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把墜兒給嚇的。”
羅帳內,自是一片芙蓉春色。
就見軟軟的被子下,楚行雲沒精打采的已經開始摸索着衣物了,奈何,被子就這麼一條,一個人蓋正好,兩個人蓋可就真是勉強了。
稍稍一動,立即便是腰上一涼,一聲低呼,就落了個春光乍泄的下場。
惹得旁上某人,一陣曖昧的奸笑,“這摸都摸了,還怕看?”
擁着被子,儘量想讓自己一切自如的楚行雲,聞言立刻有種被捅了屁股的孔雀,面上大囧,一張臉登時紅的跟什麼似的。
儘管小臂上的守宮硃砂,最終被死命保了下來,但她整個人,卻是被這小子裡裡外外,吃幹抹淨,連點渣子都沒剩下。
居然還有心在這裡取笑她!
死死咬了咬脣瓣,賭氣般,飛起一隻玉足,就踢了上去,口中叱道:“還不快走,小心一會兒在來人,就該把你我拉去侵豬籠了……姐的名節呀,都讓你給毀啦。”
誰知,這廝順着就欺身上來,霸道的雙臂,死死的擁住了她粉白的雙肩,鋒利的牙齒,懲罰似的,又開始摩擦起了她通紅的耳垂。
口氣依舊還是一副喂不飽的餓狼,氣哼哼的道:“只讓碰不讓吃,你這磨人的小妖精,還有臉跟爺說名節?那爺的名節咋辦?”
“該咋辦咋辦,”楚行雲沒良心的翻了個白眼。
誰知,她立刻就得了現報,擁在她肩上的大手,立刻便不老實起來,弄的她倉皇驚叫,連連躲閃,“別別別,爺我知錯了……小的在也不敢了。”
楚行雲不好過,軒轅永夜就好過嗎?
腹中剛纔熄下的火氣,登時就被身下這油光水嫩的身子,撩撥的理智混亂,精壯性感的胸膛,隨着微微上下的起伏,已經開始醞釀起了一股駭人的暴風雨。
楚行雲嚇的身子一縮,在不敢胡鬧,索性就當起了鴕鳥,一背身子,一縮脖子。
擡手就拽過衣衫,胡亂了套了起來。
等軒轅永夜伸手要去抓的時候,指尖之抓到了一縷布絲。
那邊,妝臺的銅鏡前,楚行雲已經可以非常熟練的爲自己打理古裝了,就見這一身精氣神十足的墨色衣袍一上身,立刻就將她這原本的美嬌娘,雕琢成了秀麗的偏偏美少年。
一頭烏髮,分前後。
前面被一絲不亂的高高束起,後面則編了兩條長長的辮子,交錯着,盤於腦後。
然後信手拉開妝臺前的抽屜,發現,裡面原本用作盛放各色女子首飾胭脂的盒子,現在居然放滿了男子纔會用的發冠。
有青布的,有白玉的,有鑲金的……每一件,都代表着不同場合才能帶的。
今天既要參加葬禮,那就選了個與衣服同款的,墨色布藝頭冠,由一根黑玉簪子固定。
而待這一切全部做完,幾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其實在楚行雲的心裡,更有種想盡快脫離這種令她面上發燙的桃色氣氛。
所以……
整裝完畢,她眼皮擡都沒擡的就宣佈道:“額,那個……你要是沒休息好,就先在睡會兒,本侯先去把外面的事情處理一下。”
轉身,逃也似的,就出了裡間。
等裹着被子,枯坐在那的軒轅
ωwш ▪тt kān ▪¢ Ο 永夜,徹底反應過來後,登時就給氣黑了臉,猶如沒吃着孩子的黑山老妖,‘咯吱咯吱’嘶鳴的磨起了牙。
“死丫頭……”
剛罵完,可這心就涌上了一股,平白被拋棄的怨婦情緒,不停的泛濫啊,氾濫……
“呼……”
沒等鬆一口氣,剛走出臥房的楚行雲,迎頭就見臺階下的院子裡,墜兒與月奴已經端着洗漱用品,恭敬的伺候在了門前。
儘管這倆丫頭片子,一直保持着目不斜視,但偶爾擡眸,傳遞出的信息,依舊還是:小姐,你被睡了,你被爺華麗麗的睡了……
於是,楚行雲非常淡定的回了她們一個眼神:心裡知道就好,別聲張……
倆婢女立即點頭如蒜,是的,不能聲張,畢竟這不是啥光榮的事。
可誰知,楚行雲剛走兩步,揚起嗓子就朝躲在暗處的海風海寧二人,喊了句:“對了,你家爺昨晚來的匆忙,沒帶換洗衣服,記得幫他取來。”
“咣噹……”
墜兒悲催的,一個打跌,沒站穩。
月奴則雙手直抽抽,小姐,原來您是這麼不聲張的。
楚行雲表示無辜的攤手,她只是擔心,依那廝的潔癖,若沒新衣,今兒估計是提不起褲子了。
……
與忠勇侯府一牆之隔的大房,已經吹吹打打好一會兒了。
待楚行雲洗漱完畢,又用過早飯,出了門,才發現。大房的門前已經掛起了喪禮用的白幡。
據說楚老夫人是在凌晨去的,估摸着,這會兒消息還沒徹底傳出去,所以門庭前,除了兩個忙碌的奴才,略顯幾分蕭條。
“見,見過,忠勇侯……”
那兩個奴才一見楚行雲來了,便知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雖心裡隱隱明白雙方關係不對付,但禮數卻是萬不可怠慢的。
大房與二房之前的確不對付,但如今既然已經分家,楚行雲也在沒了初時的怨氣,今日前來,只是單純的來參加一場葬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祖母去的倉促,若府上有什麼缺的差的,只管到隔壁侯府支取便是。”
淡淡吩咐了一句,楚行雲已經擡步走了進去。
大房過去也是侯府的一部分,所以楚行雲並不陌生,也無需奴才引着,就直接到後後院。
這時,卻有一道充滿了仇恨的陰冷眸子,直直的朝她射了過來。
這雙眼眸,她也並不陌生。
“楚月月。”
她的語調,平淡的沒有絲毫波瀾。
但從側面,一身素衣走過來的楚月月,卻是滿面的怨怒,彷如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毒蛇,但是,她卻無從下口。
因爲楚行雲是官。
她是民。
所以她只能將滿心的歇斯底里,死死的按壓在內心的深處,但是,眼前這個孤高絕麗,氣勢不凡的女子,卻又在不住的撩撥着她的憤怒。
都是她,都是她,若不是這個女人,他們一家子何曾又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大哥慘死,爹爹整日花天酒地,母親幾乎哭瞎了眼……家裡除了那點所剩無幾的田產,幾乎窮的已經是叮噹亂響。
若沒有這個女人,說不定她如今還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享受着
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怨,她真的好怨恨。
“楚行雲。”
楚月月滿心陰鬱的開口。
闊別……有日子沒見,記憶中,這個傲慢的跟個小孔雀似的的女人,如今明顯憔悴了,那原本尚算好看的面容,許是因伙食上不濟,枯黃了幾分。但卻偏要強衝門面,擦了一臉厚厚的白粉。
膚色雖正了,可怎麼看,怎麼有種詭異的感覺。
一身素衣,極是較弱,但楚行雲認得,這衣服應該是前三年頭裡,京城貴女們最時興的款式,楚月月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得來的,料子是頂級的,卻不想,如今竟充當了喪服。
由此,便可看出大房這段時間,經濟上的捉襟見肘。
楚月月在次恨聲開口,“你如今,過的倒是得意?”
楚行雲毫不掩飾的咧嘴一笑,“湊合。”
輕視般的回答,立刻就將處於理智邊緣的楚月月,氣的癲狂,紅着眼,就罵了起來,“你這個賤人,你別忘了,我纔是正房嫡出,你祖母不過是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賤人,以爲扶了平妻,就能騎在我們頭上拉屎了嗎?”
楚行雲望着如此憤怒的楚月月,輕輕的蹙了蹙眉。
身旁的墜兒,也早已不是初時的小丫頭,她面色冷冽,上前便擡手,狠狠的給了楚月月一巴掌。
楚月月不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這個賤婢……”
她想怒罵,卻聽墜兒冷笑着回答:“區區一介民女,膽敢羞辱王侯貴族,按北燕律,賜仗刑,小姐慈悲,賞你一巴掌,還不快謝恩。”
謝恩。
“哈哈哈哈……”楚月月倚着身後的廊柱,忽然仰頭笑的癲狂,依舊不知悔改,口無遮攔的大罵,“你們這幫子狗奴才,也跟着得勢了是不是?哈哈……楚行雲,你對不起我們,等你一會兒見了祖母的遺體,就不怕她老人家做起來,要了你的命,哈哈……”
“既然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那本侯還是不進去的好,”淡淡一語,楚行雲帶着婢女,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
誰知楚月月忽然冷聲喊了一句。
擦乾眼淚,正色着道:“你身爲忠勇侯,不到祖母身前上一炷香,就不怕御史臺,參你個不孝之名。”
不孝?
楚行雲高高的挑了挑眉峰,然後優雅的轉過身來,漆黑如夜的眸光,似笑非笑的就回望住了楚月月。
而這一眼。
彷如可以剎那穿破人靈魂最弱的一點。
楚月月只覺的前一刻,這個還非常可惡痛恨的女人,轉瞬,一下就變的……好似一頭睜開眼眸的雄獅,正猙獰的探視着她。
令她下意識的感到莫名的畏懼。
“你……”
“楚月月……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本侯給你一個忠告,”楚行雲一步步走進,以無比高調的目光,冷冷的瞥視着她,繼續道:“有因纔有果,凡事,不要總想着你失去的,你該想想,你得到了,若你安分守己一點,說不定將來本侯會做主爲你許一個好人家,若你不安分守己,那就是自取滅亡。”
語畢,她眼角晃動,給了月奴一記眼神示意。
月奴立刻明白,領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