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覺得不對勁,你想想,皇甫夜是什麼人,如果是挑撥離間,我們相信了他的話,誤會了師兄,有可能是自相殘殺,那就不好了。”曹若燕勸道,“依我看,放走陳雪音皇甫夜的,另有其人。別忘了那個歐陽元,他可是何仲的人,難道沒有可能嗎,我們千萬不要誤會了師兄。”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覺得不會是歐陽元。歐陽元是禁仕衛,對皇上忠心耿耿,這樣的事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和付瑞海也是聯合起來的,因爲我已經肯定了,付瑞海和這件事有關係。”曹生明非常堅定地說道,看到曹若燕張了張嘴巴,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擺手,沒有讓她說出來,而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付瑞海感情深厚,不相信會是這樣,但確實是如此。皇甫夜可以挑撥離間,但最後我本來可以殺了皇甫夜,但他被人救走了,這個人就是付瑞海。我和付瑞海這麼多年,不可能看錯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父親說了這麼多,我也不得不懷疑,雖然我和師兄這麼多年感情深厚,但這件事父親這樣說了,我也沒辦法不相信。只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曹若燕搖了搖頭問道,“既然這個付瑞海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怎麼還留在這裡,如果是報仇,卻並沒有下手,實在是讓人糊塗。”
“如果你問的是這個,那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和我有關係,和你也有關係。”曹生明說着,看向曹若燕,看見曹若燕驚訝的目光,笑了笑,又說道,“其實在五年前,我就發現付瑞海不穩定,可能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然後我就設計了一個計劃,讓付瑞海在無意中‘知道’你是他的親妹妹。爲什麼這麼多年付瑞海對我死心塌地,說是爲了我,其實是爲了你。說來說去我還要感謝你。由此可見,那個道士並沒有和付瑞海說清楚。”
“什麼,居然是這樣?”曹若燕終於知道了,爲什麼這麼多年付瑞海對自己若即若離,沒有接受自己的感情,不是因爲陳雪音,不是因爲別的人,就是因爲曹生明。曹生明的胡說八道,讓付瑞海誤會了自己,自己也誤會了付瑞海,兩個人就這樣錯過了,想到這裡,一陣悔恨。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不舒服,還是覺得我做的不對?”曹生明看到曹若燕半天不說話、愣在那裡,非常驚訝的樣子,便關心地問道。其實自己也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了,曹若燕只能接受。因爲內疚,所以曹生明的語氣非常溫柔。
曹若燕雖然非常憎恨曹生明,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能改變了。反正按照自己的計劃,曹生明也活不了多久了。深吸一口氣,笑着說道:“父親,我沒事,只是突然聽到這樣的事情,覺得非常吃驚,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怪不得這麼多年,師兄對我這麼好,我終於明白了。”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如果不這樣,付瑞海就有可能殺了我,想來想去,也只能如此。”曹生明嘆了口氣,非常無奈地說道,而後突然想到什麼,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爲了我自己,說到底,也是爲了你。如果付瑞海要殺了我,怎麼可能放過你,我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纔不得不這樣做。”
“父親用不着解釋,我可以理解。”曹若燕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我知道父親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我,希望我可以入宮,光宗耀祖,說實話,我也希望這樣。如果讓師兄,哦不,付瑞海把我們殺了,我們就沒有這一天了,不是嗎,無論如何,我還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有點失望。”
“你以爲我不失望嗎,這麼多年,培養付瑞海,讓他成爲我的左膀右臂,我費盡心思。沒想到到了最後依然是白費功夫,我覺得付瑞海既然知道了事實真相,就不可能放過我們了。”曹生明非常擔心地說道,“那個道士死在我們手裡,皇甫夜和我說,付瑞海和那個人感情深厚。如果是那樣,付瑞海不可能善罷甘休。所以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把付瑞海……”曹生明說着,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什麼,你要殺了付瑞海?”曹若燕吃驚道,曹生明果然是心狠手辣,沒想到毫不留情。
“怎麼,捨不得了?”曹生明挑了挑眉,問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其實我也捨不得,這麼多年,朝夕相處,不可能沒有感情,我也有。但這個付瑞海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不可能放過我們;而且他知道那麼多事情,如果說出去的話,我們可就完了。就憑這兩點,這個人不能留。若燕,我知道你會說我心狠手辣,但我和你說過,有時候做事情絕不能心慈手軟。如果付瑞海不死,死的人就是我們,你好好想想吧。”曹生明說完以後,轉過身,背對着曹若燕。
曹若燕看到曹生明這樣,知道是下定決心,要不然不可能說那麼多。如果這時候自己爲付瑞海說話的話,倒黴的就是自己,曹若燕是個聰明人,這樣的事情不會做。想了想,點點頭,說道:“父親說得對,殺人滅口,迫在眉睫,雖然非常捨不得,但也不能心慈手軟,畢竟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可是父親想過沒有,師兄武功高強,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硬碰硬,倒黴的是我們。據我觀察,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對付付瑞海,這個人就是歐陽元。但歐陽元畢竟是何仲的人,昨天的事情歐陽元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是這樣,歐陽元就不可能幫忙了。要對付付瑞海,實在是不容易啊。”
曹生明聽了她的話,忍不住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這樣。其實我也想過了,就是這樣,不知道該怎麼
辦。”曹生明說完以後,在屋子裡開始踱步,一遍一遍,有時候停下來了,搖了搖頭,嘆着氣。就這樣反覆反覆,過了一會,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知道你非常聰明,所以才告訴你。既然你剛纔把這個問題說出來了,一定是有什麼想法了,說出來聽聽吧。”
“我就是個小女子,頭髮長見識短,怎麼可能有辦法?”曹若燕故意非常謙虛地說道,看着曹生明着急的樣子,心裡非常得意,想了想,才說道,“父親現在既然問起來了,那我就說說吧,如果說錯了,父親不要責怪。”看到曹生明點點頭,曹若燕才放心地說道,“如果和付瑞海硬碰硬的話,這件事不可能成功,所以我們不可以這樣。但這個讓付瑞海必須要死,付瑞海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不可能聽我們的話了,所以想讓他死,只有一個人可以辦到,就是當今皇上。”
“你的意思是……”曹生明忽然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非常激動,剛想說什麼,卻聽到女兒又說道--
“不錯,借刀殺人。那個人就是當今皇上。如果當今皇上知道付瑞海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一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會怎麼樣,父親不可能不清楚吧。”曹若燕故意問道,“有一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付瑞海被打入天牢,你覺得他還有機會翻身嗎?”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這樣一來,就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付瑞海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打擊報復,不錯,實在是不錯。若燕,你果然聰明,居然想到了這樣的辦法,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我曹生明自愧不如啊。”曹生明禁不住讚道。忽然想到什麼,又皺起了眉頭,說道,“辦法確實是好辦法,我無話可說,可如果做起來,實在是不容易。據我所知,皇上對付瑞海非常滿意,付瑞海也是規規矩矩、盡職盡責,這樣的人,想讓皇上把他打入天牢,實在是不容易啊。”
“父親,別這麼說,這件事既然是我的主意,你就應該知道,我有辦法。要不然,我也不會提出來的。”曹若燕非常得意地說道。看到父親懷疑的目光,故意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父親不相信我說的話?父親,你想想,我現在是什麼人,曹嬪,皇上最信任的人,如果我說出來,皇上不可能不相信。再說了,這件事是真的,我們沒有胡編亂造,本來就是這樣。父親難道忘記了,在江落城的時候,是誰放了陳雪音皇甫夜?是付瑞海,如果皇上知道了,會怎麼樣?昨天早上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何仲不過是爲陳雪音皇甫夜說了幾句話,皇上都是勃然大怒的;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樣,不言自明。父親可以好好想想,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如果做不好,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而對我們非常不利。”曹生明搖了搖頭說道,“你想想,付瑞海原來就是我們的人,如果我們把這件事告訴皇上,皇上肯定會遷怒與我們的。到了那個時候,付瑞海活不了,我們也活不成,兩敗俱傷,有什麼意思。自從知道皇甫夜陳雪音還活着,而且來到了京城,我就忐忑不安。並不是怕他們來殺我,而是怕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無論如何,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皇上,你明不明白?付瑞海的事情,必須另外想辦法,不能和我們有關係。”
“父親考慮的非常周到,現在看起來就是這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實在是讓人爲難,需要好好想想。不過父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這件事成功的。”曹若燕保證地說道,心裡想着,怎麼樣才能早點結束。要不然曹生明先下手爲強,在皇上面前故意告發付瑞海,自己就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裡,曹若燕覺得有必要提醒付瑞海,小心爲上。於是曹若燕說道,“這件事不能着急,必須慢慢來,依我看,付瑞海現在不可能對我們怎麼樣。從這一方面來講,我們是安全的,有的是機會,父親千萬不可以輕舉妄動,否則的話就可能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空,那就不好了。”
“你說得對,這件事不能輕舉妄動,我明白;只不過……”曹生明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怕就怕付瑞海不可能放過我們,先下手爲強,對我們不利。尤其是你,你在皇宮裡,沒有我在身邊,又不會武功,付瑞海要對付你,簡直是易如反掌。對此我非常擔心。”曹生明憂心忡忡地說道。
“父親用不着擔心,再怎麼說,我也是皇上的女人,付瑞海也不敢輕舉妄動,那麼多人保護我,我肯定會非常安全,大可放心。”曹若燕安慰地說道。然後想了一會,又道,“不過父親說的話也有道理,這件事必須速戰速決,不能耽誤時間,要不然吃不下睡不着,都不好。這樣吧,我馬上回宮,看看付瑞海的情況,看看皇上的反應,看看有沒有機會,該怎麼說。”曹若燕說着,就走到門口,打開門,要出去。卻被曹生明拉住了---
“着什麼急啊,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也說過了,付瑞海也不可能輕舉妄動的,我們有的是時間。剛纔我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全,所以才非常着急,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就放心了。”曹生明這樣說着,笑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風風光光的,就在家裡住一晚上吧,明天再走。”
“父親的好意,若燕非常明白。可實在不行啊。”曹若燕爲難地說道,頓了頓,又道,“父親不要誤會,不是剛纔的事情,而是皇上。皇上今天晚上可能要過去,如果看不到我的話,會非常生氣,你也知道,在幾天皇上心情不好。既然
這樣,就不能隨隨便便的離開了,對不對?出來的時候,我答應過皇上,今天晚上一定回去。如果我沒有回去,皇上去了別的地方,讓其他人捷足先登,我相信父親也不願意看見吧。”
曹生明聽了以後,想了一會,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坐享漁翁之利,你必須馬上回去。這樣吧,我送你出去。”
“多謝父親。”曹若燕行了個禮,站起來,跟着曹生明出了門。
和曹生明告了別,曹若燕就上了馬車,坐在馬車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忽然想到什麼,睜開眼睛對喜梅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和付瑞海見面,你想辦法告訴他一聲。”
“是。”喜梅知道曹若燕雷令風行,既然這樣說了,就容不得拒絕。這種情況下,除了答應她,沒有別的辦法。這不是第一次了,對喜梅來說,也不是非常困難,所以就答應了。看着曹若燕,忽然想到什麼,便問道,“娘娘不是打算今天晚上住在家裡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提前回去了。”
“我也不想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只能如此。”曹若燕無奈地說道。看着喜梅,又道,“你知不知道父親已經發現了付瑞海的秘密,而且是非常生氣,恨不得馬上殺了付瑞海?”
“什麼,怎麼會這樣?”喜梅吃驚道,看着曹若燕,急切地說道,“娘娘,你千萬不能坐視不管啊,如果這樣的話,付公子是必死無疑的。”
曹若燕不以爲然,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早就告訴過付瑞海,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可他不聽我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現在怎麼樣,讓我父親發現,自身難保了吧,活該。”曹若燕憤怒地說道。平靜了一會,回過頭看到喜梅非常爲難的樣子,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說道,“但你放心,這件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別忘了,我和付瑞海是什麼關係,眼睜睜地看他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如果是那樣,我現在也不可能這樣急急忙忙地趕回去。”
“娘娘,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喜梅激動地說道,“只是不知道娘娘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你說錯了,現在不是我想怎麼辦,是他,是他付瑞海想怎麼辦。如果付瑞海不願意配合我,我也不可能幫忙了,自生自滅吧。”曹若燕冷冷地說道,回過頭看着喜梅,非常認真地說道,“現在就看你的了,如果你可以讓付瑞海今天晚上過來的話,我就可以想辦法幫忙;如果付瑞海沒有過來……”
“娘娘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付公子過去。”不等曹若燕把話說完,喜梅就點點頭,非常認真地說道。看來這一次能不能讓付瑞海活下去,能不能讓付瑞海平安無事,就看自己的了。
曹若燕看到喜梅的樣子,非常滿意,這個丫頭果然是聰明伶俐,這樣一想,微笑着點點頭。
付瑞海看到喜梅的時候非常吃驚,曹若燕不是回家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和曹生明有關係?看到喜梅對自己招了招手,就急忙走了過去。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天色已經暗了。雖然如此,但付瑞海仍然是不放心,給喜梅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起走入了一個無人的地方。看了看周圍,可以說是完全安全的,付瑞海輕咳一聲,問道:“曹若燕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又要我們兩個人見面?”看到喜梅點了點頭,也知道確實是這樣,故意搖搖頭,說道,“我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去和曹若燕見面,還是改天吧。”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喜梅拉住----
“付公子,今天晚上的事情非常重要,奴婢希望你還是去一趟吧。”喜梅勸道,看到付瑞海仍然是無動於衷,想了想,又說道,“曹大人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很可能就要告訴皇上,到時候你就跑不了了。娘娘讓你過去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該怎麼辦,是爲了你好。”
付瑞海哼了一聲,不以爲然地說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非常清楚,曹生明不會放過我。謝謝你提醒我,但是我和曹若燕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去告訴曹若燕,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用不着別人幫忙。”付瑞海說完以後,轉身要走。卻聽見“撲通”一聲,回過頭看見喜梅已經跪在地上了。吃了一驚,急忙扶她起來,說道,“快起來,讓別人看見了可不得了,這可是皇宮,不能這樣。”付瑞海說着,看了看周圍。
“付公子,我就是個小丫頭,人微言輕,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可能不在乎,但我還是要說,娘娘對你一片真心,知道這件事以後就讓我馬上告訴你,難道這些你看不見嗎,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誤會,值得嗎?”喜梅反問道。
付瑞海嘆了口氣,說道:“喜梅,你跟了曹若燕這麼久,我們之間怎麼樣,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實在看不慣曹若燕的所作所爲,受不了了,你明白嗎?我也不願意和曹若燕分道揚鑣,說實話我也非常痛苦。可我們見了面就可能吵架,既然是這樣,還不如不見。”
“可是娘娘說了,如果你沒有去的話,她就袖手旁觀了,曹生明愛怎麼樣怎麼樣,到那個時候,你……”喜梅說着,非常擔心地看着付瑞海。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付瑞海無奈地說道,“二十年前,我不知道我的殺父仇人是誰,認賊作父,助紂爲虐;後來我知道了,卻還是被人利用了,結果弄了半天,我現在才知道,曹生明騙了我,卻是爲時已晚。事到如今,我變成這樣,也算是罪有應得。我只希望自己可以早點死了,也許就可以解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