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抄於袍袖之中,楊玄靜靜地仰視着屋頂之上交戰的雙方,臉色平靜的如同幽靜古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就這樣凝望了一會兒,商會的大院之外,突然響起了兩短一長的嘯聲,屋頂之上正在交戰中的衆人突然一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飛快地拉開了彼此只見的距離,隨即,由外面攻入的人羣全部飛身退去,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忙忙的夜色之中。
有些驚訝地看着這個結果,邵景瑄和上官若言相互對望了一眼,在發現對方都是一臉的茫然之後,只得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楊玄。緩緩地收回目光,楊玄一邊慢慢地裝着菸葉,一邊輕輕地說道:“現在先別問。”
不知道他在買什麼關子,邵景瑄和上官若言都不由得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轉頭看向商會外圍的屋脊,只見商會內部的高手們並沒有因爲先前敵人的退去而回到院落之中,反倒是全都露出了緊張的神情,一個個全神貫注的盯着漆黑的暮色,完全是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眼神留意着四周的動靜,邵景瑄的心裡卻在暗暗地盤算着。就剛纔的情形來看,雙方的對戰雖然十分激烈,可是隻要稍一留心就不難發現,雙方並沒有真正的拼死互搏,充其量也就是高手之間的相互切磋而已,只是,由於夜間光線不足,致使周圍觀戰的人沒有辦法很容易的將上訴的情況察覺出來而已。
心裡正想着,突然,院落的外面猛地響起一陣破風之聲,所有身在屋脊之上的人都是微微地一震,全部擺好了架勢,全神貫注地準備迎接接下來所要發生的狀況。眉頭一皺,口中含着煙槍的楊玄突然轉頭對靜立一旁思索着的上官若言,語速誠懇地說道:“有勞姑娘出手相助。”
微微一愣,上官若言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請求,微一踟躇,她突然飛身躍起,同時玉手
輕輕一擺,手法巧妙地將楊玄手中的銅製煙槍給抽了出去,身影猶如飛舞的彩蝶一般,飄然直上,她淡漠的聲音被風輕輕地送到了老者的耳中:“煙抽多了不好。”
微微有些發愣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楊玄輕輕地揚了揚眉,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思緒一下就飄遠到了多年以前,那時的他正值壯年,意氣風發,而這絕美的女子,當時卻還不足他的腰際,即使是努力的踮起腳尖,也只能勉強用指尖觸碰到他菸袋之上那長長的流蘇。
“唉唉,老了啊。”輕輕地笑着,老者雙手插入袍袖,淡淡地說着,夜風劃過,輕揚着他花白的頭髮和鬍鬚,說不出的出塵飄渺。
輕輕地落在屋頂之上,上官若言伸手攏了攏被風吹起的長髮,靜靜地凝視着眼前深不可測的黑暗。雖然還看不到什麼明顯的異動,但她敏感的神經卻以感覺到了一絲森冷的殺氣,正在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愈發的濃郁了起來。秀眉微蹙,並沒有帶着兵器前來的她輕輕地收緊了握着煙桿的手指,凝神地警惕着。
風輕輕地吹着,一朵雲彩慢慢地移動着,緩緩地將天上的明月遮住,隨着四周的光線突然轉暗,周圍的空氣突然一陣詭異的扭動,隨即就是森冷的殺氣鋪天蓋地的罩了下來。面容一冷,一直靜立不動的上官若言突然玉手輕揚,只聽鐺的一聲脆響,輕薄的利刃劃出點點的火花,在夜幕之中尤其耀眼,微微一愣,出手之人也被眼前着一情況弄得有些失神,畢竟,他明明是看到了這個女人手無寸鐵的樣子,仔細一看,他才驚訝地發現,原來擋住他劍勢的,居然是那個女人握在手中的一隻細長煙杆。
微微凝神,躲於黑暗之中的那個人快速地收手,腳尖輕點屋頂,他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向着後面飛速退去,同時在心裡盤算着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天不遂願,他
這邊纔剛一轉動心思,那邊,本來還只是靜靜站立着的上官若言卻已輕輕地動了起來,只見她的身形靈動飄逸,美感十足,可看在對面的那人眼裡,卻直覺得她宛如鬼魅一般,在這沉重的夜色之中,讓人心裡發怵。輕輕向前跨出一步,上官若言的身影突然在一瞬之間就跨越了兩人之間近十幾步的距離,手中的煙桿隨意地撥開對方刺過來的短劍,左手微微先前探出,芊芊玉手毫無懸念地印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上。
“這是什麼情況,楊叔?”擡頭仰視着對面的屋頂,邵景瑄一邊留意着屋頂之上的交戰情況,一邊輕聲地問着旁邊同樣眼神專注的老者。
“這……”並沒有馬上就去回答他的問話,楊玄雙手抄在袍袖之中,一雙眼睛隱藏在屋脊投下來的陰影之中,偶爾閃過縷縷精光。沉吟着,他皺着眉頭,蒼老的臉上略有遲疑的神色,眼角的餘光瞄見他此刻的神情,邵景瑄沒有進一步的去催促他,只是凝神留意着屋頂之上的情況。相比之下,第二批人並不比第一批強上多少,只是由於一個是如同演戲一般的相互喂招,一個卻是真刀真槍的拼死相搏,所以,杜府這邊的人所面臨的壓力理應要比剛纔大出許多,但是,由於上官若言的加入,現在的情況卻是完全的反了過來,儘管她並沒有帶着兵器,不過,以她渾厚的內力和精妙的武功,現在完全就是一副狼入羊羣的架勢。
“這些人都是江陰堡派來的,”突然開口,楊玄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發出幽幽一聲長嘆,道“從這間商會在日照城落腳開始,江陰堡就會時不時的派人前來搗亂,爲了守住這裡,當時的杜府可真是損失了大量的人手。不過,從前幾年開始,前來偷襲的人突然就出現了變化,也就是你現在所看到的情形。出現這一情況的時候,正好是郭焱星正式成爲少堡主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