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洞房何須花燭夜

自從成諾生病以來,就被秦寒君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餵了不少的黃連,弄得現在,只要一聽到“藥”這個字,臉色瞬間大變。

“少爺,少爺”一黃衫孩童一臉興奮地朝房裡的人喊道:“來了,來了……”

“噓~”成諾披着一件外袍,此刻正斜坐在牀前的椅子上,一見黃衣孩童便朝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伸手指了指牀上,柔聲說到:“黃酮,娘子剛剛哄完你家慕白小弟,兩人才剛睡下。”

原來,數天前,清弘夫人來到財神莊,順便將成諾之前託付給她照顧孩子帶了過來。那孩子就是李大善人小兒子——李慕白。

黃酮探頭,見秦寒君果然睡在牀上,神色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半歲稚子,臉肥嘟嘟地,睡覺時候還流着哈拉,甚是可愛。

“哦。”黃酮眨着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點頭小聲說道:“少爺,小金子讓我過來說一聲,藥姬姑姑已經來了。”

“藥姬?”果然一聽到藥這個字,成諾的臉馬上擺出比黃連還像黃連的表情。

“怎麼,小子!對老孃的名字可是有意見?”

“爲什麼藥姬要叫藥姬,聽起來就跟叫藥劑似的。”成諾託着下巴似乎並未發覺有何不妥,繼續發表言論道。

“那你認爲應該叫什麼?”

“與其叫藥劑叫的那麼苦兮兮的,還不如叫甜姬吶!”

“田雞?!”藥姬瞪眼,這下可真是什麼話的說不上了。

這要是換在平常,小成童鞋非被藥姬毒啞了不可。可,現在不同了,她是長輩,是成諾的師孃。這藥姬,雖然行事怪異、出手毒辣,但卻有個死穴,那就是玄機。

可能是感覺到背後強烈的視線,成諾撇頭,看見藥姬和自家師傅正站在門口。

“哎喲喲~師傅可終於將您盼來了!”成諾馬上誇張的起身,跑到玄機面前,氣喘噓噓的說道:“見到您,徒弟可算有救了。”

“諾兒,你不是已經服了師孃的藥,怎麼氣色還是這般差。”玄機佯裝吃驚道。

“師孃?”成諾眯起眼睛,這纔看向一旁被無視的藥姬,半晌突然扭頭,衝黃酮眨了眨眼睛。“黃酮,這就是你一直想見的那副藥劑。”

“是藥姬!”藥姬面帶微笑,磨着牙盤,親切地說道。

“哇!”黃酮大叫一聲,指着藥姬:“你就是那個開藥的?”

“本姑奶奶妙手回春,小姑娘是不是想拜師?可是,我們藥家醫術從不外傳。”藥姬一臉和藹可親外加笑盈盈地,俯身對黃酮說道:“看你挺機靈的,姑奶奶喜歡,就破例收你做徒兒,可好?”

誰知,黃酮並不買賬,扯着玄機說道:“玄機伯伯,那副藥劑賣假藥,你把她休了吧,免得敗壞醫仙的稱號。”

“賣假藥?!”藥姬抓狂:“小丫頭,姑奶奶可是醫神!你居然敢說姑奶奶賣假藥!”

“哼!”黃酮很不給面子的冷哼一聲,不做搭理。

這下藥姬跳腳了,挽起袖管,準備揍人。

“夫人,你是長輩啊,切莫與孩童一般見識。”玄機此刻正爲成諾搭脈,卻不忘提醒自己夫人。

“……”

“諾兒,你的脈象平和,該是傷口癒合,毒素全清。”玄機一手拂着鬍鬚,若有所思道:“只是,身子尚虛,真氣若有似無,體力不濟。”

“是,最近徒兒總覺得睏乏,怕是藥喝多了。”成諾苦兮兮的說道。他此話不假,確是黃連藥喝多了,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刺激。

“哼,果然是賣假藥。”黃酮在一旁憤憤不平地說道。

“哎呀!”藥姬好不容平息的怒火,又冒起,只見她拍桌而起:“我藥姬豈是浪得虛名,定是你家徒兒不聽勸,縱慾過度纔是!”

說着,便將玄機轟到一旁,搭上成諾的脈搏,這脈搏卻是很奇怪,就算是縱慾過度,也不該這般。她正思考着,剛擡起頭,就見到成諾哀怨的眼神。她心裡一驚,忙縮了手:“諾兒,你怎麼感覺像是黃連吃太多了?!”

不愧是藥姬,果然一語中的,比起他那個嘮叨師傅,果然是乾脆很多。成諾正飽含眼淚,準備開口訴說,卻聽有人從裡屋走了出來。

“姑姑!”秦寒君驚訝道:“您怎麼在這?”

“哼!”說道這,藥姬就有氣:“還不是那個小金子修書給你姑父,說什麼姑奶奶開得藥方無效,要你姑父親自出馬。你說說,咱藥家的醫術可是全江湖有名的,你我二人雙劍合璧,怎會出錯。不過,奇了怪了,按照道理成諾服藥數貼,應該已經生龍活虎纔是,怎麼看起來這麼病怏怏的。”

“呃……”秦寒君面露難色,難道真是黃連惹的禍。

“君兒!”

“啊?!”秦寒君心虛,被藥姬大叫一聲,慌忙回過神來。

“怎麼一副心不在焉。”藥姬笑道:“走走!聽說這洛王府的第一閣上有溫泉,跟姑姑泡溫泉去。”說着便拉着秦寒君跑開。

兩人走遠了,玄機見成諾皺着眉頭,便拂鬚笑道:“你這師孃不會霸佔你家娘子太久,你沒聽見,她們是去泡溫泉麼。”

“師傅的意思是……”成諾摸着鼻子,眨了眨眼睛,滿是狡黠。

兩人頓時笑得意味深長。

這邊泡着溫泉的兩人,就聽見藥姬呀的一聲,突然從溫泉池子跳了出來。

“姑姑?”

“呃,我剛想起來,玄機還有兩件內衣未洗,我先走了!”說着藥姬突然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一旁姥姥也是一頭霧水,心裡嘀咕着:“這藥姬今兒怎麼了,不就是看到姑娘胸口上的守宮砂麼。”

秦寒君心中惦念着成諾的傷勢,本就是爲了陪藥姬這纔到第一閣泡溫泉,如今藥姬都走了,她自是無心再待下去,於是起身更衣,離開。

“姑娘,你不回房了?”姥姥突然喊住秦寒君。

“不了,我要去廚房煎藥。”秦寒君心虛地笑道,心想着或許還真是黃連影響藥效,她得趕緊換上一副不加黃連的藥試試。

這才走沒幾步,迎面便撞上端着藥的黃酮,泛着琥珀光澤的藥汁,散發着淡淡清香,這藥居然沒有加黃連。黃酮見到秦寒君,倒是有些驚訝,支支吾吾地不肯讓秦寒君接手。

“黃酮,把藥給我。”秦寒君溫柔一笑,笑得那麼無害,那麼燦爛,讓黃酮不禁有些毛毛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秦寒君不急不緩地說道:“聽說,藥姬姑姑有意收你爲徒,你家公子舉棋不定,問起我的意見,你希望我怎麼說呢?”

“啊~”黃酮瞪大眼睛,那副藥劑,她剛纔還對其不敬,要是做了她的徒弟,還真難說不會被整。何況,她不想和爺、少夫人分開。於是,眼眶漸紅,脆生生地說道:“少夫人,黃酮不想~”

“乖~”秦寒君嘴角一扯,低頭撫摸着黃酮的頭,看着黃酮就像看着一隻待宰的小羊羔,忍笑說道:“我不想與黃酮分開。不過,你家公子是個好事之徒,這事不能當你的面談,你且把藥給我,我端着藥去,也好有個推脫的藉口。”

“哦~”可憐的黃酮還沒有想明白,這端藥與談事有什麼關係,這藥就已經“跟着”秦寒君走遠了。事後,阿金曾無限感慨,君美人真是愈來愈像三哥了,連黃口小兒都欺~

這秦寒君端着藥,走到窗前,還未入門就聽到藥劑的一陣嘆息。心中不不禁疑惑,從未聽過藥劑姑姑也會嘆氣,莫不是……

“當真無解?”只聽成諾壓低聲線問道。

“欸~劫數吶……沒想到這黃連居然是毒物的引子,這藥不僅沒有將你的毒清掉,反倒誘發了毒素侵入血脈,恐是熬不過日落。這可如何是好,我要如何向君兒交代。”藥姬此刻正一手搭在成諾脈搏,一臉無奈的說道。

“不能交代,就不要說。”成諾說得倒是平靜:“師孃,等會喝了那沒有藥引的解藥,我還能活多久?”

“這~”藥姬瞄了一眼窗外,確認外頭的人聽得很認真,這才頗爲難地說道:“都怪師孃無能,明明有解藥,卻不能再日落之前集齊最重要的藥引——藥紅,喝了等於白喝。”

“這藥紅是——”成諾虛心求教,卻聽嘭的一聲,門被猛的推開,就見秦寒君端着藥站在門口。

“君兒!”

“君兒!”

兩個秘密商談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驚訝地望着門外之人。

“成諾,如今你的輕功如何?”

“呃?”成諾一愣,吶吶回道:“雖說受傷,但輕功損耗內力不多,應留有八成。”

“那夠了。”秦寒君點頭,這纔將藥遞給成諾:“拿好你的救命藥,隨我來。”

“啊?”

秦寒君望了眼屋外天色,急得跺腳道:“還愣着幹嘛,我知道藥紅在哪,還不走……”說道着,不由分說地扯住成諾輕功點地,朝第一閣而去。

爲什麼要去第一閣,自然是因爲,第一閣所處位置,不是輕功卓越者進不得,人少好辦事。至於辦什麼事,自然是兩人早該做的事。

“唉喲,幸好本少爺我輕功卓越天下第一心思縝密小心翼翼,這纔沒在娘子的一路狂奔之下,將藥灑出。”成諾將藥放在桌上,一臉得意的繼續說道:“這說道輕功,雖然只是恢復了八成,但是就是這剩下的八成,我成諾也敢拍着胸脯保證,江湖上輕功本少爺依然是……”

他的“天下第一”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秦寒君拽上牀,用嘴堵住。如此反轉的劇情,他正待迴應,秦寒君卻已然擡頭,開始脫成諾的外袍——於是,他那雙烏溜溜地黑眼珠一轉,嘴角一扯,可惡地笑道:

“娘子吶~你矜持點吶,爲夫正病着吶!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待日後……”

果然秦寒君聽到此話,一把抓着成諾的肩膀,怒道:“日後?!三少沒聽姑姑說日落之後,你的小命就危在旦夕了麼!”

成諾一邊奮力搶救自己的衣袍,一邊賠笑道:“是是是~娘子教訓的是。那時間短暫,爲夫還有很多話未說,我們何不乘機把未說的話趕緊說了。”

“你!那藥紅其實……其實”秦寒君紅着臉說道:“那藥紅指的是藥女的落紅,姑姑肯定是以爲我們早就……”

“呵呵,這自古從未聽過以落紅爲引,怕是藥姬姑姑胡謅的。”成諾扯了那麼久的謊,只有這麼一句是大實話,可惜秦寒君此時救人心切,腦子上還未拐過彎來。

她只道是,他薄命之軀,不願毀了她的清白,如此她便可再覓良人。

“你怎可如此待我。”果然,她心口一疼,眼淚滑落下來:“傻瓜!你真以爲,留着我的清白之身,等你死後,我就能心安理得再嫁。錯了!秦寒君此生定隨你到碧落黃泉。”

“傻君兒~”成諾伸手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她握着他的手,緊緊地,深怕這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既然我的君兒都說到這份上,爲夫怎可讓君兒失望。”成諾抓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將她反壓在身下。

“恩?”情勢逆轉太快,秦寒君還未反應過來,腰帶已被成諾抽出,他順勢一甩,牀上的簾子便放了下來,遮住了裡面的無限風情。

桌子上的那碗藥,泛着盈盈琥珀光,一直從傍晚直至月色梢頭,這纔有人想起這碗藥的存在。

只見,佳人撩開簾子,臉上朵朵紅暈,露出半邊香肩,一手伸向那碗藥。不料手未伸出多遠,便被一隻大手包住。隨即一顆大腦袋半壓地佳人之上,細吻佳人露出的美背。

“成諾,藥~再不喝,你的毒……”佳人着急地說道。

不料某人撇了一眼那桌上的藥,呲之以鼻地說道:“不需要。”

“呃?莫不是你和姑姑……”聯手坑我!佳人這才反應過來!可惜,她的這個反應已經晚了,她又被某人拽回簾子內繼續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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