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軒轅永夜早已醞釀起黑潮的邪魅面孔,如草原上可以提前預知危險的獵豹,危險的眯起了漂亮的鳳眸,但他卻並沒有做出任何身體反應,優雅的,當真如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一般,選擇淡淡的俯視,卻讓人,依舊打心裡的,爲他這股氣勢感到壓抑。
而這一幕落進眼裡,在場諸人,皆是神色各異,上官麒上官麟心頭暗自打了個突,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人,不好惹。
歐陽順若有所思,上官泓則微微勾起了脣角,誰也不知會直到,這個商業上的天之驕子,在盤算着什麼。
唐糖搖頭晃腦摸着下巴,男主男配PK賽,第一場開始。
片刻,楚行雲終於勉強扯了扯嘴角,笑道:“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就聽後者,風輕雲淡的一笑,“其實在座諸位有所不知,我的母親,名字中便有一個非常美麗的雲字,可惜,如今轉眼,我們母子二人已經陰陽兩隔了十幾年。”
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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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行雲微微的擡起雙眸,她讀懂的,卻是那雙含笑的眸子後,令人心碎的憂傷,是的,那是一種略帶了彷徨與無措的悲傷,但一閃即逝,雲千從新恢復了他淡笑如風的摸樣,幽幽的繼續道:“聽說和順王自幼也是喪母,想必,應該很能夠了解我的感受吧。”
軒轅永夜沒有說話,但奇異的是,隨着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出,之前這廝霸氣外放的氣勢,竟彷如遇到了風的熱氣,霎時間消失的無形無影,但轉而換作的,卻是另外一種更讓人感到壓抑的寂靜。
就像腳邊開始嘶嘶不停蔓延的毒蛇,明明感知到了那毒牙的恐怖,卻依舊躲無可躲。
這一刻,誰也沒敢去看軒轅永夜的臉,其實就算不看,也該知道,那張面目已經可怕到,可以輕易將人的魂魄吞噬殆盡。
也唯有云千,他始終就那麼不平不緩的微仰着頭,目光深遠的,如滔滔冰冷的降水。
直到……
“公子,不好了……”
一個雙雲樓的管事,面露驚慌着就推門而入,他也知道,這樣莽撞會極其的失禮,但事出突然,他也是亂了方寸,絲毫沒有發覺,他已經攪亂了這一室的詭異。
雲千迅速面色一正,蹙眉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管事定了定神,才恢復恭敬的道:“樓下的流水宴,出現了許多人中毒現象,屬下已經請了京中最好的郎中,但是……人數太多了。”
什麼!
今日是雙雲樓剪綵之喜,但流水宴上卻出現了中毒現象,幾乎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這定是有人陷害,絕對的陷害。
雲千亦是面沉如水,他緩緩起身道:“先失陪了,我去去便來。”
“我也去……”
“本小公子也要去……”
“……”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誰還能安然吃得下飯,紛紛起身,隨着雲千就都站到了樓下的大廳。
因爲是開放式的流水宴,所以,此事偌大的雙雲樓大廳內,龍蛇混雜,各種社會階級的人都有,但無疑,他們現在都已經因這無端端的中毒事件,陷入了憤怒與恐慌。
甚至有一個大腹便便的屠夫,一邊捂着絞痛的肚子,一邊白
着臉,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什麼狗屁流水宴,老子就不應該信你們的鬼話……你們這羣黑心爛肺的東西,居然拿不乾淨的東西給我們吃,簡直就是草菅人命,也不怕遭了報應……”
“呀,斷氣了……”
一聲驚呼,立刻惹來新的一輪恐慌。
就在他們走到場中的空檔,已經有兩個人橫屍當場,幾名被請來的郎中,也都正忙的不可開交,來回的在患者身上檢查,奈何,人數太多了,但凡參加了宴席的,幾乎過半的人都出現了發熱嘔吐的現象。
而那些僥倖沒中毒的人,早已是躲避瘟疫似的的,第一時間有多遠就逃多遠了。
“情況怎麼樣?能治嗎?”
面對雲千的忽然質問,那幾個年邁的老郎中,一時也是滿面爲難,連連搖頭,只說是,“中毒,但究竟是什麼毒,還要需要仔細觀察。”
這郎中可以慢慢觀察,但患者確是等不得,那邊,已經有人激動的砸起了盤子,場面一度失去控制。
“去請孫御醫,”雲千當機立斷。
“唐糖。”
幾乎不用楚行雲提醒,作爲醫者的唐糖,已經快步上前,不顧遍地患者因嘔吐而散發出的陣陣惡臭,她直接快步深入到了人羣中,想要替一名婦人查看。
但那婦人卻正被病痛折磨,一見有外人靠近,立刻就激動的大吼大叫起來。
但唐糖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用她專業而鎮定的語氣,不停的告訴所有人,“我是大夫,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請相信我。”
但是,誰肯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可以醫病救人,因爲先入爲主的敵意,唐糖徹徹底底的遭遇了各種冷嘲熱諷,惡言惡語。
這丫頭平日是個驕傲的性子,連楚行雲都覺的,唐糖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唐糖直接捨棄那大吼大叫,情緒激動的婦人,而是轉而檢查起了一旁,早已被判定死亡的一個成年男子。
“可以借我一盒銀針嗎?”唐糖直接向那忙碌的老郎中,伸出了手,稚嫩卻認真的神色,絕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但是那老郎中卻是打心眼裡就不認爲,唐糖可以救人,所以他很自然的就產生了排斥心理,認爲這姑娘是在故意搗亂,當即冷下了臉。
唐糖卻也不氣餒,側頭,又將請示的目光望向了雲千,這裡,他纔是最大的。
雲千勉強也算見識過唐糖的醫術,他毫不猶豫的就示意般點了點頭。
見此,那老郎中瞬間面露激憤之色,不悅道:“二公子,救人如救火,這姑娘胡鬧,您怎麼也跟着胡鬧……”
不僅這老郎中是這麼認爲的,在場衆人,幾乎都是這麼認爲的。因爲,自古妓女賣色,郎中賣的年紀,歸根究底,唐糖太年輕了。
但唐糖,卻因這老郎中的一句話。徹底失去了耐心,冷笑着打斷道:“這位先生既然知道救人如救火,那還在這裡廢話什麼?”
“你……”被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責備,絕不是一見光彩的事,那老郎中瞬間就氣紅了臉,正欲反駁,卻被雲千一個淡淡的聲音止住,“我相信她的醫術,你們只管配合便可。”
既然有了雲二公子的支持,誰還在敢有異議,唐糖順利的就拿到
了一盒銀針,然後迅速指法飛快的就紮在了那明顯已經中毒生亡的男子身上。
“怎麼樣?他死了嗎?”楚行雲走過去問。
唐糖搖頭,“還差最後一步……月奴姐姐,你去幫我辦一件事可好?”
月奴當然沒有拒絕,立刻點頭,“二小姐差遣便是。”
唐糖在月奴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月奴就立刻領命而去了,朝着後廚走去,誰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了。
但在場圍觀的衆人,卻無疑因這個奇異的姑娘,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興趣,無關其他,只因,分明一個稚氣未脫,小小的人兒,但此刻救人醫病時所散發出的那種,寧人心神的氣度,讓人心驚。
“她究竟要做什麼?”
在月奴離去後,唐糖當然沒有閒着,她開始極有耐心的一一勸說那些排斥她的人,說服他們,檢查着病情,從而更深一層的瞭解情況。
幾乎不到片刻,她就猜測着道:“菜中應該無毒,定然是水有問題。”
“黃口小兒,切不可胡言……分明是菜裡被人放了相剋的東西,”那之前被她奚落過的老郎中,立刻不屑的反駁。
聞言,唐糖無所謂的笑了笑,“先生有先生的答案,小女有小女的答案,只能說我們檢驗的方式不一樣,但在事情沒有徹底定論之前,先生就如此武斷的否定別人,不覺的很失禮嗎?”
這份醫者的氣度,直接將那老郎中的的狹隘,倒映的一覽無遺,氣的老臉又是一紅。
這時,月奴已經去而又返,不同的是,她這次手中端着一個笨重的器皿,上面蓋着厚厚的瓷蓋子,被她一臉頗爲忌諱的舉着雙手,端在距離胸口很遠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唐糖的面前。
“二小姐,東西準備好了。”
“辛苦了。”
唐糖蹲下身,毫不猶豫的就伸手將那成年男子的胸口衣襟,狠狠撕了下來,登時變露出了雪白的胸膛,還有兩點殷紅的凸起。
這絕對有毀三觀。
一些好奇圍觀的閨秀們,紛紛羞紅着撇頭躲避。
“不知廉恥……”
面對有人的冷嘲熱諷,唐糖只是冷笑,然後在接下來一聲聲驚呼的浪潮下,將那器皿的蓋子打開,還以爲裡面會是什麼秘密武器,但萬沒想到,那滿滿的器皿裡,居然密密麻麻的裝滿了一隻只黑的發亮的蠍子。
“天哪……”
就在無數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時,唐糖已經我行我素的繼續,拿起了一雙廢棄的筷子,手不抖,心不顫的就夾起了幾隻個頭最大的黑蠍子,就要往哪個成年男子,裸露的胸口放。
“天,哪個女人在幹什麼……”
“……她要把有毒的蠍子放在那個人的身上?”
“妖女……”
“妖女,敢動我大哥,我跟你拼了……”
剛纔一名一直小心觀察的少年,此刻見那蠍子馬上要落到他親大哥的身上,徹底的就急了眼。
儘管,之前已經有郎中說他大哥已經死了,儘管,他因爲這個女人的出現,出現了幾分希翼,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要二次毒害他大哥,他決不能准許。
操起腳邊一隻精美的瓷器盤子,就憤怒的朝着毫無防備的唐糖,當頭砸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