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櫛和司冉再也沒提起那天的事,可兩人始終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永夜的冬天來臨了,無櫛的祖母沒有熬過去。那天早晨,無櫛無助的哭着,向司冉央求着,求他救救自己的祖母。天命不可違,除了這個,司冉什麼也說不出了。風聲雪聲猶如冤魂的哀嚎,即使多年以後,司冉也沒有忘記這一天。
司冉該走了。這天,無櫛失去了很多,祖母走了,司冉走了,冬天到了,花兒都謝了。
牽掛,是日益漸濃的。司冉還是忍不住看了水鏡,不看還好,一看卻是使司冉丟下了作爲神明的規則。
當天便取了結魂燈。裡面的是無櫛的魂魄。
司冉看中的人,即使是死了,也要讓她肉身成聖!
辛辛苦苦等了一萬年,魂終於結成了,可司冉嗎當天就被九九混元雷批了個外焦裡嫩。
當時,月綰正在竹居里給一本小說作批註,被這九九混元雷的驚天震動給驚得在書上勾出一大趟墨跡,下一秒,就放下筆趕到了崑崙山下接引天雷之地,卻……見到一隻烤豬正欣喜得手舞足蹈。
都已經熟了,還這麼高興,司冉下凡一次腦子是被凡人給砸傻了嗎?月綰覺得這個解釋是最說得過去了,有些同情地看着手捧結魂燈的司冉。
聽完了故事,月綰連連點頭,感嘆道,這滿園的花竟都是給無櫛開的。說着,又細細觀賞一番才走。
月綰日子過得悠閒,齊亭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她對辭顏復活的激動歡喜,就連一句關乎辭顏的言語都不曾聽過。她成日裡做的是就是優哉遊哉地玩樂,偶爾用用功看幾本雜記,或是研究研究佛理。月綰都不多說什麼,齊亭也無需替竹子多想。
不管人神仙妖魔鬼都是這樣,權利越大,心事就越重,心事越重,藏的就越深。
神界仙界萬億子民一齊期待着天帝的甦醒,一天天眼巴巴望着那紫氣凝聚之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天,月綰正吃着下午茶,忽然天光大盛,連魔界鬼界千萬年不散的烏雲都被天光驅散,月綰一激動,手中的紅寶石鑲嵌的茶杯一不小心就被單手捏碎了,連忙駕雲去帝王陵。在一側奉茶的仙娥被這一下子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角餘光撇到皓皓的天光卻又不敢去看,表情十分痛苦。
陵外已經聚了不少階品高的神明,佛祖身邊的早已不問紅塵俗事的金蟬子都來了,一見月綰紛紛問候行禮。
越往裡去,階位越高,與辭顏也就更爲熟悉。但那一個見了月綰,都得問聲好,沒有一個敢對這位魔女有任何的歧視不滿。
這時,陵外已有不少金龍火鳳盤旋,龍吟鳳鳴,引來萬道霞光,月綰傲立在天光中,紅衣墨發飛揚,墨色鳳眸中有流光閃爍,絕美的面容煥發出絕代風采。
天邊出現了一道虛影,衆仙屏息以待,人影愈凝愈實,容貌愈來愈清晰,這是已有不少老仙熱淚盈眶了,那不是辭顏還能是誰?
辭顏攜着天光,腳踏祥雲,銀絲如流水般舞動,古袍翩飛,頭戴紫寶石護額,幽紫鳳眸中滿是笑意,尊貴蒼茫,從遠古走來。
衆仙家紛紛跪拜,“恭迎天帝!”月綰彷彿看到了洪荒時的景象,萬人跪拜,直呼辭顏。
“衆仙家有禮了。” 月綰渾身一顫,這聲音太熟悉了,讓她魂牽夢繞十萬年,帶着笑意,如清風流水。
“真是的,你還是愛搞這麼大排場。”
辭顏嘆了口氣,“你還是那麼嘴硬。”
在衆仙的注視下,辭顏挽着月綰的手進了金鑾殿。
辭顏回來了,月綰高興也不在嘴上說,只是像洪荒那般天天黏着辭顏,辭顏總是滿眼寵溺的揉揉月綰的頭髮。
辭顏搬到了玉衡峰,並宣佈他離開十萬餘年神界秩序井然,他也不準備重複天帝之位,依舊照十萬年來形成的規矩辦事。
回來是回來了,可辭顏元神還不凝實需要下凡走一遭,月綰強硬地要求自己要去,辭顏勸月綰別下界,奈何當年的小丫頭已經成了威震四海的魔界始主,再不同意,月綰也有辦法去。辭顏在輪迴臺前千叮嚀萬囑咐,全被月綰一句“你何時婆婆媽媽的了” 給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