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別過頭冷笑:“我怕什麼。”
周裕深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卻彎腰下去,從林奈身後撈起一件小外套,一臉溫情的模樣仔細端詳了一會,嘴裡卻說:“我早就在牆上看到周沐祺的獎狀了。你這麼小心翼翼的防着我個殺人犯,怎麼還敢騙我,不怕我把你也殺了滅口?”
林奈陰沉着臉靠在衣櫃上,恨恨的瞧着他。周裕深就是這種混蛋,明明把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還要吊着你,由着他的性子慢慢捉弄。
“不然,把他藏起來,是想拿孩子的安危來保全自己?”他饒有興趣的猜着。
林奈咬牙切齒:“我沒你那麼狼心狗肺。”
周裕深也不介意,隨手把衣服擱在牀頭櫃上,“我有點累,你幫我把浴室裡的衣服洗了風乾,我想睡一會。”
周裕深大大咧咧的在她和孩子的牀上躺下了,扯過被子整張臉埋在枕頭裡。
林奈覺得應付周裕深簡直是精疲力盡,她緩慢的走出房間,經過那面牆的時候,仰頭看了看那兩張獎狀。這獎狀貼了太久,她又有一點點近視纔會忽視過去。
這是周沐祺剛剛進幼兒園的時候發的,不過他只上了半年,就因爲林奈沒錢而終止了。
林奈仰着臉,仰的脖子都疼了,她揉了揉後頸,想起那王八蛋叫她洗衣服。還給他洗衣服,沒一盆開水澆在他頭上真是對得起他了。
林奈三步並作兩步,進浴室提起浸在盆裡的衣服就要往垃圾桶扔,卻陡然發現雪白的瓷磚上有幾道鮮紅的血水,正緩緩的往下水道流去。
林奈毫無防備,嚇得一聲尖叫,把那衣服跟炸彈似的甩到牆上,浴室牆面是白瓷磚,上面也印上了血色。天知道這衣服上沾了多少血!
她猛地後退撞在浴室門上。
鎮定了片刻,才發現那血水是從周裕深換下的衣服裡流出來的,他扔衣服的盆裡有積水才把血浸出來。
她腦子裡立即浮現出那則新聞裡滿場血污的現場,他是真的殺人了!
林奈捂着砰砰跳的心,當年她帶走孩子後,給周裕深的勒索信息遲遲不見回覆,去打聽了才知道他坐牢了,所以看到那張嫌疑人照片的時候也是滿心疑慮。她當時打聽到他是經濟犯罪,不知道判了幾年,沒想到一出來,竟淪爲了殺人嫌疑犯,大概還在被通緝吧。
剛剛躺下閉上眼的周裕深被林奈這一聲尖叫驚醒,奔出房間看到她對着地上的血衣發愣。
林奈機械的扭頭的看周裕深,當眼前這個人雙手染的鮮血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那種陌生和恐懼才更讓人心悸。
她連眨了幾下眼,把自己從驚惶裡喚醒。垂着頭進浴室把那套衣服撿進盆裡,倒了些洗衣粉在手心。
她沒有洗衣機,只有一個甩幹機。洗衣機太貴,周沐祺的衣服不多,陰雨天衣服不幹的話,他就會沒衣服穿。這三年,她的工資並不低,但依然過得窮困潦倒。
站在門口的周裕深也是目光沉沉的,一言不發。
她低頭使勁搓衣服,一邊說:“你放心,我不會報警的。反正對你而言,一個也是殺,兩個人也是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