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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正是年節之時,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是廣州駐防旗營裡最爲熱鬧的時候,該領的旗餉領過了,皇上多賞的一月恩餉也領完了,就連同那“歲米”、“冬肉”也折成足夠銀髮了下來,當然那隻存在於“兵冊”上的“駐防旗丁三馬”的幾十兩“馬乾”同樣也發到了兵丁的手中。
這大清國對旗人的恩養制度不可謂不完善,對旗人的福利不可謂不優厚,旗人作爲“國之根本”從出生到死亡都得到了細緻入微的照顧,可以說即便是在中國曆代王朝中除宗室子弟以外不可奢求的政策。
也正是因爲有着這每歲數十兩的超過七八品官的“鐵桿莊稼”,才使得這城西駐防旗營從來都比漢城熱鬧,當漢城的漢人平民百姓以爲年關難熬的時候,這滿城裡領了“歲米”、“冬肉”以及“馬乾”的旗丁卻是歡聲笑語的,漢人百姓在年關時纔會放上一串五寸長的鞭炮時,這旗營裡頭提前十數天便放起了炮來,還都是那至少一託長的“紅瓤大碎花”。
可今年卻與往歲不同,此時的廣州旗營裡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往年所有的熱鬧勁,卻完全不見了蹤影。往年那旗營裡頭租給漢人商戶的鋪子這會冷冷清清。商鋪的緊閉着,夥計掌櫃的都已經逃出去。那一間間按着定製修的房屋這裡也都是家家門都閉着。
那街上偶爾有行人走過時,也都是互相看上一眼,然後盡是無奈長嘆着。
京城被包圍了,皇上下落不明。
這廣州近三萬旗人怎麼辦?
至於那葉名琛,雖說其打着防洪兵的名義,調着十幾營的團練進了城。但他可是殺了柏貴,眼瞧着便要降了漢逆的傢伙。只要長眼睛的都知道打着什麼心思。
在那“粵匪”攻克江寧城的時候,便曾屠過一次滿城,那可是兩萬多人全給殺了個乾乾淨淨。萬一這葉名琛再來這一手,拿大傢伙的腦袋瓜子當投名狀。那可怎麼是個好!
這腦袋在頭上頂上,誰也不願意被人這般給摘了!
所以的,這滿城上下的滿軍八旗近五千,漢軍八旗兩萬三,當然那是男婦老幼統共全數。爲保住性命只能抱成一團兒,少壯者防守城垛,旗民交界處,老弱者巡於內街。守於旗民交界處的丁壯則眼巴巴的瞧着那漢城民境——那些個漢人團勇,皆是拿刀槍盯着他們。大有命令一下,便衝過來的念頭。
雖說這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可這些丁壯卻又大都是一副不甘之狀。
“按道理說咱也是漢人,總該不會連咱們也殺吧……”
瞧着那封着街道的洋炮,柵欄口的旗兵這般嘀咕着。
這廣州駐防與其它地方不同,廣州駐防設置初期八旗兵丁全部由漢軍組成,同福州駐防和京口駐防一起成爲有清一代直省八旗駐防中唯有的由漢軍單獨駐防的三處駐防地區。在乾隆施行漢軍“出旗爲民”政策後,福州和京口的漢軍全部被裁撤,廣州更是成爲清代唯一一處還保留漢軍駐防的八旗直省駐防地。直到乾隆那會才調來了千五滿軍八旗。改變了漢軍單獨駐防的局面。
可這會卻沒有人管他們是滿八旗還是漢八旗。這些個團勇只知道,總督大人有命——圍着這滿城!不能放走一人!
若非是手中有六千多團勇,恐怕葉名琛也不至於那般大膽,直接將城外的團勇調進了城,封住了駐防區,其實他之所以這麼幹是爲了保命——萬一廣州將軍穆特恩派兵過來取他的腦袋,怎麼辦?
所以在求過仙師之後,他立即做出了決定——調兵進城。
這是爲了保命,同樣也是爲了避免那“一夢誤一生”,雖說調了兵,可葉名琛的心裡卻打着鼓,他害怕啊!畢竟這駐防八旗可是小三萬人,雖說那是男婦老幼的全數,可萬一要是打起來,就靠那六千團勇,又豈能相抗?
可事到如此卻由不得他不去這麼做。可葉名琛萬萬沒想到的卻是,此時廣州將軍穆特恩卻是顧不上他,這會廣州駐防的十六位協領卻無不是盯着廣州將軍穆特恩。
“別忘了,你是滿人!是旗人!”
將軍衙門裡,穆特恩怒視着祥傑,大聲質問道。
“難道你忘了皇上的恩典了嗎?”
他之所以會這般惱怒,原因只有一個——這人竟然要去和葉名琛談判。不單是他,其它的十五個佐領皆是如此,若是隻有一兩人,他又豈會這般無奈。
“將軍大人,我是滿人不假,可我等生於斯,長於斯,一家老小,全部家財都在廣州,一但城破,自不可能像大人一般遠遁他鄉,大人是皇上的忠臣,到時候拍拍屁股便走了,我等怎麼辦!”
祥傑的話頓時引得周圍一陣附和聲,可不是嘛,到時候這姓穆的拍拍屁股走了,他們怎麼辦。
其實打從京城被圍的消息傳來之後,這廣州駐防便是心思浮動起來,除了局勢讓他們覺得的大清國氣數將盡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想要保住自家的性命。
非但是作爲漢人的漢軍協領們想要保住自家的性命,便是滿軍協領也無意把自己和大清國一同“綁沒”了,當然這些滿軍的協領樣更害怕,自己打着打着,那些漢軍降了,畢竟他們總歸是漢人!所以的,這纔有了此時他們的不意聽命。
“你……你祥傑……”
被祥傑這般一說,惱怒非常的穆特恩瞧着衆人,心惱道。
“大清國何時虧待過我旗人,咱們旗人生下便有落地銀、旗餉、歲米、馬乾,恩賞,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你們,你們這般做,對得起皇上嗎?”
這會穆特恩之所以會如此好商量,原因倒也簡單,除了隨任的親兵、包衣之外,現在其它人又豈會聽他的命令,若是真把這些人逼急了,沒準他們真會拿他的腦袋當投名狀,這樣的事情史書上可是多了去了,現如今,他也只能曉之於情,動之於理了。
“哼哼,皇上,皇上在那?那京城裡的六爺,可還只是恭王!話再說回來,縱是他登了基,又焉能改得了大局,這大清國……氣數盡了……”
人羣中一直默不做聲的黃世傑冷冷的說道一聲。這屋內的衆人之所以不願拼死相搏,就是因爲覺得大清國氣數將盡。
“就是,即便是咱們拼了命,把漢人的團丁趕出去,殺了他葉名琛,奪了這廣州城又有個屁用,到時候不說湖廣的漢軍打過來,就是廣東的天地會一起事,咱們又豈能擋得住,就是這廣州城裡頭,沒準都有幾萬天地會,穆大人,您老家在京城,自然不在乎大傢伙,可大傢伙卻只是想保住自家人的性命,至於這大清國……”
正白旗協領陳方禮頗是無奈的搖頭,這大清國,他顧不得了,也不想再顧了。
瞧着這些只盼着趕緊投降的協領們,穆特恩冷笑道。
“哼哼,你們可別忘江寧的前車之鑑,他葉名琛能降,是因爲他是漢人,漢人能容得下他,不見得能容得下你們!”
“大人,此言詫異!”
穆特恩的話聲一落,那邊立即有一個穿着號衣的兵丁走了出來,只見他摘下帽子說道。
“旁人容不容得下大家,小人不知道,可漢督卻能容得下諸位,我荊州駐防近兩萬口,若非是漢督,又焉能活口!”
瞧着這站出來的兵丁,聽着他這麼說話,穆特恩立即大聲質問道。
“你是誰……”
“鄙人前荊州駐防正黃旗協領慶阿,見過穆將軍!”
慶阿衝着穆特恩抱拳施了一禮,他是五天前來的廣州,之所以來這,就是爲了將荊州之事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除了拼死相搏之外,還有其它的選擇。旁人的話,這廣州駐防的十六位協領或許會有所懷疑,可慶阿在調往荊州任協領之前,正駐於廣州,他的話,別人自然深信不疑。
“啊……”
睜大眼睛,穆特恩瞧着慶阿,荊州……
“諸位,小弟來廣州之前,漢督曾言“歸我者永安於中華,揹我者自竄於塞外!”,我荊州駐防近兩萬口男婦老幼,降於漢督後,漢督未曾傷我一人、害我一命,反而發於錢糧以爲餬口……”
慶阿的言語中帶着感激,他說的是事實,雖說那糧食只夠餬口,而且現如今大家都被暫時“看管”於營中,可那邊他卻得到張大人的恩許,只要他能遊說廣州駐防投降,他非但能得千兩賞銀,而且還會同意他帶家人離開“看管營”。
“現如今這時局,大家都瞧見了,皇上,下落不知,京城,岌岌可危,有些人想當大清國的忠臣是不假,可咱們,世世代代住在這裡,難不成真讓全家老少一起陪着這大清國玩完嘛!諸位……”
抱着拳慶阿又是一副悲憤狀。
“若是朝廷但凡還有一點指往,我慶阿又豈會如此?可現如今,這朝廷還能指往得上嗎?穆將軍,你告訴大傢伙,這朝廷在那?能指往的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