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龜丞相手中慢慢用力,原本就已經彎曲的混鐵棍就像彎月一般,不住的增大着弧度。
龜丞相不屑的望着咬牙切齒,額頭青筋綻露的芭將軍,冷哼一聲:“去死!”將手一揮,芭將軍只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傳來,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混鐵棍,身形好像斷線的紙鳶一般,被遠遠的拋飛了出去,在地上一個翻滾,就此昏迷。
龜丞相拋下手中的混鐵棍,兩手輕拍兩下,自覺頗具高手風範的擺了個架勢,方待再交代兩句得瑟的場面話,卻只覺眼前一花,無數的猴子已經蜂擁而上。
“打死他……”
“弄死這老王八……”衆猴子的滿心都被義憤填滿,今天對於他們來說,便是死,也要留下王的遺物!哪裡還管什麼彼此實力懸殊!
龜丞相也被這些猴子一口一個的老王八叫出了真火,他身形拔起,立在了半空,手中招出了一幅卷軸,伸展開來,手中一字一頓道:“水!漫!金!山!”他竟然起了要將這花果山夷爲澤國的念頭。
有無數巨浪隨着龜丞相的召喚,在大海之上聚集,直至成爲一道幾乎直垂天際的海浪之牆,方纔向着花果山移了過來,以這巨浪的威勢,要將這花果山盡數埋葬,只怕絕不是空想。
“住手!”一道青光自天上飛來,單傑手中的秋水人家扇如驚鴻飛過,將那滔天的巨浪盡數打散。他又怎可能讓龜丞相得逞,泯滅了挽救青蓮的希望!
“年輕人,你這是做什麼?”龜丞相的老臉變化極快,馬上換上了一副慈靄的笑顏,對方的實力莫測,在未曾搞清楚之前,他還不想就此起了紛爭,恃強凌弱,纔是他的拿手強項。
“老前輩!”單傑躬身一禮,雖然不齒面前這老王八的爲人,但是彼此無仇無怨,倒是犯不上在這尋藥的時刻橫生枝節,能夠和平解決是最不過。
“晚輩一直在一旁觀看,既然雙方互有損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
“年輕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龜丞相一聲斷喝,滿臉的堅毅正直。
“你以爲老夫是爲了一己之私?當真可笑!你可知,他們都是些什麼!”看着單傑一臉茫然的搖頭,龜丞相繼續擺出了忠貞造型。
“這些猴子,原本就是妖孽之後,他們不服天庭管教,天怨人怒,屢屢到我龍宮雞鳴狗盜,並且強入陰曹地府,將他們的生死簿一筆勾銷,更兼之爲禍人間,在傲來國一帶奸/淫擄掠,世人無不對其咬牙切齒,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你可是不相信,有詩爲證,‘憑君莫話瘋猴事’,要知道,凡人便是連提都不敢提起他們啊!其兇殘暴虐,可見一斑!"
“撲哧!”卻是柳飛絮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老龜肆意篡改詩文,只怕曹鬆學士泉下有知,也要被氣的活轉回來吧!
“所以,老朽不避艱險,以身拭賊,以光
天下正義,恢弘志士之氣,諸位,這些猴子兇惡殘暴,兼之瑕疵必報,你們莫要插手,讓我獨自承擔這段因果吧!”龜丞相雲山霧罩的一番話,說的好像單傑等人要相助他剿滅花果山猴羣一般。
若是不明真相的修真,還真的要被龜丞相唱做俱佳的表演糊弄過去。只可惜,單傑等人之中,還有柳飛絮與女兒村諸弟子一班東海傲來土著,孰是孰非,她們從懂事那天便聽師長說過,更何況,那些精靈可愛的小猴子,畢竟要比面前這些噁心的海鮮要討人喜歡幾分。
“你胡說!”綠兒嘟着小嘴,雙手叉腰,氣哼哼的說道:“你說的,都是謊話,小心你死了,被送到拔舌地獄!”說完,她吐了吐舌頭,偷偷瞄了瞄柳飛絮。
柳飛絮讚賞的對她點了點頭,轉身道:“龜丞相,花果山衆猴子如何的殘暴我們未曾見到,我們只見到他們是如何的友愛相親,只見到她們是如何的慨當以慷,只見到有人趁着他們不備,取走了他們的寶物!丞相,你說這到底是爲何呢?”
“你的意思,我們是非打一架不可了!”龜丞相倒也光棍,眼見得智取不成,乾脆就撕破臉皮,這些個小嬌/娘,還真是……龜之天性,卻是好淫,所以世間的妓戶掌門,都被稱爲龜公。
“唉,可憐我這把老骨頭……”龜丞相一邊慢吞吞的卷着袖子,腳下卻猛然一蹬,在半空中蜷成一團,向着單傑合身撞到。
他早已看出,單傑是這些人中修爲最高的一個,先抽冷子將他解決,然後……眼光百忙中掃過綠兒那稚嫩的童顏與發育的極好的身材,老龜不禁嚥了一口唾液,老爺我還就好這一口。
單傑怎料到這道貌岸然的老龜竟然如此的狡詐,措手不及之下,他匆匆的將扇子護在身前,眼角處,一團黑影橫裡插了過來,擋在了他與龜丞相之間。
“蓬”的一聲,深知老龜奸詐的芭將軍,早就在注意他,但是彼此實力相差太遠,他那壯碩的身形被龜丞相遠遠的撞飛了出去,伏在地上,鮮血如泉涌一般,自他的七竅之中流了出來。
得此緩衝,單傑飄身閃過,一個轉折,落到了芭將軍身邊。
可憐芭將軍被龜丞相這一撞,五內俱碎,一塊塊紫黑的內臟碎片,從他口中隨着鮮血流出,他卻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一雙瞪得銅鈴一般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單傑。
“芭將軍,你放心去吧!你的身後事,我一肩承擔!”單傑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對於這種鐵血猴子,他怎會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芭將軍的臉上綻開一抹微笑,頭一歪,呼吸斷絕。雖然他外表粗豪,然則猴之天性本就聰慧無比,他如何不知道,這次捨命相救對方,爲花果山又能夠換來了一線生機,至於自己的這條廢柴命又算什麼!花果山,從來都不缺的就是鐵血與忠義!
單傑緩緩的站起身形,面容無喜無悲。走向了龜丞相。
有些情形,言語反而顯得蒼白無力,能夠表白的,是鮮血!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單傑與龜丞相之間,顯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龜丞相活了悠悠千載,又怎會看不出對方眼中鋒銳如刀的殺氣!他怎能不知道如今一切廢話都是多餘。冷哼一聲,他再次蜷縮到無堅不摧的龜殼中,向着單傑撞到。
先下手爲強!
單傑怎能讓對手再次得逞,手中的秋水人家在空中化出了一個暗合着天地之道的弧圈,搭上了閃電般襲到的龜殼,順勢一牽一引,龜丞相的身形頓時改變方向,直衝天際。
龜丞相一生百戰,對於此等打法又怎會陌生,體內氣機牽引之下,磨盤大的龜殼在空中一折向,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再次向着單傑襲來。
單傑再次閃身,手中的秋水人家依樣畫葫蘆,將龜丞相的來勢向下牽引,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龜丞相竟然將堅硬的礁石生生的砸出一個大坑。
不待龜丞相有所反應,單傑雙腿如同風車一般撩起,一瞬間踢出了無數的腿影,硬生生的將龜丞相自地上踢到了天空。
單傑身形拔起,自上而下壓向半空的龜丞相,手中的摺扇如暴雨狂風一般砸下。
乒乒乒乓乓,也不知單傑手中的摺扇與龜丞相的龜殼在剎那間交集了多少下,只見一連串的火花,自龜丞相與單傑之間迸射而出。
“再來!”龜丞相的腦袋自龜殼中伸出來,不屑的望着單傑。這等攻擊,便想破了我老人家的防禦嗎?差得遠呢!
單傑怎能看不出對方臉上的譏誚之意,他將手中的秋水人家望空一拋,扇子虛懸在他的頭頂,上前兩步,淡淡說道:“方纔,我只是想要出出心中的惡氣,現在,纔是真正的較量!”
見單傑的神色不似作僞,龜丞相心中微微一凜,搶先滑步伸指,一聲喝呼,一朵水花,突兀的自單傑腳下涌出,直接罩向了這個男子。
那水花約有手臂粗細,作如意狀,通體宛如白玉雕成,帶着呼呼風聲旋轉而上,卻是半滴水花也未濺出,顯然是由水滴高度凝結而成,只怕單傑捱上,便是骨斷筋折的下場。
單傑不敢託大,腳下滑步後撤,避過了龜丞相的水攻,然而龜丞相又豈是技止此耳,隨着他伸手急指,一朵朵如意狀的水花紛紛自地上涌起,封堵着單傑躲避的斜月步。
可是他卻未曾注意到,原本懸在單傑頭頂的摺扇,已經慢慢升空,越變越大,直接飛到了他的頭頂。
“這裡好耍啊!”龜丞相眼前一花,已經身在一處江南小巷之中。遠處的小橋流水人家,盡顯江南風骨。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龜丞相可以說是龍宮第一博學之士,此刻,他見到眼前的風雅景緻,詩興大發。隨即身形一震。
“不好,着了那小子的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