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德萊德的人們用各種紛雜的心情等待着中國、軍隊的到來時,在數十公里外的那條說是路倒不如說是自然形成的自然道路上,有一列浩浩蕩蕩的行軍隊伍,正在那“道路”上行進着,其中有步兵,也有挽馬的炮兵,還有大量的馬車,隊伍足足有數公里長,隊伍之中,還混雜着大量的馬匹,這些馬匹是軍隊登陸之後,臨時徵集的——根據情報顯示,澳大利亞的馬比人還多。
事實也是如此,部隊剛剛上岸,便就地徵用了數千匹馬,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登陸部隊不會因爲馬匹不足而陷入交通困境。
不過即便是如此,對於軍隊來說,現在徵用的馬匹遠不能夠滿足軍隊的需求,徵用馬匹則成爲保障部隊戰鬥力的根本,畢竟對於遠征軍來說,爲了儘可能的多運兵,馬匹的運輸自然擺在了次要位置。而爲了解決軍馬的需求,就地徵收就成了唯一的辦法。
騎在馬上,手搭着涼棚狀,吳以民搜索着遠處的市鎮或者農場,在來到澳大利亞之前,他還不知道村落可以分的那麼散,一戶人家的地可以那麼多,土地可以那麼遼闊,結果走了半天,都沒有發現一個村子或者人家,更別說馬了,甚至連個馬毛,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部隊拉炮的馬還不夠,除此之外還有拉輜重的馬車甚至還有食物,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那麼,明天的行軍遇到了困難。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得弄到足夠的馬。
“那個手冊裡說什麼只要有人的地方有就有馬,而且會有很多馬。”
江玉華說的手冊指的是參謀部印發的《澳洲作戰手冊》——據說是根據三年前的一次秘密的參謀旅行制定的手冊,但是來到這之後,大傢伙卻發現事情沒有書上寫的那麼簡單。於是他便忍不住抱怨着。
“他麼的,總得先找到人啊……”
這纔是最關鍵的,確實有人的地方就有馬,而且有很多的馬,但是前提是要先有人,可問題是他們已經走了半天,市集沒有見到,人同樣也沒有見到。沒有了人,自然也就沒有了可以徵用的物資,同樣也就無法解決眼下部隊面臨着的問題。
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在視線盡出頭現了十幾棟木製的房子,隱約的還可以看到一個教堂,看到那些房子,吳以民立即喊了一聲。
“快,弟兄們,一班左翼掩護,二班、三班,跟着我……”
儘管只是一個孤立的居民點中,但是吳以民卻不敢大意,因爲在《手冊》中清楚的寫到——“在澳大利亞任何一個居民的家中都有少則兩至三支長短槍,轉輪槍、步槍是其家中必須之物……每個居民點都是潛在的“抵抗據點”,每個居民都是潛在的敵人,因此必須謹慎對待……接觸建議:以準軍事手段接觸,必須確保其如果反抗可以於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而這個建議顯然是基於一個原則——保護己方安全的原因,對於出境作戰,帝國軍隊的原則非常簡單,首先保護己方的安全,至於外國人、外國平民的安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就像對林肯港的炮轟一樣,對那裡的無差別炮轟,只是爲了摧毀城內的抵抗意志,令其放棄抵抗,從而爲部隊的登陸鋪平道路,畢竟,中國不需要爲外國人的安危負責,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原則問題。
三十四人組成的騎兵隊出現在格林森市的時候,這個與其說是城市,倒不如說是集鎮中的幾百個澳大利亞人,無不是瞠目結舌的看着出現在這裡的騎兵,這些騎兵身上穿着的不是他們所熟悉的英國軍人的紅色軍裝,而是一色的卡其色軍裝,而且頭上帶着的也是與歐洲軍人不同的寬檐布帽。
更重要的是那遮陽的寬檐布帽下方,那些士兵們的相貌與他們是截然不同的,而立即讓他們聯繫到剛剛得知的消息。
“中國人!”
不知道是誰首先喊了一句,然後整個市鎮立即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曾懷疑過過路人傳來的消息真假——南澳大利亞遭到中國人的進攻。
而現在,出現在這裡的軍人,則成爲了最好的佐證。面對這些突然出現的中國人,儘管城市中的男人們的腰間大都佩帶着武器,但是卻沒有人敢於首先拿出武器,只要但凡稍有理智的人都很清楚,他們根本不是軍隊的對手。
也正是這種認識,使得這些人做出了一個極爲理智的選擇——放棄抵抗,甚至還有一些人有些膽怯的將武器扔到了一旁,生怕因爲自己腰間的轉輪手槍,而成爲中國人射殺的對象,畢竟戰爭,從來都是戰爭,在戰爭中,從來沒有什麼誤殺,有的只是死亡,至於憐憫……那不過只是勝利者的一時仁慈罷了。
“你們的市長在什麼地方!”
畢業於講武堂的吳以民可以說着一口還算流利的英語,甚至還能夠結結巴巴的說一口勉強能讓人聽懂的法語。這也許是講武堂畢業的軍官最大的特點——至少有一門精通的外語。現在他當初選擇了英語,倒是派上了用場。可以同這些英國人直接溝通,而不需要通過翻譯,儘管這場戰役準備的有些倉促,但是得益於這幾年的“求知識於世界”,使得軍隊仍然徵召了一批數量充足的英語翻譯,不過對於吳以民來說,他更願意自己同當地人溝通,而不是借其它人之口。
畢竟,翻譯之間的誤解很有可能在戰爭時期,導致許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市長,有些事情的操辦最好有當地人的配合,根據《手冊》的建議,儘量與當地的民政官員配合,因爲那些地方的民政官員大都是本地選舉產生,他們首先考慮的是本地居民和他們的財產安全,而不是國家或者殖民地本身。
不需要過別人去通知,在軍隊出現在格林森市不到十分鐘,得到消息的森克便騎着馬趕了過來,曾經與土人戰鬥過的他,一看到這些中國人,就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恰好了是一個可守可攻的位置,而在市外的田野中,似乎也有他們的人。
“先生,我是格林森市的市長,森克?克倫斯,請問你們是?”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儘管在土人的面前,森克從未曾感覺到恐懼,但是在看到眼前的中國將視線投在自己的身上時,他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因爲他知道,這些人不是土人,如果他們願意,隨時都有可能把這座城市移爲平地。
“你好,市長先生,我是中華帝國澳大利亞派遣軍准尉吳以民,現在根據派遣軍司令部授予我的權力,宣佈格林森市已經爲中華帝國佔領……”
用英語將一一道出佔領本市的事實之後,吳以民又拿出了一張英文佈告,在告示中一一解釋了的地方需要作出的配合,同時用極爲嚴厲的言語提醒所有人,如果他們選擇抵抗的話,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會被送進集中營。
集中營,這是針對澳大利亞戶戶有槍的現實,制定的一個特殊的安置政策,對於抵抗的城市全體居民實施“重新安置”,他們將會被安置到“集中營”中,在集中營內像戰俘一樣,接受軍隊的看管,換句話來說,他們所有人都是戰俘。
在這名中國軍官宣佈城市被佔領後,森克長鬆了一口氣,不知是解脫,還是之前的擔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長官,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守貴軍下達的命令,絕對不會違揹你們的命令!”
好吧,現在這裡已經被他們佔領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抵抗都是不理智的行爲。對於森克來說,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抵抗,像是當年的那些土人一樣,被趕盡殺絕。
“長官,請問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他當然不相信這些人沒有其他的要求,在森克看來,宣佈佔領只是一方面,他們還會提出其它的要求,
朝着這座只有幾百人的小城望了望,看着那些神情好奇的英國人,吳以民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們需要500匹馬以及500頭牛或者1500只羊。”
馬是交通工具,至於牛或者羊,則是食物,帝國軍隊不同於任何一支舊時的軍隊,早在義軍時期,軍隊就保證士兵每天都能吃到至少二兩肉,在帝國建元后,陸軍更是達到了每天“三兩肉”,而“三兩肉”更是在爲了陸軍募兵時對外宣傳的“亮點”,對於很多農村青年來說,“三兩肉”可以說是極具誘惑的待遇,畢竟就是鄉下的土財主,每天也不見得能夠吃到三兩肉。
在國內如此,在戰場上同樣也是如此,儘管部隊有大量的午餐肉罐頭,但是相比於午餐肉罐頭,士兵們更喜歡新鮮的肉食,而這些肉食只能就地徵用,當然這種並不是無償的徵用。
“市長先生,我們會支付現金,”
當然這種現金並不是軍票——一種與澳大利亞各殖民地使用英磅同等面值的貨幣,實際上隨登陸部隊運到這南澳大利亞的物資中,就有多達一千萬英鎊的軍票以及帝國銀行的職員,他們將在這裡建立新的貨幣系統,至於本地的英鎊紙幣以及金銀硬幣都將被收兌。
但是在進攻初期,爲了保證軍事行動的順利,在物資的徵用中,則要求部隊將使用銀幣,而不是一上來就使用紙幣,因爲對於佔領區的市民來說,陌生的紙幣卻很難讓他們相信,很容易激起他們的反對。
但是對於銀幣,沒有任何人會拒絕,即便是所謂的愛國精神,在銀元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在得知中國人將近照市價,而且還是林肯市的高價收購這些物資的時候,整個城市立即沸騰了,因爲林肯市的市價,高於這裡30%以上,這意味着他們每個人都能發一筆橫財。
“馬車,什麼,你們是說一輛馬車可以賣的50塊銀幣,我的上帝,是什麼樣的馬車?當然,我當然有馬車……”
城市變成了一個交易場,對於這格林森市的市民來說,他們發現中國人想要收購的物資並不僅僅只有馬牛羊,馬車,甚至小麥都是他們都願意收購,而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出手極爲大方。可以說是大方的超出他們的想象。
“長官,爲什麼我們要出高價買他們的東西?”
江玉華有些不解的詢問道,因爲他發現從部隊登陸之後,就一直在當冤大頭——開出的價格,足足高於市價一成。
“因爲我們從本土運來的價格更高,而且當他們習慣與我們進行貿易的時候,我們纔可以在這裡站住腳!”
習慣成自然,這種習慣不僅僅只是生活上的習慣,同樣也是其它一些行爲上的習慣,軍隊相信通過這種合作,最終這些人會習慣於中國軍隊的存在,習慣於向作爲“入侵者”的帝國軍隊出售物資,最終他們纔會習慣成自然的選擇出賣,到那時出賣的並不僅僅只是一些物資,而是其它各種各樣的情報。
“當出賣成爲一種習慣的時候,他們自然也就會習慣我們在這裡的存在,就像他們爲了貿易,甚至會主動的學習我們的語言一樣……”
在吳以民這麼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注意到,一些要於的商人,已經聰明的意識到,學習漢語,是同中國軍隊做生意的最好選擇,而這種“聰明”正是每一個入侵者所需要的,慢慢的他們會接受,會習慣、會適應,最終,在他們毫無覺察的時候,會發現一切全都改變了——在他們的身邊的中國人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即便他們想要反抗,也要驚駭的發現,自己已經從多數變成了少數,到那時,他們又拿什麼去反抗呢?
而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從習慣開始!
“長官,他們會習慣這一切嗎?”
江玉華有此不太確信的問道,
“這誰都不清楚,但現在這一切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在這裡,在南洋,在很多地方,一切都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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