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海

單傑帶着小龜三少,來到了烤鴨店不遠的小樹林之中,開始打坐修煉起來。那碧落黃泉之靈氣,已經完完全全的與他體內的真氣融爲一體,運功起來,只覺周身暢快,單傑功行七週天,體內活力充盈,渾身上下爽快無比,不禁長嘯一聲,卻將呼呼大睡的海三少吵醒過來。

三少睜眼一看,一輪紅日正緩緩的沉入西方,不覺伸了一個懶腰,對着單傑言道:“單傑兄,時已盡暮,我們該進晚膳了吧!”

單傑被三少這麼一說,肚子也有些飢餓,畢竟他只吃了三個包子果腹。他點頭道:“也好,想吃些什麼?”

“牛肉,燒酒。”三少言簡意賅,說完,又想起了一事,追問道:“我的銀子,明天可還得上?須知,那可是我的娶老婆錢兼棺材本,我見你爲人英雄俠義才借與你,你莫要賴賬啊!”

單傑微微一笑道:“不會。”心下暗暗盤算,明日且先向蕭虹借些銀兩,莫要將這可愛的小龜愁出病來。

待得兩人在酒肆大吃了一頓,單傑身上的銀兩已所剩無幾。是夜,兩人就在這樹林之中露宿了一晚,在單傑保證還錢數十次之後,三少方纔停止了追問,滿意的進入了夢鄉。

旭日初昇,自在嬌鶯的婉轉鳴唱,驚醒了三少的好夢,它不甘的捨棄了夢中通殺四方的天九,勇敢的面對起現實。衝着盤膝打坐的單傑伸出了小爪子道:“單傑兄,時候到了,共是二兩九錢三白銀,大家都是朋友,零頭抹去,承惠二兩九錢。”

單傑見着小龜一睜眼便不忘討賬,無奈搖頭道:“且待我前去見一個朋友,回來還你如何?”

海三少眼珠轉轉,道:“好,我同你一起去。”它自然是怕單傑跑了無處去尋。

單傑知它心中轉的念頭,苦笑搖頭,卻將它裝進了儲靈袋,帶它來到了集市。他在樹下躊躇了良久,卻沒有人前來敘話,三少卻在懷裡聒噪不休,不外是要用膳,快還錢之類的話語。就在他要放棄一上午的等候之時,一個約有七八歲,精靈可愛的小男孩來到他的身前,神神秘秘的問道:“樹上的暗記,可是你留的?”

單傑未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小男孩前來接頭,點頭道:“正是,你可識得蕭姑娘?”

那小孩小嘴一撇道:“蕭虹姐姐早已離開了建鄴,臨走囑咐我,要是見到這樣的一個暗記,就……”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亂轉,卻不接着說下去。

“就怎樣?”單傑急忙追問,卻聽得三少在懷裡嘟囔:“這是要好處呢,這都看不出來……”

果然,那小男孩道:“本來我是牢牢記得的,誰知肚子一餓,卻想不上來了。”

單傑暗道,你和三少倒是有一拼,只好摸出幾文錢,問道:“你且拿去買幾個包子解餓,我等你便是。”

那小男孩敢是餓的狠了,狼吞虎嚥的吃下了五個包子,方纔吧唧吧唧小嘴,意猶未盡的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蕭姐姐臨走時說,若是見到有人留下暗記,便告訴來人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處。”

單傑思來想去,卻想不通這是什麼意思,若是暗語,百曉生已離開人世,卻不知如何解釋。想到他臨死只託了自己這一件事,自己卻無法辦到,不由着了急,他定定心神,問道:“你那蕭姐姐離開多久了?”

小男孩掰着手指頭,數來數去,道:“有兩三個月了吧。”

單傑又問:“那你未見她去向何方嗎?”

小男孩想了想,道:“雖然未見,但是聽人說她獨自去了東海灣。”

單傑點點頭,摸出身上剩下的散碎銀子,塞到了小男孩手裡,摸摸他的頭,說道:“小兄弟,多謝你了,若是日後你見到你的蕭姐姐,麻煩告訴她,我是她父親派來傳信之人,要她莫要再離開這裡,我過段時間便回來尋她。”

小男孩垂下頭,說了聲謝謝。轉身飛奔離開。只有單傑懷裡的三少,見到了那小男孩的一抹怪異神情。但是三少心有大事,也無暇去說破,任那小孩子離開了。

單傑見蕭虹消失無蹤,不由低頭尋思起當下的行至來。盤算了一會,打算先回長安學藝,過段時間再回來看看。他低頭對三少說道:“三少,我送你回東海吧,然後我要趕赴長安,如何?”

三少在裡面道:“你先放我出來。”

單傑依言放出了三少。卻見三少瞪圓了綠豆眼,咬牙切齒的對着他道:“你是想賴賬了。還錢,還錢!”一邊說着,一邊把小腦袋探啊探的,似乎想要咬上單傑一口。

單傑方纔記起借錢之事,他不好意思道:“我一時忘記了,這個,莫急,我想想辦法。”

三少方纔稍稍消了些氣,小眼珠轉啊轉的,看着低頭沉思的單傑。開口道:“我知你爲難,莫若,我幫你想個法子好了。”它見單傑點頭,小爪子一指前方,道:“那邊有個大宅子,裡面的主人遇到了難事,你前去幫他解決一下。事成之後,酬勞我們三七分成,我七你三。”隨後似是有點不好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我見你爲人不錯,你欠我的錢也不必還了。”

單傑奇道:“什麼難事?你又是如何知曉?”

小龜擡頭挺胸,滿臉傲然之色,道:“休要多言,你只要前去接洽,聽我指揮便是了。要知那件事情,有我這東海灣三霸之一的指點,簡直是手到擒來,速速前去吧,莫要讓銀子飛了。”

單傑無奈,暗思看這小龜貪財的模樣,自己若不還錢,只怕它真會尋了短見。只好依着小龜的指點,來到市集不遠處一所氣派無比的大宅子前面。雕樑飛檐的大門前,懸掛着一個匾

額,正寫着“李府”。

單傑輕敲府門,一個青衣老者應聲而出,見單傑英氣勃勃,器宇軒昂,本來愁容滿面的臉上硬擠出了一絲微笑,道:“少俠可是揭榜而來?”

單傑聽老者此言,心念電轉,猛的想起了烤鴨店王大嫂所勸之語,然則想到小龜的撒潑以及自己的債務,只好依着三少的吩咐,答道:“正是,敢問家主可在?”

青衣老者連忙道:“在在在,少俠請進。”轉身將單傑恭迎進了正房。爲他奉上香茶之後,告聲恕罪,回後宅去請主人。

單傑低聲問三少道:“你到底搞什麼名堂?”

三少在他懷裡滿不在乎道:“這家主人是一名往來於大唐與傲來之間販運貨物的商人。一月前,他的一船貨物在東海灣附近不幸沉沒,據說裡面有極要緊的事物,所以他張榜招人,若有人能深入沉船,爲他取來貨物,他願意以黃金百兩相酬。所謂財帛動人心,最近一月,建鄴城不知多少自恃水性的漁民前去尋找,可是卻都沒有回來,所以,我纔要你前來,賺取這筆外財。”

單傑猶豫道:“這許多精熟水性的人尚且不能尋到,我恐怕……”

三少‘切’了一聲,道:“你只管拍着胸脯答應便是。有我這水性無雙的東海灣小霸王,那豈不是手到擒來。說來,二八分成方纔合理一些……”

就在此時,腳步聲響,單傑與三少停止了交談。擡眼望去。一個員外模樣的中年人,看來面目慈善,舉止溫文,他對着單傑拱手道:“這位少俠,你可是接榜單之人?在下李青,先要多謝少俠俠義心腸了。”見得單傑點頭稱是之後,他舉止之間更加的恭敬。

單傑依照三少指點,與李青定好了百兩黃金之約,便婉拒了他設宴款待的好意,帶着三少向着東海灣行去。三少在路上不滿的問道:“管飯都不吃?三少很生氣……”

單傑道:“你可知我爲何不吃?那李青人稱善人,卻不斷以重金誘惑百姓深入兇險之地,又怎見善人之名。再者,我觀此人雖然面目慈祥,然則顧盼之間,隱有桀驁兇厲之餘光,我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詭異之處。起初,我確是爲了還你銀兩而去,此刻,我卻是要查明真相,以免無辜百姓再送了性命。”

三少暗自嘀咕了一聲:這凱子也會察言觀色了。就不再言語。

單傑腳下極快,約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東海灣。三少聞到了海風腥氣,急忙自單傑懷裡爬了出來。伸個懶腰,對單傑道:“你且在這裡等候,我前去叫兩個幫手。”說完,一個猛子扎進了大海,消失不見。

單傑負手立於海邊,任狂猛的海風將他吹得衣袂飄飄,卻貪看着海天一色的壯麗景色,不覺過了半晌。只見水花一翻,三少揹負着一個毛茸茸的怪物爬上岸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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