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瑛連忙去茶水間倒熱水,看到檯面上還散着感冒藥盒子,一併拿出來,看周裕深已經從洗手間出來,問道:“吃過感冒藥了嗎?我給你拿出來?”
周裕深把胃裡吐了個空,知道連帶藥也一齊吐了出去。心裡還是有點虛熱,但總算舒服多了。這下又看到這些藥片,氣不打一處來,瞅了一眼她,接過來一併扔進垃圾桶,狠狠蓋上蓋子。
“扔了幹嘛?”秦子瑛不太高興,“不要去醫院?你這個樣子,明天開庭怎麼辦?”
“這些藥全都過期了。”周裕深滿口胡言,又看秦子瑛一眼,“感冒算什麼,我出獄的時候被人追殺,在背上砍了一刀,傷到現在還沒好。再說,明天出庭不是有你嗎?”
秦子瑛很是吃驚:“追殺?現在警察有這麼大膽?”
“誰說是警方?”周裕深語氣輕鬆,挑眉看着她,說的話卻意味深長,“說不定是某些早就想致我於死地的人呢,差點沒把我逼的去跳河自盡。”
“阿深,你這是暗示我,秦家有人對你不利?”秦子瑛直搖頭,“我怎麼覺得你對秦家人有偏見呢。”
周裕深接過她手裡的熱水杯,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秦家只有你一個獨女,一直以來對我們倆虎視眈眈的人可不少。”
“阿深,當年讓你去坐牢,是秦家對不起你。”秦子瑛看着他,“可你也不能怪爸爸,畢竟孩子是從你手裡弄丟的,爸爸把他當寶貝一樣。這幾年過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秦子瑛轉過身倚靠在沙發上,望着他,“我有時候想,要麼再生一個,可是又捨不得,以後萬一把孩子找回來,就覺得好像對不起他似的。”
“我沒有怪你爸爸,也不會怪你。”周裕深喝了口水,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哀怒,“當年公司是我負責,出了事我承擔責任是應該的。”
“委屈你了,阿深。”秦子瑛有些動容,“等把孩子找回來,你也搬回去住吧。你在外面玩是可以,只要不鬧到家裡來,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
一陣雷聲轟隆作響,周裕深看了外面一眼:“又快下雨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吃點感冒藥就好了。”
秦子瑛點點頭,起身準備走,又扭頭問他:“這件事,如果的確有人在故意設套陷害你,那會不會是宋文意?雖然爸爸一直不承認他,但在法律上,他還是有一定的繼承權。況且,我看他跟那個什麼鬱絲絲就走的很近,聽說還幫他找律師什麼的。”
“宋文意……”周裕深重複了一遍,“誰知道呢,畢竟他到公司也就這幾年的事,相比起來,你應該比我對他熟悉。”
秦子瑛想了想,沒有繼續說下去。
外面開始起風了,雷聲陣陣。
秦子瑛離開後,周裕深鬆了口氣。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阿花小心翼翼道:“周先生,林姐還在房間裡呢。”
他當然沒有忘記,擡眼看了看阿花,說:“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阿花上樓去,周裕深才起身去推開房門。在裡頭站了一會,眼睛才適應房間裡陰暗的光線,林奈正縮在牆角。
這期間,外面的聲音一字不落傳到她耳中。她被周裕深綁着,身體每個關節都在抗議。可明知周裕深進來,她頭也不擡,她不覺得這會向周裕深服軟,能換得更好的待遇。
周裕深這人,眥睚必報,她給下了這麼一個套給他,還是冤枉他的,他能給她好臉子看?
他走過來,在她跟前蹲下,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撫了一下,林奈感覺到他指尖的熱度,動了動,想避開他。
周裕深無笑的笑了,伸手去撕她嘴上的膠帶。膠帶粘的很緊,他動作又粗,幾根斷髮沾在膠帶上,被周裕深扔棄在一邊。她感覺到眼淚都差點給他扯出來,硬是一聲不吭。
不知是不是他出去的時候,她掙扎過。總之她被扯掉了釦子襯衣現在整個崩開,又因爲綁着帶子在上半身,在她胸前勒出一種十分誘人痕跡,露出的雪白飽滿。
在視覺上真是不小的衝突。周裕深想着,若不是那藥被吐了出去,這會藥效發作,再看到這一幕,真不知控不控制的住。
不過要控制做什麼呢?可惜現在是沒力氣做什麼了。
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前徘徊,林奈有點惱羞成怒,恨恨的扭過頭去。
“到底誰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帶笑說完,拔高調子嗯了一聲。
林奈動了動臉部肌肉,才低聲說:“放開我。”
“放你出去嗎?你沒聽到外面打雷了嗎?”周裕深似真非真調子,“我怕你出去了被雷打啊。”
“做了虧心事才怕被雷劈,你還是自己小心點。”林奈反脣相譏。
周裕深呵呵笑了幾聲,走到在牀邊坐下,抱着胳膊靠在牀頭看了她一會,幽幽道:“我怎麼在你臉上一點愧疚的樣子也瞧不出來?”
林奈也不是不愧疚,他大概是受了很大委屈,被關在屋子裡的時候,她聽到他跟秦子瑛的對話,也有那麼幾瞬的心疼。
可她很快回過神來,
跟她有什麼關係呢?他被人陷害,被人冤枉,那是他咎由自取。誰叫他是秦家的女婿,陷害他的人又不是她。
她犯了個常人都會犯的錯,她只是不想被他利用完了之後,再被他處理掉!
林奈垂着眼瞼想了一會,卻發現周裕深那邊沒了動靜。
她等了一會,掙扎着蹲起來一邊跳一邊挪到他跟前,發現他閉着眼,這個樣子,不曉得是暈過去了還是睡着了。
她叫了兩聲周裕深,他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她只好用身體撞了撞他,也沒有反應。
折騰了好一會才把樓上的阿花給驚動了,她打開門,看着林奈這被五花大綁的樣子,再看一眼牀上的周裕深,眼睛都直了:“林姐,你們玩的挺開放的哈,在鬱姐的酒吧,都比較少見這種花樣呢……”
林奈無語,當初到底是怎麼認爲她單純無邪的?她忍了忍:“你能先給我解開嗎?”
阿花居然還遲疑的看一眼牀上的周裕深,林奈差點沒被她這磨磨蹭蹭的態度給氣死,兩個人費了好半天才解開。
林奈揉着胳膊和腿,阿花湊到周裕深那看了幾眼,開始大呼小叫:
“周先生是睡着了嗎,臉色好紅啊,啊,林姐,他好像在發燒。”
林奈剛剛撞他就感覺到不對勁,走過去在周裕深額頭上探了探,果然熱熱的。感冒藥混着那個,難道真會吃出問題?
她蹙了蹙眉,她可沒想要他的性命。
“要不,給石霖打給電話吧。”阿花建議道,“我有他電話。”
林奈想起那個戴眼鏡,不苟言笑的男人,有石霖在,比兩個她和阿花都管用。林奈果斷點頭:“啊,行,你打電話叫他過來。我先走了。”
“林姐,你去哪?”
“我回賓館,他醒來你給他說一聲。”
“可、可是……”阿花不敢擅自做主讓她離開,“石霖他老闆着個臉,嚇死人了。他待會來了我怎麼給他解釋啊。”
“是怎麼回事,就怎麼說唄。”林奈在掛櫃裡翻了翻,她以前的衣服都不見了,倒有幾件男款的休閒服。她隨便挑了件看上去不那麼顯大的,套在身上。
匆匆走到客廳,看到茶几上自己的筆記本,心裡一陣心疼,走過去抱起筆記本就走。
石霖在十多分鐘之後就趕到,還帶着一個醫生。兩人直奔周裕深牀前,看了房裡這亂糟糟的情況,又給周裕深掰開眼皮看了看,掐了一會人中,周裕深悠悠醒轉,有點不明情況:“羅湖,你們怎麼來了?”
羅醫生扭頭問阿花:“他吃什麼了?”
他表情嚴肅,阿花支支吾吾道:“好像、好像林姐給他吃了那個……”
“感冒藥,吐了。”周裕深淡淡打斷阿花的話,撐着身體坐起來,“大驚小怪做什麼,就這幾天太累了。都回去吧。”
“你少糊弄我,這樣子像是吃感冒藥吃的嗎?”羅醫生面色不善,“阿深,你背上傷還沒大好,現在可不是胡鬧的時候!”
“我心裡有數,”周裕深朝石霖揮了揮手,“你趕緊把這尊大神哪接來的送哪去吧。”
石霖沉默兩秒:“來都來了,給他掛瓶吊水吧,明天還得開庭呢。”
周裕深只好躺下,任羅醫生給他準備扎針吊水。
這時候外面陡然進來一人,因爲幾人進來的匆忙,沒有關門。來人一進來,立即把門碰上,靠在門上拍着胸口。
周裕深眯起眼睛朝外瞅了一眼,是林奈。
滿臉通紅,喘着粗氣,但竭力抑制着。臉上有驚惶之色,好像門外邊有隻鬼在追她似的。
穿了件他的衣服,破筆記本抱在懷裡護的緊緊的,衣服被淋的差不多了,鞋子上也滿是泥星。
只望了一眼,他就曉得她去而復返,他神色莫測的望着她。
阿花指着她:“林姐,你怎麼回來了?”
“啊,”林奈緩了緩情緒說,“外面下雨了,我等雨停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