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深壓根不理她,剩下一根窗簾布袋,在她上半身纏了一圈,將她整個五花大綁起來。
他動作很熟練,也很快速。做完這一切,不過一兩分鐘。他拖她起來,扔在地板上,轉身拉開房門,又回過頭低聲警告:“你最好別出聲。”
藉着門外的光線,看得到因掙扎出了細汗,髮絲凌亂的沾在一起,憤怒把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他挑了挑眉:“下藥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來,我看還是保險點。”
轉瞬間,他已經從客廳找了一卷透明膠帶過來,看得林奈直往後縮。
周裕深直接跪在她腿上壓制着她,以極其粗暴的手法把她嘴巴封了起來,並且像捆糉子似的,連帶頭髮一起纏了好幾圈。
林奈嗚嗚了兩聲,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周裕深視若無睹,把門虛掩了一下,走了出去。
他到洗漱間打開冷水,捧了把水衝了衝臉。
這一番折騰,自己也出了一身虛汗,腳步都不似平時穩了他的目光從鏡子中面色奇怪的自己轉向那扇虛掩的門,林奈啊林奈,真是好樣的,都算計到他身上來了。
現在還有秦子瑛要應付,他扯下毛巾擦乾臉,阿花還站在客廳裡,因爲先前聽到林奈在房間了裡的叫聲,她有點戰戰兢兢的。她是個性格很怯弱,也沒太多主見的人。
從頭一次在酒吧看到周裕深,她就很怕他,連鬱絲絲都有些怕他,何況她呢。如果不是這次來找鬱絲絲的途中,遇到一羣人差點害了她,她是打死也不敢跟着周裕深躲起來的。
周裕深快步走過去開門,一邊囑咐阿花:“待會秦子瑛問你什麼,你就照實說什麼,不過不要讓她知道林奈在這裡。”
“外面是秦小姐?”阿花有些忐忑。
“你不必怕,照實說就行,明天上庭該怎麼說,現在就怎麼說。”周裕深。
周裕深打開門的瞬間,門口原本一臉不耐煩的秦子瑛露出驚訝:““阿深,真的是你?這房子,是你的?”
“你怎麼來了?”周裕深看了一眼秦子瑛身後跟着兩個人男人,輕笑一聲:“還這麼大張旗鼓的?”
秦子瑛狐疑的目光越過周裕深,往裡頭掃了一眼:“我接到一個電話,所以……”
“哦?什麼電話?”周裕深故作輕鬆,手扣住門頁支撐着身體。
秦子瑛看周裕深額上一層薄薄的汗,突然轉了個話題:“你臉色很奇怪,怎麼了?”
她說着伸手去探周裕深的額頭,擡手時帶來女性特有的混合着清淡香水的味道。周裕深覺得那股熱燥更甚,他強壓着,搖搖頭說:“沒事,有點感冒。”
“我說呢,臉紅紅的,還出汗。”秦子瑛說着又把手往前面推了一點。
周裕深在她碰到自己前,把門讓開更寬一點,以不留痕跡的避開她的手,一邊說:“先進來吧。”
接着回頭,似乎才發現她頓在半空的手,又以開玩笑的口吻道,“不是不喜歡跟男人肢體接觸嗎?今天是怎麼了?”
秦子瑛若有所思望着他,終於放下手,微微笑了笑:“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周裕深目光精準,已經猜到她的目的,笑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老爺子吃的那個藥,是我拿出去的?讓你來捉贓?怎麼,你難道覺得我會自己吃了那個藥,在這裡等你?”
秦子瑛臉色略變,顯得很是尷尬。過了半晌,訕訕道:“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有線索,就……”
她說不下去了,扭頭對身後兩個男人說,“你們先去車裡等我吧。”
秦子瑛往屋裡走,四處看了看:“先前你就是住這裡?環境還不錯。就是偏了點。”
周裕深跟在她後面:“偶爾住住,這段時間事情這麼多,正好這邊安靜點。不過再偏不也被你找到了嗎?”
秦子瑛笑了笑,這才望見站在客廳裡的阿花,以及攤在地板上,有些散架跡象的筆記本電腦。秦子瑛彎腰撿起,看了一眼,認出來筆記本蓋上貼着的一個雜誌社標誌:“這好像是那個攝影師的筆記本?怎麼扔在地上?這麼久纔開門,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裕深攤了攤手:“你這是打算做調查?”
“那我就調查到底。”秦子瑛對着他嫣然一笑,周裕深被她那明燦燦笑容晃的眼花,不知是因在這個林奈住過的房子,還是因爲藥效,他陡然覺得是從她臉上看到了林奈,不過林奈這樣對他笑,真是好幾年前了。
秦子瑛不知周裕深在想些什麼,在客廳站定,轉頭問阿花,“是你打的電話?”
阿花啊了一聲,不明所以的扭頭看周裕深。
周裕深接過話頭:“電話電話,你信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也不信看到的事實。她叫阿花,是鬱絲絲店裡的員工,我特地接來,明天她要出庭作證。”
秦子瑛,皺眉回想了幾秒:“我認識她。爸爸出事時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她送來的。”因這姑娘跟平時在城市裡的姑娘不一樣,她黝黑,說話帶一點方言,讓她留有印象。
她在沙發上坐下,倨傲的打量了阿花一眼:“你能證明什麼?”
“我能證明周先生從前跟鬱姐沒有來往,而且那晚,就是照片裡那晚,他們也沒有發生任何關係。鬱姐跟着秦總經理,我們那個鎮子上的人都知道……”意識到面前的人是秦明泰的女兒,她頓了頓,沒敢說下去。
秦子瑛面色淡淡的,靠在沙發靠背上,抱着胳膊:“你爲什麼要給他作證?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證詞,會讓鬱絲絲坐牢?”
阿花咬着脣沒說話。
“因爲她差點被殺人滅口了。”周裕深鼓勵道,“我說過秦小姐問什麼,你就如實說什麼,不必緊張。”
“那個藥,是鬱姐親自囑咐我送上來的。”阿花說,“周先生說我是證人,那天秦總經理看到柔柔,就一直說很喜歡她,說可以帶她去看醫生,看好她的病。沒想到、沒想到他當天就吃了那個藥,我去找柔柔的時候,就看到、看到門口有血,我知道出事了,又怕鬱姐怪到我頭上,屋子裡沒人注意,我拿了那包藥,趕緊回去了。”
“夠了……”秦子瑛突然打斷她,她深呼吸一次,別過臉看着電視機旁邊的牆紙。
周裕深待她情緒恢復了一點,才繼續問道:“後來是誰報案的?”
“三叔吧,當時那樣亂,爸爸又送去醫院了。我本以爲是兇殺,可後來聽說爸爸吃了那種藥,這畢竟是不是什麼體面的事,傳出去也是一幢大丑聞。所以就由着三叔安排了。”
“安排?安排到把我指紋的筆記本和杯子,拿到總經理房間?安排到明明知道有鬱柔柔出現過,還調了我去那的監控出來?”周裕深冷笑,“我一出獄就被通緝,前有狼後有虎的,要不是我自己找了線索出來,現在可就成了替罪羔羊!”
他顯得有些激動,但一激動,人立即就支撐不住,他伸手扶着沙發靠背,緩緩坐了下來。
“阿深,”秦子瑛有些無奈,“你提前出獄,也不去找我,反而先偷偷跑去爸爸那,正好爸爸又出了事。”她嘆了口氣。“你替秦家坐了三年牢,怨恨爸爸是應該的。我當時也一團亂,根本沒想那麼多。況且誰能想得到她一個小女孩子,能在一個男人身上扎那麼多刀?”
阿花突然說:“我後來問過柔柔,她清醒一點的時候,她一直說她只紮了一刀,在這……”阿花指了指心臟部位。
秦子瑛說:“不可能,爸爸送去醫院的時候,身上可不止一個刀口。”
周裕深突然插言:“是你送鬱柔柔離開的?”
秦子瑛皺眉說:“她當時嚇成那樣,在路上跑,一個勁哭。所以我才送她去醫院,後來是這個阿花接她走的。當時如果知道跟爸爸有關,我會第一時間去現場的。”
“她身上濺了很多血嗎?”周裕深問。
秦子瑛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回想了一下,搖搖頭:“好像手上有一些,我以爲她是摔的,沒有注意。”
“那就是了,如果總經理全身的刀口都是她弄的,以她當時的精神狀態,不可能知道去洗乾淨血跡,身上應該也會蹭到很多血跡。”周裕深說。
秦子瑛沉默了片刻,忽然說:“你還是不肯叫他爸爸。”
周裕深脣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他面色越發的難看,他一手按住胸口,整個人幾乎趴到腿上去。
秦子瑛忽然扭頭看着客房方向,問道:“家裡還有別人嗎?我怎麼聽到有聲……”
秦子瑛的話戛然而止,因爲周裕深陡然直奔洗手間,接着傳來嘔吐聲。秦子瑛連忙奔了過去,見他伏在馬桶邊嘔吐不止,她走過去,想幫幫他,可洗手間裡充斥的酸腐味,卻讓她也幾乎要吐出來。
周裕深按了沖水,衝她擺擺手,撐在洗漱臺上洗了洗臉,才直起身說:“沒事,感冒有些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