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區最少也爛尾十來年了,雜草叢生,先前下了幾天雨,車子一下陷進了爛泥裡,怎麼轉也轉不出去。
周裕深擡頭問道:“石霖,怎麼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搖下車窗看了看路況:“陷泥裡了。”
周裕深一聽,就爆了句粗口。
林奈當年剛剛認識周裕深那會,他明面上還是個翩翩君子,風度俱佳,裝逼段數甚高,從來不說粗話,到底三年的牢獄生活,還是能改變一個人的。
林奈爬下車乾嘔了半天,人總算清醒一點了。回頭看到車輪子還陷在爛泥裡。
這一帶的爛尾樓少說也有五六年了,蔥蔥郁郁的雜草長的有一人高,入秋敗落了一地草葉的更是纏着地面,完全不見路。
剛剛下過雨,地面泥濘,一時半會,估計是開不出來了。
林奈四處看了看,這一帶挺偏僻的,也不知道車怎麼就轉到這裡來了。看得到破落的圍牆外還有大片的湖區,淺灘沼澤地,。
周裕深不知是時候換了石霖在試車,不知怎的,突然悶哼一聲,手繞到背後摸了摸,又爆了句粗口下了車。
在一旁看着的石霖連忙上前:“又裂了?”
林奈被他這三個字問的不明所以,也側臉去看,見周裕深從自個後背摸了一手的血出來。
周裕深脫了外套,t恤上果然沁了大片血跡。
石霖有些緊張:“昨晚沾了水也不說,這會又裂開,不會感染吧?”
周裕深一臉無所謂打斷他:“之前的紗布還有沒有?”
他傷口處血流的急,石霖在後備箱翻的就更手忙腳亂了:“上次包紮剩了點,沒有東西消毒了,啤酒行不行?”
周裕深把t恤也脫下來,擡胳膊的時候,眉峰下意識擠成一團。紗布都染紅了,血跡顏色有暗有鮮的,估計裂開不是這一會了,難怪先前在車裡他一直側靠着。
林奈遠遠的看着,突然想起昨晚那些衣服上的血跡,難道是他自己身上的?流了那麼多血,他就那麼草草處理一下?
是殺人的時候自己也受了傷,還是被前面那些人傷到的?想起昨晚自己那篤信他殺人放火的姿態,林奈心裡無端的生出一股難以捉摸的燥意。
周裕深拉開石霖遞來的啤酒罐,自己喝了一口,遞過去給石霖:“淋吧。”
“等等,”林奈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我這裡在弄毛蠟燭,止血的。”
周裕深循着聲音望去,見林奈隱在一堆亂草裡,那一帶是水潭沼澤,蛇蟲鼠蟻防不勝防。
石霖喊道:“什麼毛蠟燭刺蠟燭的?你趕緊過來,小心陷進去。”
林奈倒是聽話的鑽出來了,手裡拿了幾根黑漆漆的類似蠟燭的東西。她指使石霖打手電,把毛蠟燭上蒲絨扯下來一一沾在周裕深的傷口上。
石霖有些不放心,問道:“這什麼,荒郊野外的東西,不會感染吧?”
“放心,毒不死他。”林奈淡淡的說。
周裕深倒笑了起來:“是啊,毒死我了你上哪再訛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