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於心不忍的。
沈淺淺咬了咬脣，正欲起身，朝沈寒城求情，卻是被迎面投來的視線，輕輕的，不動聲色的，給殺了回去。
蘇瑾若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沈淺淺抿着脣。
她最是聽蘇瑾若的話，時常拿她的話，當作是箴言。
如今，蘇瑾若勸她，不要亂來，她自然，不敢亂來。
只是……
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就算林雪茶，好生酒量，這甘露酒性，辛辣極烈，她亦是挺不了多久的。
林雪茶沒出意外的醉了。
身形搖搖晃晃的，她卻還是，努力睜着眼，拿起酒杯，迷糊出聲。
“再來，我還沒醉，我還能喝……”
蘇南星起身。
他一把扣住了林雪茶的肩膀，懷中的小女人，頭一歪，就朝他懷裡倒去。
他眸色一寒，隨即朝着沈寒城頜首。
“皇上，雪茶不勝酒力，又不喜旁人近身，再呆下去，怕是會鬧出笑話來，還請皇上，莫要笑話本王，心疼愛妻的心思，先帶她下去休息，本王，先行告辭。”
身旁的小女人扯了扯，他的龍袖，男人也知，事不過火。
眼下的情況，他還算是滿意，便也允了。
“醉酒之人自是要好好招待，這甘露……九王妃的分量，倒也是喝了不少。璟然殿下，便先送她回去，等會，朕便差人，給殿下，送去獨制的解酒藥。”
蘇南星頷首，“多謝皇上。”
沈寒城深邃的眸光，變化異常，隨即便揮了揮龍袖，道。
“李愛卿，你送璟然殿下回驛館歇息，務必保證，殿下和九王妃的安危。”
李可出列，道，“微臣遵命。”
沈寒城點了點頭，與蘇南星道。
“璟然殿下好生歇息，明日的宮宴，還請殿下，與九王妃，準時出席。”
蘇南星朝沈寒城頷首。
“本王告辭。”
言罷，他便抱起了林雪茶，視線，隨意瞥了一眼，跟着站起的沈淺淺。
他淡聲道，“你可以留宿宮中，本王先回去了。”
沈淺淺笑了一笑，“好，淺淺明日再見王爺。”
……
“之於女子，你也還真是……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蘇瑾若搖着頭，語氣平平淡淡，但沈寒城卻是，聽出了一絲控訴之意。
沈寒城抓住了蘇瑾若的手，手指摩挲着，她柔滑的手背。
笑的溫柔。
“朕對自己的皇后，溫柔便已足夠，其他女子，又不是朕的掌心寶。”
蘇瑾若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脣角勾着笑，她淡聲警告。
“那也不該的，畢竟是天陳國的九王妃，你下次，若是再這般故意的爲難他們，你就在御書房睡去。”
沈寒城笑着眯起眼睛，黑眸眼中，滿是溫柔的光。
你就這麼待朕，好歹，朕也是爲沈淺淺出氣
蘇瑾若望向了沈淺淺，見她笑面盈盈，往這邊走來。
她低聲道着，“淺淺過的，一點也不辛苦。你身爲一國之君，該是要以身作則，以免，會落人話柄。”
蘇瑾若話中勸諫之意明顯。
朝中大臣，無人敢勸沈寒城一言半語，所幸，還有蘇瑾若這個賢內助，不曾讓他，走向歧途。
男人幽深的眸裡，疾速的滑過一絲笑意。
蘇瑾若太懂進退，太懂分寸，性子淡的，宛若涼白開。
若非他做的太過，關乎衆人，她是決計不會，理他分毫。
自幼便是無拘無束，無人管教，沈寒城極是享受，蘇瑾若這般推心置腹的家訓。
這才顯現的出，她對他的重視。
沈寒城笑着伸手，當着衆人的面，把蘇瑾若給抱在懷中，低下頭，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脣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朕聽你的。”
這麼做的後果，便是蘇瑾若的臉，不可抑止的，緋紅了一片。
“不理你了。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就朝着沈淺淺走去。
沈寒城爽朗的大笑出聲。
帝王，帝后，夫妻恩愛，羨煞旁人。
在場的衆人，直直感慨。
這虐狗的日子，何時才能停止？！
……
林雪茶不曾醉酒。
誰也不知道，她醉酒後的樣子，是哪般。
蘇南星迴到驛館。
推門房間的門，把她給平緩的放在牀上，他剛要起身離開，去給她拿一些溫水喝的時候，卻猛地，被林雪茶一把給抓住了手。
她拉着男人的手，咯咯發笑。
“這隻手，怎麼這般修長好看，好像，好像蘇南星的手，對，就是他的手，很好看……”
然後，她歪着頭，擡眸打量着蘇南星。
隨即，她裂開脣角，笑。
“你長的，也挺像蘇南星的……”
“……”
蘇南星竟一時無語。
他抽了抽手，林雪茶卻是緊攥着他，不肯鬆力道。
他便俯身安撫，“本王去給你拿點水喝，不然等會，你會渴。”
許是他的聲色太溫柔，林雪茶下意識的，就鬆開了手。
還極是禮貌的，又有些含糊不清的，說了聲。
“謝謝。”
“……”
看在她醉酒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男人很快就拿了些溫水回來。
彼時，林雪茶半眯着眼，倒在牀榻上。
她滿身酒氣，蘇南星扶着她的身子，餵了她一口水喝。
想了想，便將手中的水杯，置在桌子上，隨後，輕解開她的衣衫。
誰知，醉酒後的林雪茶，防備意識極深。
他剛解開她的衣襟，她就立即死死的按住他的手，緊緊的揪着自己的衣襟。
林雪茶的臉蛋紅透了，她努力睜大眼睛，瞪着他。
只是可惜，她說話的時候，聲音軟綿綿的，和平時說話的，清冷的聲音，不太一樣。
“你幹嘛脫我衣服？”
男人對她，什麼都懵懂的小模樣，甚是受用。
他笑，“本王要幫你沐浴。”
林雪茶驀然就皺起了眉頭，追究的問。
“沐浴？”
男人好笑的，繼續解釋。
“因爲你身上都是酒氣，不好聞。”
林雪茶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在思考着，他這話說的是對是錯，還是在思考着，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酒氣。
她做了一個動作。
低下頭，擡起手，去聞手袖上的味道。
隨後，她的眉心擰緊，“你騙我，哪裡有酒氣，你脫我衣服，是不是，想幹什麼壞事？！”
蘇南星驚詫的望着她，須臾，他乾脆俯身探過去，曖昧的，在她敏感的耳邊，輕輕地吹了口氣。
“小傻瓜，你這是在暗示本王？這麼想本王，乾點什麼壞事？”
林雪茶的意識翩翩浮沉，有時稍稍清醒，有時又似乎，像是會隨時睡過去一般。
“誰暗示你，我有夫君了。”
她推了蘇南星一把，本想是將蘇南星推開，但卻沒有想到是，自己身上無力，身子不穩，推開這個動作，頓時就變成了推倒。
男人也沒有預料到，她會有此一手，身子頓時就被她壓在身下。
林雪茶的小腦袋，撞到了男人的堅硬的胸膛上。
有點發麻。
男人卻被她撞的生疼。
他正想扶起她的身子，問她腦袋有沒有事，疼不疼，結果林雪茶來了一句。
“好硬……”
男人的動作一窒，面色，立時就變了。
他眸色轉深，直勾勾的，看着眼中犯傻的小女人。
若是林雪茶清醒點，就會看到，男人此時的眼神，是那般具有危險的侵略。
她搖了搖腦袋，想要清醒點，然而，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本就暈沉發麻的腦袋，瞬間就更暈了。
雙眼迷離的更加不像話，可覆在男人身上，又覺得太熱。
她乾脆翻過了身子，躺在了牀榻的另一側。
男人卻是翻身，覆了上來，姿勢換成了，他上她下。
他的雙眼，愈發的幽暗，低低的喚了她一聲，聲音沙啞低沉。
“雪茶。”
“嗯？”
林雪茶下意識的迴應了一聲。
“給不給親？”
“不給。”
林雪茶異常爽快的，拒絕了男人的建議。
男人也不見惱怒，反倒是笑了。
這般有趣的小傻瓜，其實挺好玩的。
他的身子，離她更近了些。
換了一個句式問她。
“本王要和你做，很快樂很舒服的事情，你說好，還是很好？”
這個問題，問的林雪茶有點亂。
她思量了半晌，也許是快樂這個詞，吸引住了她，她竟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迴應道。
“很好。”
男人的眼眸亮了一亮，脣角上的笑意，驀然加深了不少。
他知，醉後的林雪茶，對誰都防備極深，偏生她又認不太清他。
他剛握上她的手。
身下的小女人，卻是閉了閉眼，眸底一片哀傷之色。
“孃親也說過，會看着我，健康，快樂的長大嫁人的……”
男人的動作，驀地一滯。
他看向林雪茶。
林雪茶卻是咬着脣，閉着眼，眼淚嘩嘩的就往下掉。
“可是，孃親沒有了，雪茶沒有孃親了，爹爹，我知道兇手是誰，我知道，一直知道，但是我，我抓不了他們，也查不出真相，雪茶好沒用，好沒用……”
她細碎的呢喃自責，脆弱的語調，字字句句，有點含糊不清，但卻又是清清楚楚的，傳入了男人的耳裡。
蘇南星薄脣一抿，凝視着林雪茶的臉，黑色的眼眸，暗黑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