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媽媽開門一看是她,這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用憤怒地目光盯着尚美芹,看得尚美芹無地自容。
“你來幹什麼?”嫣然媽媽站在門裡,兩手把着門問。
尚美芹站在門外羞怯地說:“嫣然媽,讓我進去說話吧?”
“我們不歡迎,你走吧!”嫣然媽欲關門拒客。
“嫣然媽,你讓我進去吧,只說幾句話我就走。”尚美芹的語氣幾乎是哀求。
“沒有什麼可說的!”嫣然媽斷然拒絕。
“我是來道歉的……,我……”
“我們不需要!”
“你行行好,給我個機會……”
“堵着門幹什麼?讓她進來就是啦!”
嫣然爸爸覺着兩個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讓鄰居看見影響不好,就上前去讓嫣然媽開門。
尚美芹這才進了李家的門。
“謝謝,謝謝!”尚美芹感激地說。
“有什麼話說吧,我們還忙着呢!”嫣然媽氣嘟嘟地說。
“我是厚着臉皮來的,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不是來訴求你們原諒的。我家兒子做了惡,我是來認錯的,是我養的兒子不好,作孽傷害了李家,尤其是傷害了嫣然。
我來了李家,李家怎樣待我,我都沒有怨言。只要來過,我的心裡就輕鬆一些。這些日子我天天在觀音面前懺悔祈禱。我就是一個罪人,我只有認罪的份兒。
這些說完了,我該走了。打擾你們了,謝謝!”
尚美芹真誠地向嫣然爸爸、媽媽鞠躬退出李家。
李嫣然爸媽還沒想到該說什麼,尚美芹已經下樓了。
尚美芹又打車去了嫣然的農場。
李嫣然看到尚美芹來了,很驚訝:“……?”
“嫣然!”尚美芹激動地快步走過去,上前去拉嫣然的手。
嫣然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尚美芹還是握住了嫣然的手。
“……你怎麼來啦?”嫣然問。
“孩子,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吧?”尚美芹小聲說。
“不用啦!”嫣然說。
“這裡不方便。”尚美芹瞧了瞧四周好像有什麼怕見人的事似的。
“到辦公室吧。”嫣然起身就走。
尚美芹跟着進了辦公室。
嫣然站着,不知自己該坐哪裡,也不知該讓尚美芹坐哪還是站着。
嫣然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那麼傻站着。
“嫣然,你坐。”尚美芹主動地說。
“不用。”嫣然說。
“你坐,我給你倒水。”尚美芹給嫣然倒了一杯水。
嫣然接過水杯說:“你也坐吧。”
“咱倆都坐吧,站着說話不方便。”尚美芹說着拉嫣然坐下,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
尚美芹說:“孩子,我真不知道咱倆是有緣還是無緣。……,還是要感謝上天,讓咱倆有這麼一段緣分。孩子,你不恨我嗎?”
嫣然沒有回答,因爲她覺着沒有必要回答,田震中的事,嫣然壓根兒就沒有把它跟家人聯繫在一起,更何況是善良和藹的尚美芹。
“恨我也應該,也許是前世做了孽,纔有個這個惡果!你是個好姑娘,觀音娘娘會保佑你,保佑你幸福,我也會爲你祈禱的。你相信嗎?”
“我不信迷信。”
“這不是迷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我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多做善事,助人爲樂!”
“我知道,所以我爲你祈禱。”
“謝謝!”
“我知道你不能做田家的兒媳啦!”尚美芹說。
“啊……?你知道?”
李嫣然被這句刺激了,感到驚訝。她知道我做不成田家的兒媳婦,難道他們田家是有預謀。
“你們家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處心積慮地害人?”嫣然站起來,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
尚美芹一看嫣然生氣了,上前去扯着嫣然的手說:“不是的,嫣然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着尚美芹真誠而又焦急的神態,嫣然沒有繼續發作。
尚美芹說:“你要理解我的心情,可能是我緊張,說得太急了。沒有說清我心裡想說的話,惹你生氣了。都是我不對,我年紀大了,心裡又慌張,說話就顛三倒四。……,發生這件事以後,我心裡很亂。
想來想去,我覺着你不會走我這條路。他爸就是這樣的貨色,他一輩子也沒有把我當做他心愛的女人待。有一點我心裡清楚,你是有文化的人,有主張,不會像我這樣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因爲你是個好姑娘,我也不願你受委屈,我也知道你會怎麼做。嫣然,你說呢?”
嫣然說:“不是同路人,不能在一起!”
“嫣然,要是我有你這麼個女兒該多好啊!”尚美芹真誠地說,
“嫣然,我今天來就是爲了一件事,就是要告訴你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好女兒。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認你這個女兒。”
尚美芹幾乎是用渴求的目光看着李嫣然,目光裡含着深情。
李嫣然不敢正視尚美芹這充滿深情與企盼的眼睛。
“孩子,我該回家了。我有句話要囑咐你,做事一定要有主心骨,別委屈自己,你還年輕。我走了,你忙吧!”
“我讓人去送你吧!”李嫣然打電話叫司機。
“不用了,我去坐公交。”
“公交太慢,讓司機去送吧!”
尚美芹走了,李嫣然覺得離婚這件事必須當機立斷,不能再拖了。讓這件事迅速的過去,煙消雲散,不會影響未來路上的風景。
李嫣然想,田家是不會主動提出的,他們會採取置之不理,拖下去的做法。而且在這件事上不與田家加直接面對面,嫣然不屑與這些人去糾纏,去爭來爭去的沒意思。
當然他們離婚,沒有什麼財產上的糾紛,與田震中的離婚,就是各自拎包走人,分道揚鑣。
嫣然也不是擔心田家會胡攪蠻纏,憑田家人的性格在這件事上也是能採取乾脆利索,一刀兩斷的做法。
嫣然就決定請律師出面,因爲她不想再見田家人。
嫣然上網查了一下相關資料,然後起草了一個簡要提綱,請律師代理向法院提出離婚訴求。
田家接到法院的文書時,田震中已經在美國了,田家同樣委託了律師代理。
這樁離婚案雙方當事人就這樣隔空喊話,隔山打牛的辦理了。
香杏在醫院生下個大胖小子,田家與李家怎樣吵鬧跟她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了。
每天看着襁褓裡這個胖墩墩的小傢伙,那些煩惱、憂傷甚至屈辱都與香杏兒無關。
幸福地做母親已經心滿意足了,現在香杏覺得自己生爲女人就是爲了做母親的。
看着襁褓裡的嬰兒,香杏感到醫院太嘈雜了,不適合他們母子倆生活,香杏想回菜園,那纔是他麼母子倆的天堂。
在醫院裡待了不到一個周,香杏就打了出租回到武家菜園。
香杏打電話給武光榮,讓他用臘樹條子做一架弓箭,栓上紅綢帶,掛在菜園的大門上,讓村裡人都知道武家添了個男孩。再去賣兩掛大紅鞭炮到時候,鞭炮一響震驚全村。
香杏特別叮囑,現在就去辦,別忘了,耽誤事。
香杏讓哥哥玉壯叫了車,在車前貼上一個大喜字,由田玉壯陪同着回武家菜園。
隔着菜園子還有三裡地,香杏打電話給武光榮,讓他約上幾個本家的小青年,帶着鞭炮在菜園前的大路等候。
掛了電話,車子轉眼就到了通往菜園子的路。
“快,點鞭炮,點鞭炮!”
鞭炮“噼裡啪啦”地爆響起來,兩個壯青年輪換挑着鞭炮在轎車前,引導着車,轎車緩慢地移動。
香杏把車窗搖下去,歡笑着向在路邊迎接的人打招呼。
車子在菜園前停下,香杏仍坐在車上。
菜園子門前,並排放着四盒禮花。
點燃禮花,呼哨着衝上天空,在空中炸開,滿天開花,五彩繽紛。
武家菜園門前,聚滿了看熱鬧的人。
鞭炮禮花響過之後,車前鋪滿了爆破後的紅紙屑。
香杏穿着一身嬌豔的紅妝,笑容滿面地下了車。
田玉壯抱着孩子跟着下了車。
武光榮湊過來,憨憨地站着,看看香杏,武光榮不知所措。
“上去抱兒子呀!”看熱鬧的人說。
武光榮只是笑。
香杏說:“光榮,看熱鬧呀?還不去抱兒子?”
武光榮這才走到田玉壯身前。
香杏說:“哥,給他爸呀!”
田玉壯把孩子遞給武光榮。
武光榮動作機械地接過孩子,笨拙地端着孩子,像是端着一個很棘手的物件,怕碰壞了,怕掉了,怕爆了,也許是還怕燙着;反正是別人怎麼看怎麼不自在。
武光菜自己也覺着很彆扭。
“光榮,第一次做爸爸,不太適應吧?”
“哈哈,結婚前應該先練習練習。”
香杏不管別人說什麼,都開心,給所有人陪着笑臉。
“這小子叫什麼名字?”有人問。
“武青松!”香杏說。
“武青松?……乾脆叫武松得了!”
“武二郎?哈哈……那武大郎呢?”
“武大?光榮兄弟一人,排行當然是老大啦,這不就有了武大啦!”
“哈哈……”衆人大笑。
香杏說:“武大有了,武二剛出生,還要有武三啊,那你是武三啦!哈哈……!”
剛纔那個想捉弄武光榮的人被香杏一下就套進去了。
說說笑笑,衆人簇擁着香杏進了屋。
香杏對衆鄉親說:“武家添丁,是武家的大喜事,這是託了祖上的福,也是託了鄉鄰的福。今天就不請大家吃喜酒了,在這裡我先向大家發個邀請,到百歲時,武家要儘自己的能力設大宴請鄉鄰們來吃喜酒。大家能來就是對武家的高看;所以請大家別嫌酒菜怎樣,來喝一杯。好不好?”
“好!”
“一定來喝喜酒!”
後來武家設了一場盛大的百歲宴,那天武家菜園的場院裡,請了廚師,搭起帳篷,擺開桌椅,設宴招待朋友及街坊鄰里。
中午連着夜晚,行拳猜令,山吃海喝,吵翻了武家菜園。
自此武家在武家坡,村民都刮目相看,衆口稱讚。
武光榮他娘也不再是昔日的武婆婆,而今成了武家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