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輪甲板上除了船尾部的船樓,再沒有高大建築,看似寬敞,其實各種管道、機泵、吊架、進溢氣口密佈,危機四伏,降落困難。
接近三百米低空,強風已經把隼兵小組送到距離油輪不足五百米的位置。樑偉軍一邊指揮隊員們大幅度飛“S”形減緩接近速度,一邊把望遠鏡對準燈火通明的駕駛艙。這艘油輪設備先進,風暴來臨操船的人也寥寥無幾,他很快找到身高體壯手提輕衝的韓壯。
“情況與我們掌握的基本吻合,按預案行動!”樑偉軍拉棒操傘撲向油輪,肖路緊隨其後。周鵬飛與大瓢留空划着大“S”形,交替觀察駕駛艙的情況,掩護他們降落。
距離油輪橢圓形船頭不足五十米,樑偉軍猛剎棒轉向逆風,強風吹着他飛速後移。樑偉軍看着船頭從腳下一掠而過,完全剎了兩棒,猛拍胸前解脫扣飛掉傘衣,跳向甲板。
一陣涌浪襲來,船頭猛地仰起迎上樑偉軍,把他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
腿上傳來一陣讓人無法忍受的劇痛,樑偉軍呻吟着快速隱蔽到粗大的管道後面,端槍瞄準駕駛艙低聲說:“安全,降落時注意船頭起伏!”
“明白!”
耳機裡話音未落,肖路如雄鷹般俯衝而下,就在船頭升到頂點將落未落之際,他猛拍解脫扣飛傘跳下,藉着衝力猛跑幾步,縮在管道後面,抄起掛在胸前的85式狙擊步槍瞄準駕駛艙,低聲喊好。
周鵬飛和大瓢已經飛到船舯管道密佈的位置,船舯部的起伏要比船頭相對小一些,首先着陸的大瓢,恰好落在幾條交叉管道中的狹小空當中,周鵬飛着陸也算順利,但不小心摔了一跤。
全組順利着陸等於完成了一半任務,藉着暴風雨嘈雜聲浪的掩護,解決幾個小毛賊根本不是問題,一絲笑意爬上樑偉軍的臉龐。
“一號,快看駕駛艙上方!”耳機裡突然傳來肖路的驚呼,樑偉軍舉起望遠鏡看去,大驚失色。大瓢飛掉的傘衣竟然鬼使神差地掛在船樓頂部欄杆上,被強風吹得獵獵作響,傘衣的一角不時從瞭望窗一角掠過。
“添亂!三號掩護,四號搜索甲板,二號跟我來!”樑偉軍與周鵬飛交替掩護着,沿左舷向駕駛艙前進。肖路瞄準韓壯的腦袋,任憑風吹雨打紋絲不動。大瓢端槍抵肩,悄無聲息向甲板上唯一的建築物泵組操縱間搜索前進。
王二虎躲在泵組操縱間,透過水密門上的圓形窗口,心驚肉跳地看着海面上泛着白沫的浪頭。這艘萬噸巨輪,在暴風雨面前就如水面上的一片落葉,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形影相弔既讓他倍感孤單又萬分驚恐。他開始爲自己的所作所爲後悔,如果不貪圖蠅頭小利,怎麼會和韓壯走到一起,以至越陷越深竟然殺人搶劫,最後爲了活命鋌而走險走上劫持油輪的這條不歸路。
他隱約聽見幾聲輕微的咚咚聲,開始以爲是海里有什麼東西被海浪推着打在了船體上。想想又覺得不對,嘩嘩的海浪聲中,多大的東西砸中船體才能聽到聲音,再說重物不可能漂在海面上。
肯定是上來人了!王二虎被他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手顫抖着幾次才拉開槍栓,戰戰兢兢地拉開一道門縫,嘩嘩的巨響立刻灌滿了耳孔。一個如同小山般的巨浪,重重地拍在甲板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冰涼的海水嘩的一下涌進操縱間。
“我×!”王二虎用力摔上門,放下56式半自動步槍,蹲下擰被打溼的褲管。水密門突然被撞開,腥臭的海風吹得他連打幾個冷戰。王二虎罵罵咧咧地擡起頭,立刻僵住了。他眼前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單手持槍的大漢簡直壯得不像話,鋼盔上的八一軍徽閃閃發亮。
“媽呀!你是……”王二虎反映神速,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地哭訴,“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你們可來了,我上了韓壯的當,他說出海撈一票,誰知道這個王八蛋……我上有八十歲老母……我們一共五個人,韓壯那個王八蛋帶着一個人在駕駛艙,輪機艙裡有一個,還有一個在食品保鮮庫。我說的全是實話,饒命啊!”
“行了,行了,這點情況我早就知道!”大瓢把王二虎按在地上綁了雙手,仔細搜過身,堵上他的嘴才說,“就你這熊樣也敢劫油輪,等着回去挨槍子兒吧……”
王二虎鼻涕眼淚橫流,嗚嗚哭叫起來。
此刻,樑偉軍、周鵬飛在狂風暴雨帶來的嘈雜聲浪掩護下,成功地運動到駕駛艙門兩側。樑偉軍輕叩三下送話器,耳機中立刻傳來肖路的聲音:“稍等,目標在船長身後!”樑偉軍連忙做出暫停手勢與蓄勢待發的周鵬飛在門側隱蔽起來。
韓壯看着海面上小山般的巨浪,長舒一口氣,這種天氣除了幾萬噸排水量的航空母艦能夠出動,其他軍艦隻能開回軍港避風。他愜意地伸個懶腰點上煙,突然發現瞭望窗右上角有一塊黑色的物體不時掠過。
“那是什麼東西?”韓壯驚叫,操舵的船長回頭說:“破布吧?”
有過船員生活的韓壯警覺起來,爲保證視線不被遮擋,瞭望窗外沒有任何凸起,船樓頂上的欄杆有可能掛住東西,可欄杆距離窗口足有兩米……
整整一天都有軍艦尾隨、攔截,尋找機會登輪,他們不會輕易放棄。韓壯苦思冥想,突然怪叫起來:“傘!有人跳傘上船!”
說着,便去拿駕駛臺上的炸藥包。
“當!”一聲脆響,一發子彈穿透風擋玻璃,擦着他頭皮飛過把一盞燈打得粉碎。韓壯一愣,船長趁勢把他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