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幾日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孟玥覺得,有必要提醒初兒,暫且放下打壓顧側妃的事情,待他查探一番,再做決斷。
孟玥自然不會罰她,說了番話,便將此事揭過去。
顧側妃道:“王爺,妾身自有孕後,便想家得緊,不知王爺可否容妾身回家探望雙親?”
“本王記得,一月前你便回了孃家,怎麼,現在又想家了。”孟玥想了想,隨即點頭道:“念在你身子重,本王便準了這次。”
顧側妃面上欣喜,感激涕零,但心上卻諷刺。
不過,許久未回家,她確實想家了。
一日後,顧側妃探親回來,她雙眼紅腫,應是大哭了一場。但眼睛卻清明而堅定。
腦中回想起與母親的對話。
“母親,容女兒哭訴一番,這幾日,若不是父親母親與孩子,恐怕女兒早已支持不住了。”
“怎麼了,母親聽聞,這一月裡恪王極寵愛你,且如今你有孕,將來的日子,定然更爲好過。怎得母親瞧你神色,你卻不快活?比早前恪王不寵你時還不快活?”
“此事一言難盡,女兒……也有些難以啓齒。”
顧側妃不願說那件事情,然顧夫人聽出了一絲意味,便追問。無奈之下,顧側妃終將實情道出。
顧夫人大怒,“胡鬧,堂堂親王,竟這般對你。”
顧側妃苦笑,“就因爲他是親王,我們小門小戶的,怎奈他何?”
“兒啊,如今你父親已貴爲尚書,不再如以前侍郎身份,若你父親爲你做主,必要恪王給個說法。”
“母親忘了,父親的尚書之事也是因恪王纔有的,恪王能給父親尚書之位,便能收回。若父親與恪王翻臉,必討不了好。且依照父親的性情,他應當……也不會因爲女兒與恪王翻臉。”
顧夫人沉默了。
顧側妃強扯出一絲笑,“母親,讓父親爲女兒做主並不是上策,便是能要到說法又怎樣?事情已經發生,若父親與恪王翻臉,難免將此事鬧得衆人皆知,屆時,難免毀了女兒名聲,而女兒想要的,不是身敗名裂。”
顧側妃這麼一說,顧夫人便知她心有打算,繼而認真聽來。
“母親,女兒需要名聲,恪王也需要名聲,若這件事情鬧到衆人耳中,恪王臉上無光。所以,恪王必會瞞着這件事情。那麼,女兒的孩子還是恪王的。至於恪王,他對我無情,我也對他死心,從此以後,他便爲女兒名義上的夫君,再無其他。”
顧夫人含着淚花,盯着顧側妃半晌,才道:“你是我懷胎十月的骨肉,你心裡想的,豈能瞞過我?你道你已對恪王死心,可你愛恪王的心,真能這般容易放下?”
顧側妃的眼睛,瞬間蹦出一汪淚水,本以爲流乾的淚,在母親將話挑明後,再也抑制不住。
她放聲大哭,似要將這幾天、這四年裡的委屈都加倍發泄。
她對恪王的心,確實沒有完全放下,曾經以爲的放棄,不過是自欺欺人。她雖打算報復納蘭初的同時,也報復他,但對他,她卻不知道如何報復。
發泄完,顧側妃擦乾淚水,說道:“母親,女兒雖不能完全放下,但女兒卻不會再犯傻了,女兒會努力放下對恪王的情。今日與母親一席話後,女兒便要開始爲自己和孩子打算,那些傷女兒之人,女兒必不會放過。”
“你要對付恪王妃?”
“母親不用勸我,我和納蘭初本就是死對頭,沒有和平共處,只有你死我活。”顧側妃冷了聲音道。
顧夫人搖頭,“母親不會勸你,我兒受了這麼多苦,接下來,做你想做的的事情吧!若需要幫助,儘管告知母親,母親便是拼了命,也會幫你。”
顧側妃點頭,母女倆又是一番痛哭。
顧側妃回過神,漠然地看着恪王府中的一奴一僕,一早一木,眼底隱藏着滿滿的寒意。
她已讓母親幫忙查世子的身世,而自己也着手查探王爺與其他女人的承寢情況。
在與母親一席話後,她的轉變,正式開始。
林嬤嬤仍在顧側妃身邊伺候,但奇怪的是,顧側妃卻時常有腹痛。
大夫說,這是前些時日,側妃勞累過度,又多次受驚,已傷了根本。若接着不好好養着,孩子必將保不住。
由此,顧側妃愈加厭惡納蘭初。這孩子雖不是王爺的孩子,卻也是她的孩子。
三日後,恪王府情況如常,納蘭初與孟玥繼續恩愛,顧側妃雖有變化,卻未有任何動作。
然而這天,上陽宮的帝王,卻有雷霆之怒。
各地方官員的摺子被明帝摔了滿地,上陽宮奴僕無不斂聲屏氣,都不敢承受此次帝王怒。
“讓恪王滾來見朕。”
李瑞金忙領命離去。
這次明帝的怒氣,要從顧尚書以及顧夫人說起。
那天,顧夫人應下顧側妃請求,幫忙查探孟天昊的身世。查探王府世子的身世,難免會動用家族勢力,可動用家族勢力,又難免讓顧尚書察覺。
於是,顧尚書便問緣由。
起先顧夫人瞞着不說,但顧尚書已知她欲查,怎會容她糊弄過去。追問之下,顧夫人終是吐出了顧側妃的懷疑。
說起納蘭初的懷孕時期,其實,顧尚書早便疑慮了,只是恪王卻對此沒有動作,且當時顧側妃又不得寵,遂於是,顧尚書便沒有費心去管這件事情。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顧側妃得寵,當年沒有管的事情,現在便翻出來查查。
這一查,便查出了端倪。
暗探得知,恪王大婚之夜,交杯酒被下了藥,那藥能讓人昏迷半宿,且也有催情的成分。若是新婚的兩人同時飲下酒,兩人昏迷,自然成不了事,然而,恪王的洞房一切正常。那麼,這就說明了,洞房當晚,新婚的兩人必有一人沒喝交杯酒。
對此,同爲男人的顧尚書潛意識裡覺得,沒喝交杯酒之人,必不是恪王。
於是,顧尚書又查探了番,終於從納蘭初產子所用的大夫及其產婆處,確定了真相。
那大夫說,當年診出納蘭初有孕時,他便已知納蘭初月份大了,必超出洞房日至少二十天。但因當時納蘭初的威逼利誘,便將事情瞞了下去。
再有,他本想找到產婆又來查探,然而產婆卻如銷聲匿跡般不見蹤影。想必,被滅口了吧。
顧尚書知曉恪王世子非恪王所生後,心情大好,恪王妃的把柄在手,對顧側妃將有大利。他看向顧夫人,顧夫人卻沒有半分高興,反而咬牙說了句,“活該他替別人養孩子。”
顧尚書笑她胡言亂語,此事錯的人分明是恪王妃,是恪王受了無妄之害。
顧夫人咬牙道,誰叫他讓別人碰咱們女兒,那小孽種的報應還是輕的,要我說,必要他斷子絕孫才解我心頭之恨。
顧尚書突然變臉,沉着臉問怎麼回事。
顧夫人惱恨自己一時嘴快,但又覺得,顧尚書是女兒父親,說出來讓他心疼女兒,以後更爲出力幫助女兒也是好的。因此,顧夫人便將顧側妃告訴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顧尚書的臉越來越沉,心也愈來愈沉。
由此看來,恪王對顧側妃的寵必是假的,目的嘛……他想到了他幫恪王造的假證。
可便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他能和恪王翻臉麼?不能,自然不能,他的官途,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恪王手中。
顧側妃他雖不是很心疼,但到底是他女兒,況且此事恪王如此欺他,顧尚書的心裡堵了一口氣。
這口氣堵在心裡無法吐出,顧尚書心裡愈來愈沉。幾日下來,便在家中喝起悶酒來。
酒一喝,便出問題了。
他向家中奴僕無意中吐出了假證一事,而恰巧,這奴僕,是明帝埋伏在衆官員府上的暗探……
顧尚書的話沒有任何意外的傳到明帝耳中,而當時那假證呈上來時,明帝找過孟玥談話,那時,孟玥道依他所見,納蘭老將軍必沒有寶藏,而這時,卻出了這檔子事兒。
明帝已知孟玥騙他,他頂着雷霆之怒,讓孟玥滾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