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商隊又向前走了很遠,上官若言傷後疲憊,沒過多久就又沉沉的睡着了。輕輕地爲她蓋好錦被,邵景瑄悄悄地走出了馬車,跟趕車的楊叔並肩坐在了一起。
“公子怎麼不在裡頭陪着姑娘了?”上官若言自幼就頻繁的出入杜府,府中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得她,不論老少,均稱她爲姑娘。邵景瑄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伸手接過老人手中的馬繮,默默地趕着馬車。
“楊叔。”沉默了良久,老人的一袋煙都快抽完了,邵景瑄突然輕輕地開口,伴隨着車輪碾在路面之上發出的嚕嚕聲,仔細地叮囑起來“她最近有些嗜睡,你儘量把車趕得平穩些;晚上到了城裡記得找郎中替她換藥;暖爐裡的碳要用煙最少的,她愛咳嗽,煙太大她會受不了的;她不喜甜食,準備的點心不要太甜了……”
見他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髮鬚皆白的老者只是微微地笑着,直至將一袋煙都抽完了,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公子的話,老頭子我都記下了。不過公子你真的就打算這麼不辭而別麼?”
“我剛剛已經對她說過了。”
嘴上說着,商隊已經來到了路邊的一處林子的邊上。將馬車停了下來,邵景瑄再次探頭向着車廂裡頭望了一眼,然後才輕輕地跳下馬車,對着商隊的護衛隊長悄聲的叮囑了幾句,這才翻身躍上了一匹黑馬,回頭望了一眼那輛精緻的馬車,他目光柔和,隨即輕喝一聲,向着林子的深處走去。目送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楊叔突然輕輕地笑了,隨即自
言自語地呢喃道:“說過歸說過,也要姑娘答應才行。”
策馬狂奔了約半盞茶的功夫,邵景瑄就已見到負責接應和保護他的人。這是一隊十人的小隊,所有的隊員都很年輕,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黑色的勁裝配上厚重的重劍,這十人端坐於馬背之上,竟有着一股肅殺的意味。在他們的前面勒住馬,邵景瑄微微地打量了他們一番,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讚歎的笑容,道:“你們幾個小子,總算是能出來見人了。”
“讓公子久等了!”
壓低了聲音呼喝着,這十人突然一齊笑了起來,驅馬上前將邵景瑄團團的圍在中央,年輕的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激動之情。這十人是當初邵景瑄從千機閣抽調去杜府接受訓練的人,本就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多年未見,這一碰面自然有許多的話要說。爲了計劃的順利實施,他們一行十一人,一邊悄聲地交談着,一邊向着林子的深處走去。
“公子,我們這次取道朔然城,不是依然會和楊叔他們碰上麼?”入夜,十一個人圍坐與篝火旁,一名小個子的護衛湊了過來,小聲地問道。
“不會,楊叔他們會直接回江南,而我們則要去京師。”邵景瑄坐在一塊皮墊子上,靜靜地說着,雙目望着紅紅的火光,微微地有些出神。見他似乎不願說話,其餘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圍坐在他的周圍。
時間就在他愣愣的出神中飛快的流逝,等他回過神時,都已經快到一更了。悄悄地嘆了口氣,邵景瑄環顧了一下四周,
只見衆護衛已經開始井然有序的輪流休息起來,見他不在出神,立刻催促他抓緊時間休息。狂奔了大半日,邵景瑄此刻也覺得有些累了,躺在鋪好的簡易牀鋪上,他剛要閉眼,突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警戒!”
低呼一聲,剛剛還或坐或臥的十個人立刻抽出了腰間的重劍,將邵景瑄團團的圍在了中央。想當年,皇帝尚未即位,宮中各股勢力間衝突不斷,當今皇帝就是在那種情況之下建立了自己的親衛軍,是以,現在他們依然維持着軍隊中的紀律和習慣。
蹲在圈子中央,邵景瑄凝視着前方,只聽那急促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他的心裡卻漸漸升起了一個疑問。爲何只有一人呢?心中疑惑,他凝神靜氣,屏息傾聽,空曠的林子中,只聞一陣馬蹄之聲。
“準備!”
十人之中不知是誰低喝了一聲,其餘幾人立刻抽出了兵器,雙目炯炯地望着前方,猶如等待獵物出現的猛虎,時刻準備着發出雷霆的一擊。聲音越來越近,所有人都肌肉都繃得緊緊的,握着兵器的手指關節因爲太過用力而有些微微的泛白。突然,前面的林子裡猛地竄出了一匹黑色的駿馬,低低的吼了一聲,圈子外圍的五個人猛地跳了起來,手中重劍帶着呼嘯的風聲,衝着對方劈了過去。
“都住手!”霍地一下從圈子中站了起來,邵景瑄猛地大喝一聲,唯恐衆人會聽不到。陷陷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時,那匹馬已經竄到了距離他們不到十步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