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哭天搶地扶起女兒,又是一陣痛哭大罵,黑心腸,爛了心肝的,指桑罵槐,把徐璐得狗血淋頭,連璉凌峰也被波及。
馮明月捂着額頭,嗚咽道:“娘,是女兒的錯,女兒不該在凌家養病,不該自取其辱,千不該萬不該呀……”
看她痛悔到極至的表情,徐璐心想,這會子應該是真的痛悔了,應該是心虛後的強弓之弩。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除了用這種浸入骨子裡的痛悔,來掩飾被揭穿陰謀後的心虛外,也無別的法子了。就算騙不到別人,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
凌九也是如此,竭力用她的暴吼咆哮痛心疾首來掩飾內心的驚恐心虛,一邊罵罵冽冽地罵着凌峰徐璐,一邊扶着女兒就要往外走。
凌峰這時候卻開口了,“姑母和表妹路上好走,但詩情畫情這兩個丫頭,必須留下。”
馮明月身子搖了搖,不可置信地望着凌峰,悲忿道:“表哥,您真要趕盡殺絕?”
凌峰淡淡地道:“既然從詩情身上搜出了夾竹桃粉,這可就涉及到謀殺了。肯定得留下,好生盤問才成。”
馮明月這會子纔是真正的急了,她也明白,兩個丫頭知道她的不少私密事,萬一落到凌峰手頭,她的陰謀詭計就像被剝光了衣裳,任人圍觀都還是輕的。
所以打死她都不會把兩個丫頭留下。
凌九又急又怒,“峰兒,你就爲了一個外人,這般對我,對你表妹?”
徐璐說:“原來在姑母母心目中,我只是外人。怪不得,表妹在凌家,比我還像個主人呢。”
凌峰臉色沉了下來,“徐氏是我妻子,可不是外人。九姑母請慎言,至於表妹,我說過,她姓馮,不姓凌。”
馮明月身形搖搖欲墜,不可置信又略帶期翼的目光,受傷地看着凌峰,雙手捧心,似受無法接受凌峰突如其來的冷酷無情,“表哥,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儘管不屑這個所謂的表妹,但不可否認,這馮明月演技確實厲害,欲說還休的姿態,呈現出飽受打擊和被人揹叛的無邊痛楚和絕望,還有對凌峰的失望,連她身邊女人都不忍直視。
但是呢,我見猶憐之人必須要有副花容玉貌,但這時候的馮明月披頭散髮,面色蠟黃,額窄臉寬下巴又尖,再加上一頭亂蓬蓬的頭髮披散着,整個人看起來鬼氣森森的,哪還有半分美人的影子。
凌家下人堆裡隨便拉個出來稍作打扮都可以蓋過她。
這樣的姿色,居然的蠢人,居然還妄想嫁給凌峰,實在是好笑。
凌峰面不改色地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誰要是敢傷害我的家人,我就要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這兩個丫頭必須留下。”
隨着凌峰話音一落,詩情和畫意已被身手俐落的暗衛們扣了起來,兩個丫頭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呼喊小姐救命,夫人救命。
“峰兒,你別太過分了。”凌九怒不可竭,“雖然你是凌家世子,但也只是庶出,你別忘了你的身份。若是做得太絕,我鐵定請出族中長老,罷了你世子之位。我說到做到。”
凌峰冷然道:“九姑母總算說出真話了。因我是庶出,所以九姑母纔會覺得可以任意拿捏我,是吧?”
“你本來就是庶出,就算養在武氏跟前,也同樣改變不了你庶出的身份。”
“九姑母也是出身公侯之家,自該明白等級尊卑。”也不給凌九說話的機會,凌峰袖子一甩,“連我嫡母都不敬的人,還配做我的長輩?請便,恕不遠送。”
徐璐目瞪口呆,這是要斷交的撕破臉的徵兆呀?
凌九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倒是馮明月卻怒斥凌峰道:“表哥,你爲了一個徐氏,居然狠得下心頂撞我娘,還趕我們?表哥不顧我死活也就罷了,但我娘好歹也是你長輩,表哥,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現在都不認識你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
凌峰冷然道:“門在那邊,不送。”馮明月臉色灰敗,大概是沒能得到預期目的,又落得被趕的下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周圍又全是凌家的奴才,更是下不了臺,又對徐璐吼道:“都是你,表哥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自從娶了你就變成另外一個表哥了。你這個狐媚子,喪家精。”
“放肆!”豆綠廈荷怒喝。
凌峰陰森森地盯着馮明月,“再敢胡言亂語試試?”
有些人天生就有種令人畏懼的威嚴,儘管平時不顯山露水,但只要發作出來,卻能讓周圍人感受到一股巨大壓力和殺氣。
馮明月雙脣顫抖,經不住凌峰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忍不住後退一步,再是怨恨,果真不敢再胡亂罵人。
徐璐也不看馮明月,只是對抓着詩情畫情的婆子媳婦吩道道:“把這二人給我看牢了,等我得了空,就好生審問。”
“是,少夫人。”
馮明月臉上閃過慌亂,凌九更是拔尖了聲音:“徐氏,你敢?”
馮明月也顧不得其他,怒道:“今兒我在這兒,你們要帶走詩情畫情,先過我這關再說。”
凌峰淡淡地道:“表妹不是虛弱不堪麼?怎的還這麼中氣十足?”
徐璐忍俊不禁,凌峰對付潑婦還真有一套,東倒一槍,西射一箭,卻箭箭直指心臟,讓人無招架之力。
馮明月反應再快,這時候也不免拙襟見肘。
凌九見狀,悲從中來,她總算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女兒裝病一事,應該沒有瞞過凌峰。可恨的是凌峰合着這徐氏,卻將計就計,把女兒折騰成這樣,如今反倒打一耙,還讓他捉了這麼個把柄,讓她有苦說不出。
詩情畫意知道的可不少,女兒妄想做凌峰的姨娘,藉着裝病進入凌府,想來個近水樓臺,順便找機會毒死徐氏,女兒就好就地扶正。若讓凌峰知道了她們的打算,這輩子,他們馮家也沒臉再登凌家的大門了。
凌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而馮家雖然也還不算差,但比起來卻差得遠了。無論官場上還是官場上,馮家要靠凌家的地方也多。姻親的力量更是無比強大,沒了凌家做靠山,馮家能否保往現在的成就也難說,更何況,凌峰這小子對徐氏似乎還滿看重,萬一得知了她們的陰謀,一怒之下,馮家豈有好下場?
仔細分析了種種後果,以及凌峰的性格,凌九得出了個無比恐惶的結論。
她儘管瞧不起凌峰庶出的身份,可他的強大,他的龐大關係網,他殺伐果決的冷酷果毅,還有他對付政敵的手腕,以及他手上掌握的種種不爲人知的資源,十個馮家都不夠瞧。
先前還真是被豬油糊了心,怎麼就妄想靠女兒把他拴在手心呢?
凌九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凌家的,女兒還在身旁嚶嚶地哭着,滿身滿心全是報復,要徐氏好看的話,望着女兒怨毒不甘心的臉,凌九驟然驚覺,先不論那徐氏的出身,單論容貌和氣度手腕,女兒就被甩出八條街的距離了。可嘆她還一心做着美夢。
……
讓人把手軟腳軟的詩情畫意關進柴房嚴加看管後,徐璐默默地跟在凌峰後頭。
她一向敏感,一向善於察言觀色……凌峰心情不怎麼好。
想着剛纔凌九說過的話,如果換作是她,也會心情不好的。
凌峰堂堂侯府世子身份,又是一方督撫,威風八面,要權有權,如此呼風喚雨的人物,卻有着致命的短處,他是庶出。
凌九情急之下拿他的出身出事,對於一向驕傲慣了的凌峰,如何忍受得住?沒有當場翻臉,也算是他誠府深厚了。
徐璐也知道,越是身份尊貴的人物,就越是在意自己的身世。
所幸,凌峰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悶了一會兒後,就恢復了正常,問徐璐,“那兩個丫頭,你打算如何處置?”
“到底是爺的親戚的丫頭,還是由爺來處置吧。”
“也罷,就由我來處置。”凌峰頷首,揹着雙手,踱着步子,來到門口,揚聲道,“來人,去把染墨叫來。”
染墨很快就進來了,站在臺階下,神色恭謹沉穩,“爺有什麼吩咐?”
凌峰站在門前,淡淡地道:“帶着人,去柴房裡把那兩個丫頭提出來,直接去九姑母家中,當着九姑母和明月表妹的面,打死。”
徐璐小小輕呼了聲,捂着胸口,詩情兩個丫頭肯定不乾淨的,秘密處置了就是,可凌峰更狠,居然還要當着凌九母女的面,這哪是撕破面,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
染墨年紀不大,卻很是沉穩,聞言眉毛都不皺一下地領命,“是。只是爺還需要小的帶話給九姑太太和表小姐麼?”
“那倒不必,你自己看着辦吧。”
回到屋子裡,徐璐就急忙迎上前去,小心地看鄭他的臉色,“這樣不妥吧?到底是爺的姑母?”
凌峰冷笑:“我拿她當長輩,人家可沒有當我是親侄兒。估計就是個可以利用拿捏的冤大頭罷了。”
徐璐默然,這就是庶出的無耐了,就算凌峰已是世子身份,又坐擁高位,但因庶出的身份總給近親長輩一種可以拿捏還可以佔便宜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徐璐又輕聲說:“可九姑母到底是長輩,萬一傳到公婆耳朵裡……”這也是她真正的擔憂的,雖然是凌九母女居心叵測,咎由自取,凌峰怎樣報復回去都不爲過,但傳到公婆耳裡,還以爲是她挑唆呢。
尤其凌峰庶出的身份,庶子天然比嫡子多了不少條條框框,更得謹小慎微,不然長輩們一句“不知感恩圖報”的大帽子壓下來,就可以壓死人了。
知道她的心思,凌峰淡淡地道:“我會修書回京,向父母長輩稟明情況。爹孃一向尊重我的主意。”
徐璐又說:“可九姑母那?”
凌峰忽然怒了,“無論她們有何目的,使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陰謀詭計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居然還存着害人的心思,我又何需再忍讓?”
原來,他是在替自己出氣。徐璐心頭又暖了起來,拉着他的大手,道:“總歸沒有得呈,爺就不要生氣了。”
凌峰卻語氣森然,“當年,楊氏也曾中過夾竹桃毒。”
徐璐呆愣了會,忽然瞪大眼,“爺的意思是……”
凌峰點頭,“當年楊氏才進門不久,九姑母就時常登門與楊氏說話,似乎還挺投機。後來過了不久,楊氏就出現頭暈乏力,面呈紫斑的症狀來,太醫來瞧了,說是中了夾竹桃。當時家裡上下全都如臨大敵,剛開始我還以爲是繼祖母又在暗中使壞,後來仔細排查,才懷疑到九姑母身上。因沒有確切的證據,倒也不好說什麼,但自那時候起,就責令楊氏不得再與九姑母來往。後來九姑母也時常登門,因楊氏有了防備,這纔沒讓她得逞,大概是無從下手,九姑母這纔沒再登凌家門。”他忽然緊緊抱着徐璐,“是我大意了,當年楊氏進門,明月也纔不到十歲。如今明月正值花信之齡,她們更會迫不及待掃除障礙。若非你的警覺心強,心眼又多,後果不堪設想。”一想到徐璐有可能被她們害死,凌峰就怒不可竭,當時沒有想那麼多,等凌九走了後,越想越是心驚。凌九並非看中他的人,應該是看中凌家龐大家業。
凌九雖然是凌家女,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想要佔凌家的便宜,還有什麼關係比得過把馮明月嫁給他來得名正言順?
“只是讓染墨當着他們的面處置兩個丫頭罷了,也算是小小的警告。若她們識趣,自然明白,我壓根就沒把她們放在眼裡。惹急了我,哼,十個馮家都不夠我滅。”
他這算是替自己出氣麼?徐璐心頭甜甜,主動偎在他懷中,“爺對我真好。”
他卻一把推開她,“明日趙家嫁女,趙家已邀請我作主婚人,你替我準備好衣服沒?”
“……早就準備好了。給爺準備了一件紫紅色的緞面直綴,包準讓爺又精氣又英俊。”哀怨至極地想,這男人真不懂風月,人家好不容易感動一把,正在醞釀氣氛,卻讓他給破了,真是個不懂風情的大笨牛。
……
看着地上被打得血跡斑斑,纔剛斷氣的丫頭,凌九和馮明月手足發涼,母女二人幾乎是被扶着纔不至於軟倒在地。
染墨一身青色長襖,黑色腰帶,明明不大的年紀,卻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他目光如炬,如同出鞘的利劍,直直地盯着凌九母女。
“九姑太太,表小姐,小的任務已完成,就此告辭。小的在臨走前,還特地問過爺,可還有話需要帶給九姑太太,爺說他與姑姑太太無話可講。九姑太太,您好自爲之吧。”
等染墨離去後,凌九這才似活回來般,只覺手足冰涼,頭暈腦脹。
馮明月卻臉色蒼白,眼裡驚懼交加,緊緊偎在母親懷裡,痛哭道:“娘,表哥好狠的心。”她現在看都不敢看地上的兩具血淋淋的屍體,剛纔兩個丫頭看着自己的希翼,再到失望,和絕望,最終變爲怨毒,令她頭皮直豎,渾身找不着一絲溫暖。
她雖然有滿肚子的心計,也曾打罵過不少丫頭,可到底沒有真正打死過人,也從來沒有見過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生生打死的場面。
詩情畫情被活生生打死的畫面,一直在腦海裡盤旋,就算她閉着眼,堵住耳朵,依然有她們無處不在的淒厲的慘叫聲。
凌九臉色也很不好看,兩個丫頭的死活,還並不被放在心上。但凌峰當着她的面打死兩個丫頭的背後用意,纔是令她深深驚懼的。
“凌峰這個豎子!”凌九恨得咬牙,恨得滴血,更多的還是悔恨。真不該縱容女兒去走那步棋的,目的沒得到,反而弄得裡外難堪。
是的,凌九確實難堪,一想到她們母女的陰謀詭計讓人家識破了,還赤裸裸地上門打臉,比當街被剝光衣服還要來得難堪羞辱。可她儘管被羞辱了,卻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
因今日是趙家嫁女,趙家特地來請徐璐過去喝喜酒,其目的不言而明,一來是巴結凌峰,二來也是藉着請徐璐前去喝喜酒的機會,側面向徐璐證明,趙家對徐璐是打從心裡恭敬,絕不會拿閨女給徐璐添堵。
因安王被今上申飭,並藉機降了三等爵位,奉祿減半的緣故,福建上下,對凌峰越發畏懼如神了。但凡上位者,都期望建立起無上的威嚴。但威嚴太過,也不是件好事了。是以今日凌峰特地交代徐璐,低調出行。
與凌峰相處日久,徐璐越發瞭解自己枕邊人的心思。有些時候,不必細講,便可明白意會。
這一日的徐路,打扮也着實低調。因趙家辦得是喜事兒,她也應景地穿了件紅色纏枝花掐金牙邊貢緞褙子,下身桔黃色的馬面裙。梳得規整別緻的偏墮髻上,繞着用五色米粒大小的珠鏈子,斜插赤金點翠金步搖,鑲珍珠的玫瑰絨花偏戴在髻尾,正中巴掌大的赤金五尾鳳釵,鳳釵垂下的流搖拽在額前,把一張面容襯得越發明麗。羊脂白玉鑲紅寶石的耳墜在頰邊流淌出無與論比的光茫。
徐璐這身打扮,即華麗又低調。即合乎總督夫人的身份,又不顯山露水,不若一些貴婦,尺高的義髻插滿了十來斤重的珠翠,區區一個展翅鳳釵,比兩個巴掌還要寬,戴到頭上確實能襯出雍容華貴之相,但這麼多首飾戴在頭上,可不只是爲了好看,而是一種身份的像徵了。
徐璐有心低調,去得也早,這更令趙太太受寵苦驚,早早地把她迎入廳子裡,說了好些客氣話,徐璐非常理解地讓她自行去忙,不必理會她。
後來趙家陸續有客人到來,看到年輕漂亮卻面生的徐璐,少不得問上兩句,得知是鼎鼎大名的督撫夫人,全都收起了輕狂之色,雖然心裡訝異督撫夫人如此年輕美貌,但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變得恭恭敬敬。
徐璐雖未坐在主位,但依然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恭敬與衆星捧月的熱情對待,不得不感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而丈夫的身份,決定了她們在社交場合裡的地位。
因爲安王的事兒在福建傳得太過誇張,雖然輿論認定安王跋扈所至,但因爲安王冒犯的對像是督撫夫人,凌峰爲了給愛妻出氣,這才上書朝廷。
安王的倒臺,徐璐不可避免地被貼上“禍水”的標籤。
而凌峰也被視爲權薰天下的地方諸侯,封疆大吏權傾一時,連宗室親王都敢對付,這對上位者來說,並不是件好事,尤其再這麼傳下去,三人成虎,衆口鑠金,強勢如凌峰也不得不重視的。
徐璐更是不敢託大,前陣子王家二夫人林氏自盡身亡的消息,足可以預見,流言對於女人的殺傷力,可見一般。
所以今日在趙家,一直表現得謙虛隨和,不管任何人上前搭話,身份高低,都是一派以禮相待,好言好語。
因爲徐璐的刻意低調,倒也與衆多婦人相談甚歡,一派其樂融融之像。甚至一些膽大心思活躍之人,還邀請徐璐有空過府做客。徐璐也覺得自己嫁給凌峰這麼久了,也該擴展自己的交際圈。不然成天呆在內宅,時日一久,肯定會呆成井底之蛙。
趙家還請了戲班子來唱戲,趙太太又領着大家一道去園子裡看戲。徐璐不喜歡一直拉着自己說過不停的某位夫人,便自行尿遁。如完廁,又特地在外頭摩蹭了許久,這才折回來。
大多數人都出去看戲了,諾大的廳子,已空空蕩蕩的,她沒有聽戲的興趣,也不想去聽戲,然後痛苦地與一羣夫人說些毫無營養的話題,便在趙家園子裡閒逛了起來。
趙家不愧爲泉州首富,就光一個後花園,佔地也是十餘畝地寬,擡頭望不見底的花海,一直沿升至湖邊,但凡有錢的人家,都喜歡在湖邊建房子,然後攔下半邊湖泊,歸作私人領地。趙家也不例外,這兒的池水也是從外頭湖水引進來的,如今正值深秋,池塘裡只餘下光禿禿的殘荷,五光十色的魚兒在池子裡暢遊着,一排排柳樹沿着池邊一直沿到遠處,順着堤岸一路往前走,前邊不遠處,正面迎來一羣穿金戴銀的婦人,全是生面孔,當走近後,徐璐便站到路邊,打算先讓這羣人離去,只是這羣婦人堆中,忽然有人大聲叫道:“這不是表妹嗎?”
徐璐擡頭,便見一個穿金戴銀滿頭珠翠的年輕少婦輕快朝這邊走來,離徐璐四五步的距離後,忽然欣喜至極地叫了起來,“唉呀,真的是表妹。娘,大姐,快來瞧瞧,是徐家表妹呢。”
不一會兒,徐璐周圍便圍滿了一羣婦人,個個綾羅稠緞,珠翠環繞,一看便知身份不低。
“唉呀,真的是璐姐兒。”
徐璐也認出了這些人,居然是她母親孃家的親戚,於是挨個地叫了起來,“大舅母,二舅母,玲表姐,瓏表姐。這位是……”徐璐把自己認識的全叫了遍,當看到幾位面生的少婦時,不由面露疑惑。
大舅母王氏便說,“璐姐兒許久沒來咱們家了,自然不知道幾位表嫂了。來,與你介紹,這是你的大表嫂,這是二表嫂,三表嫂。”然後又與幾位表嫂介紹了徐璐,“這位是你們已逝的四姨母唯一的閨女,璐姐兒。”
徐璐趕緊施禮,“原來是龍表嫂,虎表嫂,獅表嫂,妹妹這廂有禮了。”
大舅母上下打量徐璐一翻,嗔怪道:“你這孩子,好沒良心,一晃好些年沒有來舅家了,可是瞧不上大舅母?”
大舅母的女兒玲表姐也在暗自打量徐璐,雖然穿得略顯樸素,但衣料珠飾卻是上等的,尤其能出席趙家這樣的場合,顯然也是頗有些來歷的。只是奇怪,徐家就只是個小門小戶,四姑父也只是個小小的芝麻官罷了,那還是八百年前的事兒,據說出了孝期後,來到泉州四處跑官,卻一直未能如願,消息傳到華家,還讓衆人狠是嘲笑了一番。但今日見這徐璐,看起來混得還算不錯。
二舅母李氏看到徐璐的婦人髮髻,笑問:“璐姐兒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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