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點點頭,略微同情的說道:“五指皆斷,連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那麼好的一個世家千金,就這麼毀了。”
當然治不好,納蘭初對自己的腳力還是很有把握的。
又聽得明月道:“手指斷了也就擺了,可傅小姐竟也神志不清了。”
那也就是說,依傅蟬兒現在這個狀態,根本就不能說出是誰害了她,納蘭初對孟玥的善後能力感到很滿意。
接着白水惋惜道:“可惜不知道是誰下手這麼狠,傅小姐真可憐。”
納蘭初端起一杯茶,慢慢道:“你們同情她?”
兩婢點着頭。
納蘭初說道:“她倒也是個可憐人,只是這世上的人,哪個不可憐,若是同情別人,還不如改善自己的生活。”
然而心裡卻在想,她可憐才怪,胎投得那好,不用奮鬥就趕超寒門子弟十萬八千里。且若不是她對原主以及自己起了壞心思,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兩婢想了想,收起同情心道:“也是,還是王妃看得明白。”
納蘭初拿起毛筆,她雖會寫,卻也覺得毛筆寫着甚是麻煩。
遂於是,一下子將手中毛筆折成兩半。
明月一驚,忙道:“王妃,您這是幹什麼?”
納蘭初擺了擺手,“沒事,你去拿一把刀來。”
明月愣愣地將桌上的水果刀遞給納蘭初,正要納蘭初拿起刀子將要削筆時,白水卻突然道:“王妃,我來吧。”
納蘭初一怔,隨即笑道:“我這是改造筆,你會嗎?”
白水笑着點頭,“會的。”
“真是假的?”納蘭初笑着,卻還是將毛筆桿子遞給了白水。左右一件小事,丫鬟想要幫她的一片心,讓她試試也無妨。
然而,下一刻,納蘭初的心卻像是快跳出來一般。
砰砰!砰砰!
毛筆桿子伴着白水的動作,快要成形。
此時已經隱隱地可以看清楚形成後的模樣。
成形後,儼然就是現代的鋼筆筆身和筆尖子那般。
白水,也是穿越來的嗎。
穿越的頻率如此低,若真是遇上了同類,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孤獨。
但這只是納蘭初在初的一瞬之間的想法,下一刻,她便在猜想,若白水真如她一般是穿越來的,那麼她在自己身邊當一個丫鬟的目的是什麼。
納蘭初不相信穿越女會甘心爲奴爲婢,任人使喚。
而今,不管白水是不是穿越女,爲防萬一,納蘭初覺得不能暴露自己穿越的事實。
但隨即便意識到,這幾天她頻繁曝出的二十一世紀的詞彙,便是土包子穿越也知道她是穿越女。
也罷也罷,以她的手段,便是白水存心蟄伏在她身邊也無妨,就算她起了禍心也不一定能傷得了她。
不過,白水須得特意注意一下,在沒有排除對她的懷疑之時,她不能相信白水。
不到片刻,“鋼筆”已成,白水含着笑,將筆桿子遞給納蘭初。
納蘭初掩下臉上的異常,她擡眼一看,那不粗不細的筆尖,沾了墨水定能寫得痛快。
“白水,這是什麼?”納蘭初不解的問。
白水卻是一愣,“王妃,您不是想削成這個樣子嗎?”
“妄圖揣測主子心意,本宮竟不知,念你忠心而對你的縱容,還能讓你在本宮面前如此放肆。”
納蘭初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一絲厲聲,卻讓白水立刻軟了膝蓋骨頭。
王妃不常常稱呼本宮,白水小臉煞白,只一個瞬間,眼中淚水蓄意待發,顫顫地蠕動了嘴,卻只說出了幾個字,“王妃饒命。”
納蘭初的態度突然轉變,明月不知是何情況,也跟着跪了下來,求情道:“王妃,白水姐姐不是故意揣測王妃心思,她在王妃身邊待了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十年?若是十年蟄伏,那便不能留了。
但或許白水真是忠心之人,錯殺了她倒不好,畢竟,能有一個忠心自己的人不容易。
納蘭初突然一笑,上前扶起白水,同時與明月說:“你也起來。”
明月依言,擔憂地看了白水一眼。
白水哭聲道:“王妃,奴婢不該揣測王妃的心思,王妃處罰奴婢奴婢無話可說,只求王妃將奴婢留在身邊。”
“我只是隨口說說,不必當真,快別哭了,日後注意便是。”
納蘭初擦了白水臉上的淚水,白水看着納蘭初,眼睛澄澈得不能再澄澈。
納蘭初納悶,這個樣子的白水像是沒有問題一樣,然而若她沒問題,那削成的這支酷似鋼筆的筆又是怎麼回事?
“謝王妃輕饒。”白水鬆了口氣,然而臉上還存着恐慌。
“你不要怕,對了,你這種削法是怎麼學來的?”
白水面上卻是一愣,脫口道:“不是王妃教我的嗎?”
這又是怎麼回事?
納蘭初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但立即反應過來,點頭道:“不錯不錯,那麼就久的事情,我都忘了,你還記得,可見對我的忠心。”
白水想了想,的確是很久的事情了,她點了點頭,“王妃的手細滑,以後削這筆就由奴婢代勞吧。”
納蘭初腦子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白水明月出屋去拿着東西,房中只剩納蘭初一人,靜得可怕。
穿越來的這幾天,她已經確定了這個時代沒有現代人的痕跡,至少,明面上沒有。
白水說削鋼筆的法子是她教的,若她的話沒錯,那麼原主就同她一樣是個穿越者,也或者原主只是遇上了另外的穿越者。
但若是白水的話不對,那麼白水必定心機否測。
但是與不是,還有待查證。
這幾天,出現的一些事情讓她越來越好奇原主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如古代平常女子聽從命運?
不是,她有過私奔的舉動。
有過私奔的舉動,按理應該是被孟玥厭棄纔是。
然而,孟玥不僅對她不錯,還對她的孩子那樣好。
有了孩子,按理應該和孩子關係親密纔是。
然而,小包子和她不親。
想了一會兒,納蘭初便不再去想。有時候庸人自擾,倒還不如順其自然。
至少穿越一場,她要活得自在。
夜裡孟玥不出意外地又來過夜,自昨晚孟玥的戲弄來看,納蘭初不擔心他是爲那方面的需求而來。
“今日寫得如何?”孟玥柔聲問道。
納蘭初連頭都沒擡一下,仍舊埋頭寫戲本子。
孟玥低頭看去,只見桌上厚厚地一層,比前幾天寫得總和都多。
孟玥輕輕讚道:“速度提得挺快。”
“那是換了筆的原因。”納蘭初說得無波無瀾,然而心中卻隱隱地想聽到孟玥的驚訝之話。
然而,孟玥只說道:“你早該用這支筆了,毛筆終究不比這筆好用。”
這個時代基本還沒有人這樣寫字,孟玥初見爲何不驚訝?
納蘭初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想法,難道孟玥也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