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言靜靜地站在橋上,目光有些迷離地望着遠方,不知在想着什麼,一陣清風悄悄地拂過了她的耳邊,撩亂了她鬢邊的碎髮,不自覺地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她輕輕地打了個寒顫,飄遠的意識也終於轉了回來。
“站在這裡做什麼,不冷麼?”剛剛想要離開這裡,一件寬大的袍子卻突然從後面披到了她的肩上,微微地挑着眉梢,邵景瑄正用着一副責怪小孩子不懂事般地表情看着她,說出的話也是帶着些許揶揄的意味。
默不作聲地轉過頭來,上官若言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怪異,直直地盯着他的臉,她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複雜眼神看着他,複雜到連邵景瑄都沒有辦法清楚的整理出那其中所蘊含的東西。嘴脣微微地顫抖着,她幾次想要開口,卻又都沒有發出聲音,邵景瑄耐心地等待着,心中不知爲何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期待,彷彿她那尚未出口的話語對他萬分重要一般。
“……孤獨麼?”努力了半天,踟躇了半天,上官若言在做了多次的深呼氣後,最終卻只擠出了這麼一個含義不明的問句,擡頭對上他滿是疑問的表情,她輕輕地咬了咬嘴脣,再次地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纔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這麼大的一座宅子,你不會感到孤獨麼?”
“……爲什麼會這麼問?”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邵景瑄有一瞬間的愕然,隨即不着痕跡地別開視線,有些漠不關心地反問道。
“這麼大的一座宅子,你不會感到孤獨麼?”固執地問着,上官若言重複着剛剛的問題。皺着眉頭看着她,邵景瑄只覺得映入眼中的是個固執的等着人回答問題的任性小孩,沉默着與她僵持着,邵景瑄的耐心在努力地捱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後,終於無力地宣告終結,重重地 嘆了一口氣,他將視線投的好遠,好像是透過眼前的那片天空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應該會吧?”並沒有直接去回答她,邵景瑄只是輕
輕地說着,彷彿是在自問一般。
“果然會啊,”不知爲何就是會將這句話理解爲肯定,上官若言微微地笑了一下,輕輕的,像極了點水的蜻蜓。同樣將視線投向那片蔚藍的天空,她的語氣中難得地少了往日的冷漠,“就算是有洛風、慕雨他們陪着你,可僕從終究不是自己的家人。如若是在平日裡,府里人多,倒是不怎麼覺得,可一旦到了節日,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家人陪着,那個時候,就算是在堅強的人,也難免會感到孤獨和寂寞的。”
“你也是這樣麼?”
“我?……我有家人的,雖然不常見面,但終歸還是有的。”
見她回答的含糊,邵景瑄也就沒有深究,站在橋上環視着院中,他也覺得這裡有些太過冷清了,輕輕地一嘆,他突然有些開始懷念自己在朔北的宅院,那裡的氣候雖然不如這裡,但卻要比熱鬧許多。風變得有些大了,他輕輕地拍了拍上官若言的肩膀,淡淡地說道:“別在這裡站着了,風大了,這裡冷。”
“嗯。”微微頷首,上官若言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轉身,跟着邵景瑄並肩向着內院走去。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兩人的興致都不太高,全都沉默着往前走着。不自覺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邵景瑄一直維持着與她並肩行走的速度,一直將她送到了杜緋雪她們所住的院落,上官若言脫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還給他,擡手接了過來,他卻突然說道:“有機會帶你去我在封地的王府,那裡要比這裡熱鬧多了。”
“啊?”剛剛有些微微的出神,現在被他這麼一說,上官若言反倒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緒。耐心地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邵景瑄在末尾的時候又追問了一句:“要去麼?”
“……好。”略一沉吟就答應了下來,麻利的程度就連上官若言自己都感覺有些吃驚。雙眼微微地眯起,邵景瑄的眉眼之間全都是笑意。
“爺!”突
然的呼聲打破了他們的寧靜,邵景瑄眉梢微挑,顯得很是不耐煩,不過他依然轉過了身去,靜靜地盯着飛奔而來的慕雨,彷彿一隻發現獵物的蛇一般,一臉淡然地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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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慕雨的表情有些僵硬,強扯着嘴角,露出一副訕訕的笑容,道:“爺,韓羽姑娘來了,正在門口正廳等着呢。”
“羽兒?她怎麼來了?”
“不清楚,不過看她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趕了很遠的路。”老老實實地回答着自己的分析,慕雨在彙報工作的同時,一雙眼睛卻是在不住地偷瞄着站在邵景瑄身後的上官若言的表情,只是後者一臉的淡然,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裡變化。
“去正廳。”毫不遲疑地說着,邵景瑄剛一舉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身去,輕聲地對還站在院中的上官若言說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昨晚一夜沒睡,身體會吃不消的。”
“沒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輕輕地向前跨了一步,上官若言跟在邵景瑄的身後,話是說的風輕雲淡,可眼神卻是異樣的堅決。
輕挑了一下眉梢,邵景瑄側着頭,看了她好一會兒後,纔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眉頭微蹙地說道:“先回房去加件衣服。”
“好。”十分乾脆地應了一聲,上官若言身形一轉,整個人動作輕盈地掠進了房內。看着她離去,靜立一旁的慕雨一臉怪異地看了看自己主子,有些搞不懂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究竟算是什麼樣的,直到上官若言加了衣服回來,他依舊沒有捋清其中的關係,只得滿腹疑惑地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你今天怎麼總是在些奇怪的地方跟我展現你的固執呢?”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邵景瑄微微地側了側頭,越過自己的肩膀悄聲地問着跟在身後的上官若言。後者卻是輕輕一哼,根本就沒有絲毫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害得他一路思前想後,差點就走錯了去正廳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