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意已經從西部小鎮回來,來找她,但他對那個案子,對周裕深的事閉口不提,好像全然不曾發生。
只交接了一下工作,宋文意進來房間,都沒有坐下。
林奈只是攝影師,大致做個感想致辭就可以了,沒有太多的事。但她還是一一記下,然後表示都清楚了。
宋文意不知是客套還是真意,說:“如果不是你的腳有傷,真該帶你去g城走走。”
林奈客套也懶得客套,直說不想出門。
宋文意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說:“到吃飯的點了,一起去吃個飯嗎。”
這個男人很愛微微低頭,這個姿勢很適合拍平面模特。林奈想起先前在攝影棚的時候,因爲職業習慣,擡手給他拍過兩張照片。
咔嚓聲的響動在攝影棚很明顯,宋文意當時反應很大,他陡然擡頭,正對着林奈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黑洞洞的鏡頭,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林奈有些不好意思,表示他如果介意的話我馬上刪掉。”
宋文意臉色才緩和了一點,搖搖頭:“林小姐給拍照,本來受寵若驚,不過我對拍照有些敏感。”
拒絕都說得如此客套,林奈十分尷尬的刪掉了照片。
很久以後宋文意纔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小時候是私生子,對鏡頭很敏感,因爲母親一再告誡他,不要被人拍下跟秦明泰在一起的照片。
林奈不知什麼原因,對這個男人有一種莫名的抗拒,大概是她不願看見他就想起自己也是私生子吧。
但是剛出電梯,林奈就知道他爲什麼要請自己吃飯了。
她看到周裕深站在賓館大廳一側,他換了一身質感稍好一點的衣服,還是一身暗色,剃了鬍鬚,臉上顯得乾淨不少。
他對面站着個女人。
林奈只看了眼側臉,就認出那個女人是秦子瑛,她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風衣,高跟鞋,頭髮盤起來,妝容精緻,跟三年前一樣,幾乎沒有變化。
林奈有一瞬間想立即轉過身去,但她忍住了。因爲她想起秦子瑛並不認識她,而且兩人正在說話,也沒有注意到他們。
林奈擡腳要走,才發現宋文意也跟着她停住腳步,探究性的目光正審視着她。
她低着頭從一側走出賓館,到了門口,看了看前方大片的車:“車在前面還是停車場?”
宋文意指了指前方,兩人一起上了車,宋文意開着車,繞到馬路上,有些玩味的說:“我一直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原來是在別人的臉上。”
“是嗎?”林奈淡淡道,“你想說什麼,還是想知道什麼?”
“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更何況,你很好,爲什麼要做別人的影子?”宋文意說。
林奈看着前面的車流,宋文意誤會了,他以爲自己是周裕深和秦子瑛的第三者?可他說的也沒有錯。秦家不管讓他揹負了什麼,也輪不到她去心疼,他是有家室的男人。
他還有個孩子,孩子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但身上流的卻是他跟秦子瑛的血。
“停車。”
宋文意的腳挪到剎車上,卻猶豫着道:“你的腳還不太方便吧?”
林奈望着他,重申了一遍:“我說停車。”
車戛然而止,林奈小心的下了車,單腳站着,一手扶着道路旁的綠化樹,說:“宋先生,你大概誤會了,我跟周裕深,什麼關係也沒有。你走吧,我看我跟你一起去餐廳,也吃不下東西。”
宋文意臉色不太好,但也沒多說,啓動車子離開了。
林奈艱難的站在馬路邊,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纔打到一輛車,折騰回賓館,周裕深和秦子瑛已經不在那了,她鬆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已經累的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