子……傑兒,你怎麼呆了?這孩子真是……”相較於目瞪口呆的單傑,程夫人倒是沒有那麼驚奇,她感興趣的,是柳飛絮絕色的容顏與對自己恭謹的態度。一邊嗔怪着木頭一般的單傑,一邊攙扶起了柳飛絮。
“飛絮,你怎麼……?不是……?那方姑娘……”單傑結結巴巴,詞不達意,這個,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打探到自己在程府。他卻不知道,對於一個沉浸在愛情之中的少女,必定擁有近乎神蹟的直覺與行動力,再加上一顆百折不撓的心。
柳飛絮對着攙起自己,猶自不肯放手,拉着自己滿面慈愛,細細打量的程夫人婉約一笑。嬌柔的聲音響起:“粟粟在我師門學藝,師父很是寵愛於她,你放心吧。”她片字不提自己奔波海上,顛沛紅塵,萬里迢迢不眠不休的前來尋找他。只因方纔聽到了意中人親口對面前這個慈愛的老夫人言道,自己與他的白首盟約,心中甜蜜無限,也就不去在意什麼方粟粟、還有剛纔他們言中的蕭虹。
程夫人乃是過來之人,見兩人相敬如賓,知曉自己礙事。慈靄笑道:“飛絮姑娘,你們先在這裡稍坐,我前去爲你煮上幾個小菜,再叫上傑兒的乾爹,我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一家人,望着程夫人離開的身影,柳飛絮的俏面因爲這三個字緋紅不已。
單傑看着面前嬌靨如花的柳飛絮,玉面生霞,俏麗無倫,心中平安喜樂,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牽住了她那柔若無骨的青蔥玉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嗎?”
柳飛絮微點螓首,隨着單傑跳上了飛行符,兩人轉瞬間破空而去。荷花池邊,三少無奈的爬了上來,難道他發現我了?
太白山巔,風雲翻滾,急速駛近的兩人雙手相牽,哪管下面峰巒如畫,阡陌縱橫。
有風,自山巔狂猛吹過,低垂的白雲隨風而過,爲山巔營造了一個清幽夢幻的世界。兩人心手相牽,相對而立,細細的訴說着別後的思念……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日見你,是如此的滿懷心事。單郎,苦了你了!”約莫半個時辰,單傑方纔將自己的身世講述完,相較而言,柳飛絮的身世則簡單的多。自幼便是傲來女兒村內子弟,天資出衆,在師門一時翹楚,現在千里尋夫,自然,最後這一句是單傑加上的。
“壞蛋,我問你,那蕭虹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可是萬分掛念方粟粟?”柳飛絮假作嗔怪,其實只是爲了逗這個從小就沉浸在仇恨之中,很少開懷的男子開心一點。
“我單傑對天發誓,我心中只有柳飛絮一人,若有……”單傑話猶未完,一隻柔軟的玉手堵上了他的嘴脣,接着,一個香軟的身子偎入了他
的懷中……
呼嘯的山風悄悄的減退了,飄散的白雲悄悄化爲薄霧,遮住了兩個緊緊依偎的身影。
“唉呀,時候不早了,程夫人一定還在等我們……”柳飛絮突然想起程夫人的叮囑,不捨卻又堅決的離開了單傑溫暖寬厚的胸膛。
“恩,我們回去吧,本來我今天就想向他們辭行的。”單傑拉着柳飛絮上了飛行符,低聲道:“以後,我們一起遊歷四方,天天可以這般只羨鴛鴦不羨仙……”
“你好壞……”輕聲的呢喃在山間嫋嫋離散,兩人片刻間趕回了程府。
“好壞”的單傑與柳飛絮相攜來到了程府,早已等候多時的程夫人不免便是一陣埋怨,到是程咬金,知曉了柳飛絮乃是女兒弟子,不禁興致勃勃的爲他們講述起自己當年遊歷天下,與女兒村主孫蕊沛比試過招的情形。
“女兒密藝,不同凡響,招法輕靈如穿花繞樹,奇詭變化如落英繽紛,勝在一個巧字……”視武成狂的程咬金一邊痛飲着美酒,一邊爲柳飛絮傳道解惑。他乃是一代宗師的身份,隨口點撥幾句,便讓柳飛絮受用無窮。
“你們當真要走了?”程夫人語音顫抖,縱然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來到,她卻寧願不去相信。
單傑默然點頭,不敢去看程夫人那失望的雙眸。
“也好,正好趁着年輕,多去外面走上一走!”程咬金仰頭倒進了一碗美酒,淡淡的聲音掩不住別離的辛酸。
席間的氣氛變得沉默起來,就連三少,都自覺的收斂了嘴巴吧嗒之聲。
“我去爲你收拾衣服!”程夫人雙肩微微顫抖,起身離開。乖巧的柳飛絮向程咬金告罪一聲,尾隨而去。
“你要去哪裡?”程咬金虎目望定了單傑,不理會三少乘機自自己碗中痛飲了一大口美酒。
“我要先去西牛賀洲的萬壽山五莊觀,只因我受了鍾離亦臨死之託,要將他的法寶混元傘轉交給五莊觀主鎮元子,待完成此事之後,或者,我會回來探望爹孃。”手指觸到身後的混元傘,單傑不禁想起了那爲護萬民而無悔死劫的鐘離亦,昔人已消散於天地之間,但是他無私的行爲卻擊碎了自己的執念。讓自己放棄了復仇,得以打開心結,與心上人離世遠遊。
“恩,鎮元子。原來鍾離亦乃是他的弟子,難怪如此了得。傑兒,你可知曉鎮元子身份?”程咬金見單傑不負亡友之託,不禁又想起了當年忠義無雙的單雄信。
見單傑搖頭,程咬金道:“在世間,有些人雖然修煉深厚,可以飛昇天際,但他們卻不願受那天庭繁瑣戒律的約束,留在地界遊戲紅塵。說起他們的神通,可是絲毫也不遜於天界的有名神仙。這一類人,被稱爲地仙。而這鎮元子,便是地仙之祖。無人知曉他的來歷,據傳盤古開天闢地,鴻蒙講道說法之際,他便已經存在於這世間。便是西天佛祖,天界玉帝,也與他平輩論交,絲毫不敢忤逆。雖
然他道法深不可測,但他爲人卻是謙沖淡然。從不理會三界的紛爭,獨自在萬壽山授徒修煉,乃是一個得道的高人。他的五莊觀中,有一株人蔘果樹,又稱草還丹。乃是混沌初分、天地未開時生成的靈根,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顆,據說食之可以延壽千年,也可以增加道行。乃是天地間有數的瑰寶。”
聽到這裡,單傑不由暗暗想到,若是鎮元子垂肯的話,求的兩顆,爲程咬金與程夫人延壽千年,豈不是好。
單傑目光閃動,他的心思自然瞞不住程咬金。程咬金捻鬚笑道:“傑兒,你莫要動那心思了。要知這人蔘果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將歷萬年方纔能結出三十個果子,那是何等珍貴。再說我與你娘經歷了隋末的血雨腥風,目下安享太平,這一生苦過也甜過,轟轟烈烈的走上這一遭,有何必在意壽數幾何?你有這份心意便足夠了!”
單傑唯唯諾諾,心下卻堅定了討要的心思。程咬金閱歷豐富,如何看不出他口不對心,也不去說破,只是告誡道:“據傳悠悠萬載,有無數的神魔奇妖打過這人蔘果的主意,只是,鎮元子的道法深不可測,手中又有一件絕世的法寶,從沒聽說有人在他手下佔過半點便宜。”
單傑好奇道:“什麼法寶?”
程咬金道:“傳聞當年盤古手執巨斧開天闢地,分出天地山河之後,巨斧爲一層胎膜包裹,那胎膜乃是天地之氣結成,堅韌無比,縱然是盤古也不能將他分開。最後還是鴻鈞老祖將這胎膜煉成地書,賜予了鎮元子。有此書在身,天下無人可以破的他的防禦,先立於不敗之地。加上他袖裡乾坤妙用無窮,便是大羅金仙,也逃不過。”
單傑知曉程咬金殷殷教誨,乃是怕自己少不更事,觸怒了鎮元子,心中感動,點頭應允。
……
跨過了程府門口的小石橋,單傑躬身對程咬金與程夫人道:“爹孃,你們回去吧,傑兒傑兒一定會回來探望二老的!”他身後,長亭宛然,芳草萋萋,充滿了離別的思緒。
程夫人拉着單傑與柳飛絮的手久久不曾放開,口中不住的叮嚀着增減衣物,小心飲食,常常回來的話語,就像古往今來所有母親那樣,對着即將離別的遊子不住的叮囑祝福。
程咬金到底一生戎馬,見慣了生離死別,強行帶着程夫人回府,兩個老人蕭索寂寥的身影慢慢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左丘寄天,你來晚了,單傑已經走了。”回到程府,正好見到了左丘寄天焦急的打探着,程咬金蔚然一嘆,意興索然。
“啊!”左丘寄天一聲驚叫,他護送蕭虹前去建業故居剛剛返回,接到了李績的傳書,得知一件對單傑大大不利的消息,急忙前來報告,卻不料來得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