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歌聽着文子濤分析,不禁笑了笑,但很快又蹙眉,“可我就是甩不下面子去求她,還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她那麼小心眼的人肯定會藉機狠狠耍我的!讓我去求她,我還不如直接死掉好了!哥,你幫我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嘛,既可以讓她不好拒絕,又能讓我不失了面子。好不好?”
文子濤無奈,眉眼深邃,“這樣,我先回家支會老爺子,讓老爺子在傅老爺子和宋文娟耳那裡探探口風,泄露個一點半點的,然後再找傅冷琛,手術之前你怎麼着也得準備個幾天,沒事的,我就是綁也會把顧今夏幫到手術室,讓她給你動手術,把瘤子剔除,把你治好,行嗎?”
文清歌低低地說了聲謝謝,再不言語。
文子濤讓她躺下,給她蓋上被子才重新坐進沙發裡,他想,依着顧今夏那麼外柔內剛的性子,這事兒恐怕沒那麼好解決呢。
清歌做事歷來過分,不留一條後路,現在可好,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們了。
傅冷琛很是訝異溫老爺子的到來。門鈴響起的時候,傅冷琛正在二樓臥房看着今夏,她好像突然乖了很多,不吵不鬧,不哭不笑。他好不容易鬆口氣,溫老爺子卻找上了門。
一老一少在沙發里正襟危坐,傅冷琛雙手交握,思忖着爲什麼這麼久溫老爺子還沒動靜,他擡頭,見溫老爺子目光矍鑠地同樣在看着他,似乎有些爲難。
傅冷琛從小就很敬重溫老爺子,他和文子濤不對盤,小時候每次打架溫老爺子教訓的都是文子濤,他還教自己騎術和射擊,等同半個爺爺。
“您有話就請直說吧,我這耳朵根子豎起大半天了都。”傅冷琛打哈哈。
老爺子慈眉善目地笑了,斟酌半晌纔開口,“我活了快百年,你們小輩兒的事兒我本來也懶得過問,天天和你爺爺下下棋釣釣魚算完事兒。但是最近我被你們鬧騰的都有些糊塗了。清歌那丫頭的病想來你也知道了,你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肯定還在。我也知道那丫頭愛胡鬧,我老了,管不住她也不想管。管教的事兒本來是她父母該做的,可你也知道,她初一就沒了父母。我不瞭解她對你妻子做過些什麼,我替她道歉,但她腦袋裡的瘤子不動手術是不行了,你媳婦兒又是國內神經外科的頭頭,唯她馬首是瞻,小子,爺爺也不求你個啥,但還請你多多勸勸你媳婦兒,看她能不能放下往日的恩怨,救救清歌。”
傅冷琛眉頭越蹙越緊,他握緊了拳頭,心想又是一樁難事。突然想起來那天給她洗澡時她說的那句奇怪的話,他已經能猜到若是同她說了這事兒,她會提出什麼條件了。
他能怎麼辦?
沉吟許久,他也不好弗了老爺子的面子,“嗯,我懂的,但我只能試試,今夏她……她性子看着隨和可實際上她要是打定主意了,誰拿她都沒辦法。這點,我希望老爺子您能理解理解,我最近和她的關係也是一團糟,所以……”傅冷琛窘迫地扶了扶額。
溫老爺子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冷琛,先謝謝你。”
“在我面前您甭說這話,折我壽命呢!”傅冷琛皺眉。
“胡說!”溫老爺子笑着斥他。
送完了溫老爺子,傅冷琛剛進門,脫了鞋擡眸就看見今夏安安靜靜地站在二樓欄杆處,臉色沉靜中帶着一點意味不明的笑,眼神清明的很。
傅冷琛心裡一咯噔,面上不動聲色,“怎麼下牀了?是餓了還是渴了?”
今夏蒼白的臉蛋慢慢釋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雙手抱胸,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可她卻皺着眉,表情相違和,她的聲音很奇怪,“文清歌要死了,對嗎?”
客廳的光線很亮,傅冷琛覺得有些晃眼,他仰頭,冷峻的輪廓愈發緊繃,“你都聽到了?”
今夏手抓在欄杆邊沿,在傅冷琛看不見的地方,指尖泛白,她點頭,身體站得筆直。^^
傅冷琛低頭,修長的手摸了摸凌厲的下巴,然後突然笑了,大概是在自嘲,“如果讓你給她動手術,是不是很沒天理?”
今夏奇蹟般地沒做聲,她饒有興致地觀賞着他的表情,像古代羅馬鬥獸場內的觀衆那樣,把自己放在另一個不相干的世界,“我來告訴你文清歌打什麼主意吧。的確若是從國外另請高明時間可能不夠,國內唯一成功的病例又是在我手上完成的,但這些都是客觀因素,主觀因素是……文清歌想借她的身體對我進行另一番折磨。”
傅冷琛皺眉,沉了聲音,“夏夏,你別瞎說!她還沒蠢到那個地步!何況,她是真的病入膏肓了纔會拜託她爺爺來找你。”
今夏仰頭,目光不卑不懼,她緩緩地扯了扯脣角,露出一個恣意閒散的笑容,“她明明知道我和她關係敏感,她找我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性,怕我藉機報復,可這個可能性不大,她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家老爺子出面,你爺爺和你媽想必都已經知道了,她覺得,這麼多人看着我動這場手術,我必定會全力以赴救活她,如果有意外,我就會落人口實,背下個公報私仇的罪名。她在對我進行精神上的折磨,傅冷琛,你這麼聰明的人,她非要來找我給她做手術,你不可能猜不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命比我的名譽重要,你在避重就輕,刻意繞過這個問題。”
傅冷琛一臉鐵青,被她戳中要害的他毫無反擊之力,可是既然溫老爺子都發話了,他能怎麼辦?還真能見死不救,總得試一試吧。
“夏夏,說說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