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雲帶着八百墨者在下雨前趕到了晉國先鋒大營以南五里外的一處山坡下歇息。
凌晨時分,一道霹靂劃過天空,那銀色的閃電彷彿將要將長空撕裂,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在空氣中迴盪,一下連着一下。
豆粒大的雨點,闢裡叭啦的傾盆而下,頃刻間化作連接天地的雨簾。
氣氛沉悶而肅殺。
霧漸漸生起,能見度越來越低。
姬凌雲看了身後的八百墨者,信心百倍。
氣氛如此緊張,環境如此惡劣。
可他們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雨下,不說話,也不眨眼,只是在調節自身狀態等候命令,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墨者。
有一羣這麼強的士兵爲後盾,姬凌雲實在不覺得晉兵有什麼可怕。
時間分分秒過去,而雨也是越來越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已經悄然過去,天空微微出現了一絲光亮。
“上馬!”姬凌雲一聲大喝,八百墨者在第一時間內翻上了馬背,“全軍分爲八組,每組百人。我帶一組直衝敵帥營,餘下七組分散出擊,亂敵軍心。”
姬凌雲帶着八百墨者彷彿化身爲一道長虹直衝晉先鋒大營而去。
此時,晉先鋒大營一片安靜,雨下的如此之大,除了巡邏士兵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願意在外頭停留,都安心的呆在營地中休息,睡覺。
視線過低,就算巡邏士兵也不能清晰看見五丈外的東西,耳中不是轟轟的雷聲,就是嘩啦的雨聲,天地萬物彷彿以不存在,世上除了雨就是雷。
“這該死的天氣,爲什麼早不下,晚不下。我一巡邏,雷雨便來。”一個晉兵縮在營寨門下不停的抱怨。
他們都有穿蓑衣,但雨實在太大,蓑衣根本擋不住,爲了避雨他們也只好縮在營寨門下,防止自己全被淋溼。
另一性格開朗的晉兵勸慰道:“小三,別抱怨了,就當是欣賞雨景吧,辰時就快到了,我們也可以回帳休息了……哈秋……”
那叫小三的晉兵彷彿聽到了一陣馬蹄聲,但細細一聽卻又只有雨聲。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小三放眼眺望,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五丈外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還未開口大叫,就被衝在最前頭的人一劍劃開了腦袋。
姬凌雲衝在最前頭厲聲大喝:“殺!”
五十餘騎跟隨姬凌雲直衝敵方寨中大營,而餘下七百餘人則紛紛下馬向四周衝殺。
姬凌雲對準旌旗的方向,大吼着向前衝去,墨子劍法甩手而出將前方的敵人一個個殺死,混亂之中,沒人是他一合的對手。戰馬踏過無數的屍體,不斷向敵營的縱深楔入。
他一面廝殺,一面向身旁的禽滑釐下達指令,讓他對身後諸多士兵發佈旗號,指揮他們分進合擊,找尋敵首。
隨着時間的推移,姬凌雲殺至敵寨中心,高大的旌旗在黎明中迎風飛揚。
“哈!”姬凌雲一夾馬腹整個人騰空而起,撞飛了兩名晉兵後,一劍將晉國先鋒的旌旗斬斷。
長達三丈的旌旗緩緩倒下,同時也預示着戰場的結局。
南宮博是智宣子麾下的一員虎將,早年就跟隨智宣子在戰場上立下赫赫功勳,但是飽暖生*。
現在的晉國一有戰事,常勝將趙鞅便首先被派出征戰。南宮博以有十年未上戰場,多年安定的生活早已養成他那鬆散懶惰的性格。
當營地一片混亂的時候,南宮博尤在帳內呼呼大睡。
直到親衛的衝進帥帳,南宮博才明白當前的局勢。
赤裸的上身,南宮博拿着長矛衝出了營帳,驚天動地的怒吼在他左右響起,彷彿一股掃蕩一切的狂風,震動着他的耳膜!
南宮博左右觀望,此時天已微亮,但能見度還是很低。
四周都是喊殺,慘叫聲,根本就無法清楚對方有多少人,戰況如何?唯一可見的是一個個墨者均在屠殺着己方的士兵。
墨者個個都身懷墨子劍法,無不是好手,在這種對付一羣毫無抵抗能力,鬆散而又陷入混亂的士兵他們個人的實力完全發揮到了極至。
“墨翟……”南宮博忍不住發出一陣狂吼。
南宮博舞起了長矛挑翻了一個墨者搶了匹馬後,沒有做任何猶豫衝向了旌旗之處。
旌旗,只要能奪得旌旗,混亂的士兵就有可以向旌旗靠攏,發動反擊,只要旌旗還在就有反敗爲勝的機會。
南宮博發瘋似的衝向了旌旗處,可當他到達的時候,姬凌雲正好將先鋒旌旗斬斷。
“不……”南宮博雙目發紅,鬱悶若死,幾乎要噴血而亡,沒有了旌旗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在整軍反抗。
南宮博腦中只剩下了逃跑,既然失敗無法挽回,保命以成第一關鍵。
他用力鞭打戰馬彷彿要將怒氣全都發泄在它身上。
姬凌雲指着南宮博大叫,“敵將在那,快殺了他……”
原來南宮博的那一聲不甘心的吼叫已經引起了姬凌雲的注意,只是他離南宮博有段距離根本來不及追上。
姬凌雲話音一落,突然身旁左邊的墨者中飛出一箭,猶如流星趕月,嗖的一聲,射中南宮博的後頸之上。這一箭勁力大的驚人,直接刺穿了南宮博的頸脖,直至箭尾。
“好箭法……”姬凌雲大聲稱讚回望一眼不由苦笑,射箭之人,正是冷蝶。
冷蝶對上姬凌雲的眼睛得意的一笑,揚起長弓來了個左右開弓。
射死兩人後,彷彿不滿意自己的表演,再搭起三根箭矢,三支利箭分別射中了三名晉兵的要害。
冷蝶見姬凌雲瞪大着雙眼,更爲得意使出了自己的絕技——連珠箭!箭無虛發,接連將附近的晉兵射倒了十餘人。
左右開弓,一箭三矢,連珠快箭,好恐怖的一個女人!
姬凌雲暗自咋舌,絕不能輸給她,把心一橫對着餘下的晉兵發起了更爲猛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