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濃的血氣,你可真是辣手魔君。”
楚行雲掩着鼻子,一想到那些死狀悽慘的俘虜,都是拜軒轅永夜所賜,她心裡莫名浮上了有種古怪之色。
“怎麼,覺的爺殘忍?”
楚行雲搖頭,故作輕鬆,半開玩笑的道:“只是各爲其主,如果,你,或者是我,被軒轅永泰的人抓住,估計下場會更加血腥而悽慘。”
不過一句隨意的話,走在她前面的軒轅永夜,徒然定住了腳步,害楚行雲一個沒收住,一頭就栽上了他的後背,當即就懊惱的抱怨了起來,“幹嘛?撞鬼了?”
因爲這條暗道,黑漆漆,還真跟墓道有的一拼,楚行雲纔會有此一問。
但下一刻。
身前的軒轅永夜已經緩緩轉過身來,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雙臂,已經緊緊的將她擁了滿懷,淡淡的音調,不知何時,染上了幾分輕顫,“以後別在說這種話了,好嗎?”
天知道,他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懷中女子遇到那樣的酷刑,他該怎麼辦?
楚行雲一愣,只覺的這聲音,好讓她心痛,一時,順從般,緩緩點了點頭,“好,以後不說了。”
儘管,這是實話。
軒轅永夜這才鬆開雙臂,但一雙微涼的手掌,卻遊離着滑倒了她的面上,輕輕捧起,彷彿獎賞般,蜻蜓點水的一吻,落了下去。
楚行雲嘴角一抽,“你不覺的在這種地方接吻,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嗎?”
“爺也這麼覺的。”
所以,他拉着她的手,繼續前行。
比較意外的是,楚行雲居然在這個地方,還碰到了兩個,算是熟人的熟人吧。沈洛川,還有那個總是用黑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高大男子,無論是在那裡見到,他都會給楚行雲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而這個渾身裹着黑衣的男子,在見到楚行雲後,明顯情緒開始不悅起來,瞪向軒轅永夜的目光,充滿了控訴,彷彿在怪罪他,不該將她這樣一個女孩子,帶到這種陰暗的地方。
對此,軒轅永夜表示無視。
“怎麼樣了?”
答案依舊是老樣子,儘管酷刑可怕,但偏都是一塊塊的硬骨頭,在死了好幾個之後。就連施刑的人都開始怵手了,不是他們不願動手,而是這麼點人,都死光了,跟誰要情報啊。
所以,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這會兒,一身江湖大俠打扮的沈洛川,正拉着一條凳子,端着一杯香茶,坐在刑房裡,對着五花大綁,幾乎快不成人形的俘虜,一通掏心掏肺的語重心長。
“……我說諸位,看你們年歲也不大,正是血氣方剛之時,何必一棵樹吊死呢,不如以後跟着哥吧,一來可以活命,二來,哥承諾,將來一定爲你們每人娶上一房嬌妻……人生匆匆數十載,其實非常短暫,幹嘛非較這個真,不知道什麼叫退一步,天高開闊嗎?那花花世界,你們怎麼捨得……”
奈何滿口吐沫星子橫飛,就是無一人應答。
“咋辦?”
沈洛川一擺手。
別說他們想問的一
個字問不出來,軒轅永夜想要的情報,更是癡心妄想。
楚行雲單手摸着下巴,半天,才沉吟着道:“如果在沒有任何軟肋可尋的情況下,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
“誰?”
“我妹妹。”
軒轅永夜眉頭一抽,“你那個整天神經兮兮,到處惹笑話的義妹,你確定?”
楚行雲毫不客氣的白眼一翻,潛意識裡不喜歡有人說自己妹妹的事非,不悅的反駁道:“你才成天成天神經兮兮呢,我妹妹那叫非常之人,必有非常表現,還有,她從不會惹笑話,只有那些更加可笑之人,纔會覺的她是笑話。”
“行……忠勇侯,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妹妹?”沈洛川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關你屁事。”
此人乍一看,是個典型的風流瀟灑的江湖少俠,但相處一會兒,你就會發現,這廝內裡也不是啥好貨。
碰了一鼻子灰,沈洛川也不生氣,而是目光古怪的瞟了眼身旁的黑衣男子。
……
唐糖前世出身於東方古國的用毒世家,而據楚行雲所知,這個家族在傳承了不知幾百年後,早已是與時俱進,不在固步自封的只研究中醫毒術,西醫,成爲了他們涉獵的主要部分。
而催眠術,也在其中範圍,只是,不知道唐糖又會多少?
“催眠術?”
侯府書房,唐糖滿面詫異的拔高了音調,“姐,你怎麼知道我參加過催眠術的學習班?雖然還不算很精通,但只要條件具備,催眠一個人應該不是很困難。”
楚行雲鬆了口氣,“你會就好。”
“催眠術?是什麼?”軒轅永夜一臉古怪的看了眼跟前,這對奇怪的姐妹。
楚行雲神秘一笑,聯合之前軒轅永夜對唐糖的質疑,表情不屑的賣了個關子,“你很快就會知道,神經兮兮跟非常表現的區別了。”
可饒是如此,軒轅永夜依舊對唐糖存着幾分警惕,將她送到那座秘密據點的時候,幾乎全程都用黑布蒙着雙眼。楚行雲不覺有些歉意的道:“不會怪姐姐吧?”
被黑布蒙着雙眼的唐糖,沒心沒肺般,呵呵一笑,但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由衷,“其實,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能遇到姐你這樣關心我的人,我已經很知足了,能給姐你做點事,我是求之不得的。”
“一會兒我們要去的地方,血腥味很濃,你怕嗎?”
唐糖笑的越發燦爛,“別小看本姑娘,本姑娘也是大風大浪的,好不好。”
這她就放心了。
不過,當唐糖正式被拉下面巾,見到廂房裡,那個一直苦苦支撐,叫做洪濤的俘虜時,還是嚇的面色泛白,微微的發起了抖。
“怎麼樣?”楚行雲開始有點擔心。
“我行的,”唐糖安慰的一笑,她先是要了杯茶,給自己定了定神,然後就開始準備起了自己的催眠套路。
前世,楚行雲也是見識過一些國際級別的催眠師,如果在意志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個照面就會被對方輕易催眠。但是,顯然唐糖距離那個水平,還很遠。
在那個叫做洪濤的俘虜
,連日受刑,意志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唐糖幾乎也折騰了有半個時辰,好在最終的結果,還是成功了。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洪,濤。”
見到這個意志如鐵的俘虜,數日都不曾開過口的嘴,現在居然真的在唐糖的誘導下,乖乖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周圍幾個施刑的手下,瞬間都驚掉了下巴,包括軒轅永夜本人。
“都下去。”
其他人知道,接下來可能要審訊非常重要的事,都紛紛退了出去,狹窄的行房內,立刻就只剩下了軒轅永夜,楚行雲,還有施展催眠術的唐糖。
此時的唐糖,面色沉靜,目光柔和,她淡淡的繼續問:“今天天氣很好,想跟我出去曬曬太陽嗎?”
“……不。”
洪濤的表情神色,完全都是呆滯的。
軒轅永夜見唐糖都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立刻就有些急了,但在楚行雲的安撫下,他還是保持了稍安勿躁,靜靜的等待着,可能,他這些年一直苦苦追查的答案。
終於。
在催眠術比較順利的時候,唐糖溫柔的問出了一個問題,“還記得十幾年前的北奇世家嗎?那一戰,你可有參與?”
彷彿時間太久遠了,洪濤呆滯的面容,陷入了微微的思索,最後,他點了點頭。
當年血洗北奇世家,這個人也曾在兇手之列?軒轅永夜聽到這裡,鳳眸幾乎變成了一片恐怖的魔海,袖中雙拳更是握的死緊,而當年親人慘死的一幕幕,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擁入了他的心頭。
楚行雲怕他會因爲激動,而破壞催眠,立刻安慰似地,張開雙臂,擁住了他的身體,軒轅永夜起伏的心緒,這才安靜下來。
“你是奉了誰的命令,前去的北奇?”唐糖繼續問。
洪濤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呆滯的道:“軒轅……永泰……不……”
眼見洪濤吐出了軒轅永泰四個字,可在臨口的時候,突然又吐了一個凌磨兩可的‘不’字,一時讓人摸不着頭腦。
那邊,軒轅永夜已經飛速的執筆,將他想要問的話,寫在了紙上,唐糖會意,問:“不?你的主子不是軒轅永泰嗎?”
“不是。”
洪濤的回答,令軒轅永夜震驚的變了臉色,他們那日在潞水鎮,端掉的分明是文成帝的暗中力量,可是,這股暗中力量的領頭人,居然說,自己的主子不是軒轅永泰。
真是越發有趣了。
“那你的主子是誰?”
“是……”洪濤忽然猶豫了,面上好像要陷入掙扎一般,糾結了起來,口中,痛苦的呢喃,“不,不能說……”他居然拒絕了唐糖的問話,真不知道,是他背後的那個主子,威懾太大,還是此人意志太強。
“好吧,我不逼你,我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唐糖的聲音,異常的清澈,帶着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幽幽的響起,洪濤糾結痛苦的表情,果真緩和了下來。
這時唐糖伸手從軒轅永夜的手中,接過了一張紙,上面,畫着一個複雜的紋路,像是某種紋身,問:“你看,這個圖案,是不是很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