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一個古老神秘的民族。白苗擅長占卜、祈福,黑苗擅長用毒、施蠱。千年來兩族爭鬥不斷,爭的不過是一個大巫主之位。大巫主,統領黑苗白苗,由天地擇出,從古自今就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只有苗疆年逾花甲的長者纔有資格當選,若是真被天地選擇便可比平常人長壽數十數百年。可他們又哪知,當上被天地選擇的大巫主,那個不是公正無私,不徇私情。同大巫主有相同地位的,就是聖子聖女,他們同大巫主一樣也是苗族出身,人們卻把他們看做神明,但沒有實權。
月綰是從小在重月宮中長大的聖女,大巫主從不讓她出這座宮殿,曼珠姑姑對她十分嚴格,什麼都讓她做到最好,她是萬千子民的信仰,做什麼都應該最強。
十三年,足以培養出一位優秀的聖女,絕美的姿容,神秘的氣質,過人的才智,絕佳的武學,出神入化的苗蠱,大巫主不止一次的感嘆,這絕對是千年來最優秀的聖女。
月綰是黑苗出身,她從小就是孤女,後來被一戶普通人家收養,在不足兩歲是就被發現了她的天資,在還是懵懂孩童時,就被接到了重月宮。
聽聞還有一位白苗聖子 月綰很期待,期待他會不會比自己強。月綰是自信高傲的,因爲她是聖女,萬人之上。
這天是月綰的十三歲壽辰,也是哪位聖子的十三歲壽辰,今天他就要來了。聖子聖女,必須是同年同月同時出生,他們的首次相會,就代表着苗疆百年一次的祭神之禮也要到來。重月宮外的那片彼岸花海早就聚集了千萬的苗疆子民。
真盛大!不是嗎。
月綰彎了彎眉眼,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沒有哪個女孩兒不愛美,月綰本來就很美,一身暗紅色用金絲繡着朵朵彼岸的錦衣,銀白鑲嵌着紅寶石的面具,是苗族人們再熟悉不過的服飾,甚至可以說成是標誌。
聖子聖女的壽辰,是彼岸花開得最妖異的一天。在苗族,滿身遍野的彼岸帶着它們獨有的憂傷盛開,大片大片似鮮血渲染,尤其是在黑夜,映着銀白的月光,是惡魔的爪牙,讓人一步步沉淪。這是苗疆的神花。
宴會在夜晚,地點是重月宮外的那一片彼岸花海。月綰第一次出宮,也是第一次慶祝壽辰。
黃昏時分,月綰就已乘着轎攆到了那片花海。轎攆上的流蘇華蓋上系的銀鈴叮叮噹噹地響,一聲一聲,不緊不慢的韻律。隨行的隊伍跟隨着這種音韻,向着祭臺進發。
夕陽西下,總會使人傷懷,曼珠沙華更是。火燒雲無比耀眼,月綰仰起頭望着它,她不喜歡一切令人憂傷的東西,但她喜歡帶着憂傷盛放的花。
銀鈴折射出火燒雲最後的烈火般的光彩。折射出的光映在月綰的銀面具上,不規則的光斑流動着,一明一暗,映着流蘇,還有最後的一抹夕陽。
苗族的蠱人已經來了不少,他們一個個恭敬地下跪,好奇的窺探聖女的美顏,卻在看到後一個個把頭低的快要緊貼胸口。
“吾賜爾等榮耀。”不緊不慢的吐字像在唱歌,如同仙樂。
“聖女萬福!”一片整齊的呼聲。
月綰淡然地迴應這衆人虔誠的矚目,一舉一動似乎演練過許許多多次,說不上熟練,但算不上中規中矩,但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儀式開始是在入夜,還很早,月綰在花海中漫步。在離月綰十丈以內,路過的人都會避開,她習慣了。
萬事皆有例外。月綰的正前方,銀髮紫衣的少年步履優雅地走了過來,絳紫色的聖袍勾勒出彼岸花的圖案,銀白的面具,暗紫色的眸,有檀香飄來,不用猜,他就是聖子。
“聖女,今晚花色不錯。”他的聲音帶着笑意,讓彼岸濃郁的悲傷都淡了幾分。
“花色的確好。初次見面,吾名月綰。”他是聖子,看來倒與她想象中沒多大區別。
“吾名辭顏。”
兩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初次交談都只是試探。試探對方的才智,試探對方的見識。兩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沒多久就聊到一起去了。夜風吹拂,月色皎皎,花香襲人,兩人交談的場面倒是無比和諧。
“聖女,儀式要開始了。”
月綰是個守規矩的人,曼珠來喚她,之好跟辭顏道:“曼珠喚我,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