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王妃。”韓夫人眼尖,見納蘭初領着衆下人徐徐而來,忙起身見禮。
其餘三妾也跟着行禮。
納蘭初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亭中,隨意尋了位置坐下。
“起身吧。”
四妾起身,揹着王妃說話是一回事,當着面說又是另一回事,林夫人的下場記憶猶新,誰都不想落得那般悽零。
亭*有五個位置,納蘭初坐了一個,但剩下的四個位置都沒人坐。
身份有別,四妾都不想觸犯納蘭初。
“方纔衆位談論何事?也與本宮說說。”納蘭初道。
幾位面面相覷,都不想開口答話。
納蘭初微微一笑,“本妃剛來你們便不說了,倒像是本妃擾了你們的興致。”
話音一過,四妾皆驚。
自王妃解禁,似乎一直待在望月閣或是和王爺在一起。況且昨夜王爺去了李夫人房裡,今日王妃也不像是有閒情遊園。
衆人心裡都有一把稱,李夫人打了王妃臉面,待會兒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秦夫人心中沒底,剛纔她討好李夫人的舉動不知王妃瞧見了沒有,依着王妃的手段,不知收拾了李夫人後,她是否還有活路?
顧側妃掩下眸中情緒,恭謹地站在一旁,今日的主角不是她。
韓夫人站在顧側妃身旁,很是低眉順眼,那模樣不像是府中主子,倒像是顧側妃的婢女。
納蘭初將目光移向李夫人,似乎是經過了昨晚滋養,面色不復先前的略微憔悴,雙頰紅潤了許多。
“罷了,本妃也不爲難你們了。”納蘭初右手一揮,“都是府中姐妹,站着幹什麼,坐吧。”
四妾面帶難色。
今日的王妃倒是沒冷臉,然而王妃解足立威那日,奪掌家之權、挑撥顧側妃與林夫人關係時,不也是笑臉?
與王妃同席而坐,不論王妃是個怎樣的態度,此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了話柄,一番添油加醋,怕是也討不了好。
且王妃與她們,從來就是對手,這一刻笑臉,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冷臉。
四妾不坐,納蘭初捧起亭中案桌上的一杯茶水,淡淡地掃過她們。
除了送回太子府的林夫人,這四位,可真是心思縝密呀。
納蘭初突然想到,按他人所言,原主不得寵。可若是不可寵,那她是怎樣在衆多心機妾的算計下活下來,甚至還生下了包子。
納蘭初掩下疑慮,淡淡問道:“顧側妃,進府幾年了?”
顧側妃閃過一絲疑慮,擡眼看她。
納蘭初一笑,似乎無意說道:“林夫人也同顧側妃一樣爲府中側妃,可林夫人如今已被王爺送進太子府,那麼顧側妃呢?”
小口飲下一杯茶,繼續道:“顧側妃進府多年,又打理過王府庶務,這妻妾之別,想必是清楚得緊吧?”
妻妾之別。
顧側妃藏於袖中的手慢慢收緊,面上卻露出恭敬得讓人挑不出話來的平和,“王妃說的是。”此話說完,面上透出幾分委屈吧,眼裡已轉着淚花。
美人含淚,遠山黛般的眼眉潤溼了水花,這張梨花帶雨的臉與美人絕妙的心思正好相配。
納蘭初想,王府妾室中最有心機的人,顧側妃當之無愧。她的話恭敬中帶了一絲無奈,示弱的同時,又狠狠地表現了自己的委屈。嬌眼淚花欲滴,她見猶憐。
顧側妃是侍郎嫡女,嫁入王府看似是高攀,但她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作爲妾,實則卻是委屈了她。
罷,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或許她有些不安分的小心思,但以她的立場來看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她還未露出厲爪,她防着些便是,也不必次次針對她。否則作踐了別人,自己還不快活。
心下涌現出一股莫名的滋味,古代的生活,當真是無趣得緊。
自穿越之日起,她竟第一次有了想要穿回去的心思。
她倏地起身,吐了一句“回房”。
又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夫人,“不若是昨晚李夫人不僅有本事留住王爺,還讓王爺解了你的禁足?”
“王妃,我……”李夫人似乎想解釋什麼,但見納蘭初那不寒而慄的眼神,心一突,實話道:“王爺向妾身約了今晚,妾身便想着在此等候王爺。”
不僅昨晚王爺去了李夫人房裡,今晚還去,其餘三妾不禁有些吃味。
此處的確是去西芳園的必經之路。
納蘭初冷笑一聲,原來是孟玥與她有約,她想給孟玥一個驚喜。
真是郎情妾意。
“喔?”納蘭初淡聲道:“這就是沒有解足令了。”
李夫人一驚,卻只能說道:“是。”她說王爺今晚去她房裡,礙於王爺,王妃應該也不會罰她。
誰料納蘭初卻道:“王爺叫你禁足,你違抗王爺命令,這般行爲,視王爺爲何物?”
納蘭初毫不掩飾的爲難,便是傻子也能瞧出幾分,在場的人或樂禍、或擔憂,心思各異。
若是前些日子,聽聞納蘭初這一席話,李夫人必會立刻跪地求饒,然而今日……
李夫人雖心懷竊意,但昨晚王爺的留宿卻給了她對抗王妃的勇氣。後院女人的地位除卻孃家勢力,便是男人的寵愛了。
論孃家勢力,李夫人比不上,然而論男人的寵愛。
王爺雖然回朝以來一直留在王妃院子裡,但昨晚,王爺可是對她疼愛的緊。
如此想着,方纔因納蘭初而升起懼意慢慢淡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以前對待納蘭初的不懼。
李夫人面色不變,拿了手帕掩着脣角,說道:“王妃慎言,妾身的所作所爲,可都是爲了王爺,你將藐視王爺的高帽子扣在妾身頭上,妾身承受不起。”
白水明月面露不憤,若不是顧及到自己的身份,恐怕下一刻便衝上去撕了李夫人。
饒是鎮定許多的白廂也皺起了眉頭,不論正室是何態度,妾室這麼說話,終究是太過分了。
納蘭初靜靜地看着李夫人,眼底越來越冷。
這就是妾對原主的態度吧。
這個李夫人,果然如她所說,蹬鼻子上臉。
她今日本就沒打算放過她,如此更好,倒省了她去找理由收拾她。
納蘭初緩緩地站起身,慢步走到李夫人身前,輕輕一笑,“你的意思,是本妃故意爲難你了?”
李夫人不着痕跡地退了一步,強忍着突如其來的慌意,說道:“王妃大度,怎會爲難妾身。”
納蘭初面上仍舊保持着笑容,她不語,亭中其餘人也不敢說話。就這樣,四周安靜了會兒。
然而,就在衆人詫異她爲何不動作的同時,她卻伸手一推。
“啊,夫人。”
一聲尖叫迎風而起。
納蘭初不耐地轉頭看向那發出聲音的女子,“吵什麼,來人將她拖出去。”
“夫人,夫人……”女子驚恐道。
亭外立刻出現了兩個壯漢,沒等那女子說完,便將那女子拖了下去。
果然是主僕情深,只是這丫鬟跟錯了主子。
納蘭初回過頭,看向湖水上正在呼救的李夫人。
李夫人雙手不停擺動,本是大家千金,從小除了琴棋書畫,便是學了些宅鬥術。哪受過這等簡單粗暴的對待,眼中無盡的恐慌,四肢擺動得也雜亂無章。
納蘭初看得無比快意,心情舒暢了許多。
但考慮到李夫人好歹也是府中有名分的女人,估摸着她快掙扎不住時,便也叫下人撈她上岸。
收拾了人,看夠了戲,納蘭初也便啓程回去,臨走前,還說了句,“你會錯意了,其實,本妃就是故意爲難你。”
回到房間,才發現孟玥早已到了望月閣,等候她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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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王妃自稱“本宮”有些不好,笑笑有不想用“本王妃”,於是這幾天就暫且用“本妃”。後面五天時間,親們可以通過書評或者羣裡告知笑笑對此意見,笑笑全面考慮一下,再統一修改。
關於提問的事情,考慮到有些親不知道什麼時候提問而錯過,笑笑在此暫時統一定提問時間,每天下午四點。
如有改動,再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