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坐在對面的文成帝,卻似乎並沒有因爲自己的連贏,而感到絲毫喜悅。反倒,因軒轅永夜這一派的輕鬆,而感到深深的疑惑。
“永夜今日似乎心情不錯?”
他諷刺的問了句。
你的女人,現在在面臨什麼,你不知道嗎?
軒轅永夜當然知道,但輕鬆的表情,卻沒有出現半點漏洞,問:“還要不要在來一局?”
你今日,不就是打着拖住爺的算盤嗎?
“當然。”
在凳子上坐了小半個時辰,大病初癒的文成帝,顯然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他還是堅持着,親自收拾起了棋盤,口中,說着凌磨兩可的話。
軒轅永夜權當沒聽到,依舊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嘩啦……”
棋子入簍,新的一局,繼續開始。
……
“駕……”
迎着冷冽的寒風,轉眼間,楚行雲已經縱馬狂奔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身後的長公主魏凌,始終如狗皮膏藥似得,緊追不放,二人很快就穿梭入林。
楚行雲不禁回頭嘲笑,“聽說長公主是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難道不知,兵法曰,逢林莫入嗎?”
脫離外人,長公主魏凌眉峰間的冷意,很快就化作了***裸的殺意。
“忠勇女侯都不懂的道理,本公主如何懂,今日是初獵,這林中,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一定呢。”
她胯下的黑馬,顯然要比楚行雲的坐騎,更野,卻也更快。
但是她此刻卻有意無意的壓慢了速度,蔥玉的手指,一手緊握鞍上的繮繩,一手微微擡高,指間,一顆翠綠的寶石戒指,立刻迎着陽光。
散發出刺目的閃耀。
“是嗎?”
寒風呼嘯,雪花飛揚中。
楚行雲縱馬而行,桀驁的身姿,冷峻的容顏,一時笑的明豔,“不才,本候今日做一次獵人如何?”
“就憑你……”
長公主魏凌,冷笑的話未及說完,忽然就見,楚行雲竟也跟着她放慢了馬速,而那肆意飛揚的墨色衣袍見,一隻黑洞洞的***,已經亮了出來。
又是那種暗器!
長公主魏凌吃過這東西的虧,見此,幾乎條件反射的就直接將身子,測入了黑馬的另一面,將自己完美的隱藏。
“好馬技。”
楚行雲毫不吝嗇的揚聲一讚,但她伴隨而來的肆意大笑,卻攙着濃濃的嘲諷,好像一個大人,在嘲笑一個大驚小怪的孩子。
而結果是,她真的虛晃一槍,壓根就沒準備攻擊。
準確的說,這槍裡已經沒子彈了。
側臥在黑馬另一面,疾馳中的長公主魏凌,聞聲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賤人……”
高傲如魏凌,在天凌可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長這麼大,着實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戲弄於她,簡直就要氣炸了肺。
單足一踢,全身一個漂亮的側翻,就重新騎坐在了馬背上。
而楚行雲,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袖袍間,一隻她自制的金屬,飛虎爪,瞬間在急速的寒風中,激射而出,‘哧’的一聲。
就緊緊纏繞住了,那奔跑中的馬蹄。
而此
刻。
長公主魏凌,方纔成功安坐在馬鞍上,就忽覺的身下一震。
胯下的瘋跑中的黑色駿馬,一聲淒厲的長鳴,就以無比悲催的姿態,連帶着長公主,齊齊摔進了雪窩子。
“哈哈哈,長公主摔了個狗啃你,快哉……”
楚行雲一聲大笑,就在長公主落馬的瞬間,她彷彿算計好了的,迅速調轉馬頭,勒緊繮繩,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楚行雲。”
剛從雪窩子裡,狼狽爬出來的長公主魏凌,陰沉着一張臉,如發怒的母獅子一般,尖聲吶喊:“你們一幫蠢貨,還不快給本公主追……殺了那個女人。”
“是。”
躲在雪裡,等着伏擊楚行雲的衆手下,不成想,獵物竟臨門給跑了,一個個也都是心裡窩火。
他們如餓極了的狼,羣起,就追了上來。
這下,各種真刀明槍,暗器弓弩,齊雙雙都開始往她的身後招呼,別看她騎着馬,可比起身後一羣輕功高手,她的速度還是水的很。
只得狠下決心,棄了這匹,軒轅永夜送她的駿馬。
滾着,就從閻王的手中,給逃了出去。
“海風海寧……”
楚行雲大喊一聲。
之前被軒轅永夜精心埋伏在這裡的人馬,突然現身,一張張結實的漁網,登時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的就都罩在了天凌的追兵上。
兵法曰,窮寇莫追。
奈何,天凌長公主,被楚行雲故意激怒,明知可能有埋伏,還狠了命的下令追趕。
“我說楚小姐,咱還是算了吧。”
剛滾進雪窩子的楚行雲,腳踝一緊,就被躲在附近的海風,一把給拉進了隱蔽地帶。苦着臉就道:“爺的意思是,讓您耍過這一輪就行了,下面的就交給我們吧,您要是萬一有個好歹……”
爺還不拔了他們一層皮。
海風也是有苦說不出。
但楚行雲卻是認準了一件事,八頭牛也是拉不回來的,瞪眼,“昨晚不是都說好的,怎可臨時變了主意?不行,堅決不行,拉本小姐的備胎來。”
跟楚行雲混久了,當然知道這備胎啥意思。
立刻就有人拉了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走過來,交到了楚行雲的手中。
這年頭,不會輕功,真是件可怕的事。
也懶得拍身上的雪沫子了,直接縱身上馬,吩咐道:“這會兒下手別太狠了,在過會兒纔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言罷,她轉身就走。
“您可悠着點呀,”海風的表情,絕對快哭出來了。
“在那邊。”
棕色的馬,在一片素白的獵場裡,格外明顯,幾乎一眼就徹底的暴露了出來。要不是轉彎迅速,她絕對二次又成了天凌的肉靶子。
“掩護小姐。”
海風海寧,儘量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帶着人,在不遠處的密林,穿梭而過,隨時準備衝出來,給楚行雲當肉盾。
“追,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那個賤人。”
長公主魏凌一連遭挫,驕傲如她,如何能夠輕易嚥下這口氣。
“可惡的女人,你竟折辱本公主,待一會兒你落入本公主的手,看本公主將你如何扒皮抽筋……看那個口口聲聲
說愛你的男人,肯不肯以命換命。”
彷彿想到了什麼爽快的毒計。
長公主魏凌陰冷的一笑。
“哧……”
狠辣的精鋼弩,伴着刺耳的尖嘯聲,穿破風雪,直射而來。
眼看就要射穿楚行雲疾馳中的背樑,中途,忽然被一股力道阻擋,偏了方向,兇猛的就擦破了一片,厚厚的樹皮。
爲此,海風損失了一名得力的手下。
而這種情況,這一路的奔襲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觀,遠處一路而來的雪地上,鮮血與屍體,就像白紙上點綴的曼珠沙華。
快到了。
就快到了。
楚行雲心裡默算着時間,儘量讓自己保持平衡。
終於,她在冰冷的風中,捕捉到一抹明顯的血氣,縱目遠望,就見林氏一族的人馬,與雲千的手下,在這蒼白的天地間,激戰正濃。
一切,彷彿被時光之神,刻意的掐算好了一般。
“雲千,我來助你。”
楚行雲牟足了勁,亮開嗓子,一聲大喊。
這無疑擺明了她的立場。
林氏一族的刺客,在林莫的帶領下,才與雲千的人馬,交手不到盞茶的功夫。就見楚行雲,帶着身後如狼似虎的‘人馬’,異軍突起。
隱隱的,一絲不對勁,在林莫的腦中快速劃過。
但倉皇間,他根本來不及抓住,楚行雲已經帶着人衝到了近前。
而面對敵人,下意識的反抗,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放箭……”
殺機四伏的雪林中,登時,箭如雨下。
緊緊追在楚行雲身後的天凌人,根本想都沒想居然會是這個局面,他們驚愣的瞪大了眼。一時間,在這如此密集迅猛的箭雨下,縱你武功蓋世,也得暫時歇菜。
“保護公主。”
他們憤怒的大喊着,卻只能腹背受敵。
瞬間,就有人橫屍當場,鮮血混着雪水,在淒厲的寒風中蜿蜒而流。
甚至就連長公主魏凌,倉促間,手臂也被一隻快弩急速射穿,好在關鍵時刻,有數名手下,在她的身前,架起了一座人牆,方纔護住了她的一條命。
“楚行雲,你不得好死……”
魏凌披頭散髮,直欲發瘋。
當然。
就在鳳蒼箭雨射過來的檔口,跑在最前面的楚行雲,也屬於被箭雨籠罩的範圍。
不過她既然與軒轅永夜商定出如此毒計,自然也有自保的算計,幾乎就在箭雨射來的瞬間,她整個人學着之前長公主魏凌的樣子,將身子緊緊的藏入,馬匹的側面。
於是,她身下的馬兒,頓時悲催的就成了她最結實的肉盾。
淒厲的哀鳴着,臥倒在地。
但同時,她自身最脆弱的一道空門,也暴露在了敵人的面前。
天凌長公主的瘋狂的雙眸,壓根就沒放過她,終於逮到這種機會,怎肯放棄。她也顧不得手臂上的劇痛,一把奪下弩機,搭弓拉箭,一氣呵成。
“嗖……”
“小心……”
就在楚行雲敏感的發覺危機的時候,眼前一道快速的身影閃過,另一頭緊緊觀望的雲千,不知何時竟已經衝到了她的跟前,直接以身相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