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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幾乎是在接着報信人傳來長沙被漢逆兵圍的消息時,曾國藩整個人頓時爲之大驚失色,脣邊更是失魂落魄喃喃道。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對於曾國藩來說,幾乎只是瞬間,他便能意識到長沙必將不保。
“長沙丟了!”
在跌足長嘆之餘曾國藩的心思卻是沉至極點,長沙丟了,爲賊逆所佔,那麼現在嶽州豈不就孤懸於江口一帶!
想到城外的賊逆以及兩日來的炮擊,他心情便越發的沉重起來,現在又該如何?或許與駱秉章間存在有些許不快,但曾國藩又豈不知道自己這團練全憑駱秉章以湖南之財力相供,若是沒有湖南的財力,這湘勇又能維持幾日?
現在長沙陷落,湖南局勢必將崩亂,而武昌賊逆全不同於粵匪,粵匪近乎流寇,攻城志在劫掠,而反觀武昌賊逆卻是長於地方治理,一方爲流寇,一方爲坐匪,現在武昌賊逆佔據長沙,勢必將據長沙取湖南,到時,這湖南又焉能再供養湘勇。
沒有了湖南的錢餉,他這湘勇又豈有什麼前途可言?
“大哥,現在怎麼辦?”
曾國荃看着大哥,急聲詢問道,而塔齊布、羅澤南等人無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國藩。
怎麼辦,被大家注視着的曾國藩的臉上帶着苦色,現在如何是好?
他簡直不敢相信,長沙會敗的這麼快,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愚笨如此,沒有料到這武昌賊逆所行的不過只是“暗度陳倉”之計,現在看來,這城北大營之中,又焉有賊逆主力?
“大人,這城外大營之中,賊逆必定是虛張聲勢,以下官之見,我軍當即出城,攻其大營……”
不待羅澤南把話說完,曾國藩滿面苦色的搖頭漢道。
“來不及了……”
來了及了!
滿心的苦澀只有曾國藩自己才明白,來不及了!
“莫說是長沙的賊逆隨時可乘火輪船來援,便就是這城北賊逆大營亦一日堅於一日,且其又有水師相助,縱是我等有心,亦無力迴天了……”
無力迴天!
發自內心的挫敗感,讓曾國藩的心情越發的沉悶起來,一時間整個大堂內的氣氛便越發的詭異起來,
在這沉寂之中,王鑫則開口說道。
“大人,現在長沙既然已經陷於賊手,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嶽州怎麼辦?”
衆人一聽,無不是把目光投向曾國藩。
是啊!
現在嶽州如何纔是最重要的,是守是戰?
“是守是戰,還請曾大人明示!”
作爲湖南提督的塔齊布首先開口說道,作爲湖南提督的他,反倒需要聽從曾國藩這位團練大臣,這完全是因爲他手下的綠營兵不堪一擊,且又被巡撫大人調到了荊州,所以他不得不居於曾國藩之下,不過這會卻只有他能夠開口問這個問題。
塔齊布這麼一問,卻讓曾國藩的眉頭緊皺。
“大人,以在下看來,這嶽州戰不得!”
就在曾國藩愁眉不展的思索着的時候,一個話聲卻於大堂內響起,是他的幕僚郭嵩燾,只見其站起身說道。
“目下之嶽州,城外賊逆水陸師同時進擊,且不聞其兵力多寡,縱是我軍斷然出城,僥倖得贏,又能如何?屆時即便是賊逆之師不以回師,無省城糧餉之接濟,我軍焉能長久於嶽州,多則數月,短則一兩月,軍中餉銀耗盡之時,便是我軍心紛亂之時,到時候,縱是今時守得嶽州空城,亦不過只是一時之守罷了!”
郭嵩燾的這一番話,可以說字字句句都說到了曾國藩的耳中,嶽州是空城,且還是一座兵家必奪的空城,無糧無餉焉能守得這座空城?
可……若是就這般撤了出此城,到時候朝廷追究下來,他又能如何,再則,若是離開了嶽州,那又該往何處?
到時候,天下之大,何處又是他和這上萬湘軍的容身之處?
正思忖間,忽然有親兵闖來報。
“大人,城門外有一人求見,自稱大人故人胡林翼。”
什麼!
聽着胡林翼來了,原本正在思索着如何應該眼前之局,思索着湘軍未來的曾國藩驚訝的站起身來,好一會才喃喃道。
“他,他怎麼來了。”
難怪他這會這般驚訝,於曾國藩看來,胡林翼應該早已身死於湖北,甚至在其兵敗的消息傳來時,他還曾遙祭過這位好友。
曾國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齡相仿,又同爲湖南人,故相交親密。道光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達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陽原籍。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隨後三年喪期滿,胡林翼捐貴州安順府知府,後又改鎮遠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知府任上,因組織鄉勇鎮壓苗民動亂有功,升爲貴東道。再到後來吳文鎔在貴州巡撫任上,極看重胡林翼的軍事才幹,急向朝廷求調胡林翼來湖北支援。可卻未曾想卻忽然遭以兵敗。
現在這曾以爲身死於沙場的故人,突然上門拜訪,卻讓曾國藩意識到,這拜訪怕沒有那麼簡單,更何況,現在這城外還有武昌來的上萬賊逆,莫不成他胡潤芝降賊了。
“大哥,那姓胡的定是降了賊,斷不可受其矇騙!”
心知大哥與胡林翼交情的曾國葆知道大哥定不會拒絕,連忙於一旁阻止道,
“大人,這胡潤芝此時前來,想來已經降賊,大人是我嶽州之根本,斷不可冒險從事!”
在旁人的勸說聲中,曾國藩卻是搖頭說道。
“潤芝既然來見我,我定是要見的!再則,潤芝實爲坦蕩君子,斷不會加害於我,諸位切莫擔心。”
“確實如此,既然胡潤芝要見大人,大人定是要見上一見!”
郭嵩燾於一旁贊同道,而曾國藩則只是略點下頭。
江邊的江風吹動着船上的旗幟嘩嘩作響,而在江邊的則置着一張小桌,桌上邊有一隻帶着茶壺的木盤,來到江邊的曾國藩,看着江面上的賊逆水師,尤其是遠處的那艘鐵甲火輪船,心思猛然一沉,這義軍的水師如此,又焉能相敵?
視線從江面上收回,看着桌邊站着的人,此人已經脫去了大清國的官袍,換上一襲儒袍,那明式的儒袍卻讓的曾國藩的心神一亂,連忙說道。
“潤芝兄!”
曾國藩望着胡林翼,故意不再去看那他刺目的明式儒袍,而是極爲親近地說道,
“多年不見,兄臺與昔日相比,更顯得雄姿英發了。”
見着老友,雖說立場不同,但胡林翼卻也是異常高興地說道。
“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棄養,林翼離京回籍,與仁兄分別已經整整十四年。雲樹之思,無日不萌。知仁兄這些年春風得意,今又統率雄兵兩萬,戰將百員於此嶽州,林翼不勝仰慕之至。”
兩萬是虛,萬餘是真,但這時的恭維與奉誠,皆自出口舌罷了。
“拯國難,紓君憂,具是爲人臣之責,朝廷待曾某不薄,曾某焉能不以死相報!”
抱拳向北以謝君恩的曾國藩,又滿是深情地對胡林翼說。
“前年八月,國藩不幸聞母喪,遂從江西主考任上急回湘鄉。後奉朝廷幫辦團練之命,思欲負山馳河,挽吾鄉枯瘠於萬一,遂來省與張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等招募鄉勇,組建軍營。原聞兄臺練兵,成效卓著,原以兄臺端鴻才偉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可誰曾想,兄臺居然不顧胡家世受君恩之重,斷然投身賊逆,又有何顏目見以令先父!”
曾國藩大義凜然的勸說帶着深情,而胡林翼卻只是不以爲意的笑道。
“在弟來時,石卿先生曾託在下給滌生兄帶親筆書信一封!”
什麼!
驚詫的睜大眼睛,曾國藩反問道。
“張石卿中丞還活着?”
“非但活着,且深得我大都督信任,於督府中與小弟是爲同僚!”
什麼張石卿居然也,也降了!
詫異的看着胡林翼,曾國藩的心中滿是濃濃不解,他不知道爲何胡林翼要降,同樣也不知道,爲何他張石卿也要降,尤其是他張石卿,身爲朝廷封疆大吏,可謂是受以君恩深似海,可他居然降了,降賊了!
“還有季高,這長沙便是季高拿下的!”
又是一個打擊落在曾國藩的耳中,只讓他的心神越發的紛亂起來。
張石卿中丞降了,清高若是左季高居然也降了,若是換成別人說出這番話,曾國藩還會加以反駁,但是,這話從胡林翼的口中道出時,曾國藩卻是相信了,因爲他深知其爲人,斷不至於如此虛言相騙。
“滌生兄,今日之天下大勢如此,兄且看這天下……”
“夠了!”
不待胡林翼說完,曾國藩便猛的一拍桌子,沉聲喝道。
“你我相識一場,兄不想你之最後一絲情誼毀於今日,還請潤芝切莫再提勸降之事!”
“滌生兄!”
看着曾國藩,胡林翼急聲問道。
“難道你非得爲那清廷自誤身家嗎?”
“身家?”
搖搖頭,曾國藩長嘆道。
“曾某之身家,全賴皇上、朝廷,今日報效於朝廷、皇上,又何誤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