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破譯梵語
翌日凌晨2時多,林蕊和伊倍、辛恬有所期待地回到家,便見衣依在沙發上綣成一團熟睡着。林蕊心中一喜,難不成她特意候着準備宣佈一個好消息?
被推醒的衣依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圍着她的三人,又欲躺下,林蕊一把揪起她說:“喂,你不是要帶給我們好消息的嗎?”
衣依晃晃腦袋說:“我想是這麼想來着,可是,沒戲。”
見她又要往下躺,辛恬掄起一雙手噼裡啪啦給她幾個輕而響亮的耳光,氣道:“我們慌急趕忙地跑回來就是聽你這句話的嗎,給我坐直了,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衣依雙手一陣亂舞,似心煩意亂地說:“人家不爭氣,你朝我撒什麼氣嘛。好幾個大教授圍在一起看了老半天,沒一個說出子醜寅卯來,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林蕊泄氣地往地板上一坐,說:“其實我也沒做多大的指望。雖然你的這些教授們可能懂多國語言,但他們畢竟不懂脣語。算了,都睡吧。”
衣依伸了個懶腰往房裡邊走邊說:“不過,他們說了,看那人一副極虔誠的模樣,有可能使的某宗教派系的梵語。”
“好哇,你玩我!”林蕊一個搶滑步薅住她的肩膀,可能力使大了,衣依整個人倒向她,倆人一同倒在了地上,逗得辛恬一旁咯咯直笑,倆人也摟着笑成一團。
林蕊把衣依扶起坐好了,用指頭戳着她的額頭嗔道:“
你幾時學會說一半留一半了,快接着說下去。”
衣依攤了攤雙手說:“就這些,沒了呀。”她爬起身往房裡走,到門口了,扭回頭又說:“馬警官說了,他會找一些這教那教的高人和脣語專家一道研究研究。”
氣得林蕊追着她跑進屋裡,傳出衣依的求饒聲。
上午10時,馬警官的電話來了,說找了好幾位佛教、伊斯蘭教和基督教的好手過來了,問林蕊過不過來。
林蕊載上衣依去了。到達時,室內已經開始放錄象了,她倆悄悄找了個角落坐下。
馬警官過來了,指着前面一堆腦袋告訴倆人,哪個是哪個教的,但她倆只認準了倆光着腦袋的,衣依說,我認得那倆是和尚。
馬警官打趴她的手警告說:“不許亂說,呆會兒只能稱他們爲高僧,你最好別說話。”
看過兩遍錄象,馬警官正式把這幾個教的僧人神父牧師什麼的歸攏在一堆,請他們發表各自的意見和看法。或許是脣語專家和他們沒有結合溝通好的緣故,個個均一副茫然之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蒙面人的動作確實類似於某個教派的禱告形式。
馬警官沒辦法,便一一點了各教的人,讓脣語專家模仿那個蒙面人的口形和動作,讓他們仔細辨別。
除了兩位佛教的僧人有異於常人外,幾個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神父牧師,其形貌和着裝,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但有一點是共通的,無論馬警官和脣語專家如何啓發和解釋,他們的頭只會搖而不會點,只是擺幅大小而已。
就在林蕊和衣依大感失望準備掉頭而去之際,那個來自普陀寺的老僧提出一個疑義,他指着定格的那個蒙面人的畫面說:“他單掌向上,應該是指天,意思不外乎天主或天上的神什麼的,許多教派的祈禱儀式大致類似。我教中大乘教派系有一神教的祈禱儀式,與此有些相仿,右掌向天轉圈,但卻只轉一個圈,可他轉的是三圈,這我就搞不明白了。”
馬警官反應挺快地問:“會不會是另派生出的某個支教?”
老僧搖頭說:“據我所知,尚未。”
這時,一位通曉各類梵語的語言專家似恍然地要脣語專家再仔細模仿一遍那蒙面人的口形,他隨之對着他的口形說了一通誰也聽不懂的語言,然後欣喜地說:“太像了,那人好象說的就是神教的梵語,翻譯成漢語便是,天上的主啊,請護佑您的子民平安無事吧!”
馬警官興奮地問:“您確定?”
外語專家卻驟然凝神道:“可是,確如這位高僧所說,這種祈禱形式,只劃一個圈,並且這個蒙面人連說了三個天,也不對。”
衆人剛被激起的高興勁頓時化爲烏有。
衣依突然擠了過來,一副懵懵然之態指着錄象中的蒙面人,竟異想天開地說:“有沒有可能這人是個結巴,天,天,天上的主啊,然後,手上的動作也隨着結巴勁劃上三個圈?”
不知誰“撲哧”笑出了聲,其他人亦忍不住噴飯,好在那些教派的人均爲得道之人,用手把嘴給掩上了,好歹給了衣依一些面子。
林蕊卻驀然喊道:“笑什麼笑?有那麼好笑嗎?她的話是很有些道理的。這位專家……”,她伏身對那位梵語專家說:“您試試,有沒有這種可能,一個人手上的動作極可能受其語言支配。”
專家眼睛一亮,馬上開始模仿蒙面人的動作和其所說的話做了一遍,最後竟情不自禁地說:“對,應該是這樣的,這人就是個結巴,你們不信?那就這樣,你們學着結巴向別人介紹自己,就說我叫某某,連說三個我,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都試試?”
衣依搶着說:“我來試試。”她手點鼻子,連說三個我,手指似乎不受控制地隨着連點三下,她喜得直叫說:“真的耶,你們試試看。”
結果其他人比着試了試,各人點着自己的鼻子,連說三聲“我”,指頭無一例外地連點了三下,想只點一下都不成,衆人瞧着可樂,轟然笑成一片。
經過脣語專家和梵語專家的又一次演繹,再根據那位老僧的進一步解讀,基本認定,那個蒙面人及其同夥應該同屬於佛教一系大乘教某一支系之神教信徒,所言梵語隸屬於古印度國語系,至今瀕臨失傳,目前只傳承與神教梵語中。
事後林蕊曾問衣依,她的結巴一說是靈光一現抑或純屬鬧着好玩?
衣依挺委屈地說:“誰說着好玩哪,我就認爲有這種可能嘛,小時候我玩過這種遊戲。”
林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衣依,我發現你很有些大智若愚的潛質耶。”
衣依狠狠揪了她一把,氣呼呼地說:“那你的意思我整個就像個傻妞囉。”
衣依是否傻妞另當別論,既然她的結巴一說成立,馬警官立即會同刑偵專家商議推斷,有關麒麟丹信息一直秘不示衆,有可能知其信息的除文物界外,另一疑點應直指印度國醫生開辦的眼科醫院。因新世界麒麟丹閃電造成數民衆眼睛受傷,林蕊曾爲這批人舉辦過理療恢復班,印度醫生極有可能從中間接獲知這一信息。聯繫到其信仰的宗教,那批蒙面人應該不出其左右。
緊接着下去的調查表明,印度眼科醫院有一副院長和三名醫生已於日前歸國,院方的解釋是回國述職。經檔案調查,此前醫院從無這一慣例,回國述職一說純屬子虛烏有。
麒麟丹極有可能已流出國外,於林蕊他們如同晴天霹靂,此前對此從不知道着急的伊倍也像傻了似的。
馬警官說:“雖然此事已驚動警方,但他們的着眼點是駟正以及康樂的失蹤,與麒麟丹全無關係,正如先前所預計,警方對麒麟丹一說嗤之以鼻,沒追究他們搞迷信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愁雲慘霧籠罩在爾非家的空間內,束手無策是對這幾個年輕人最恰如其分的解讀,更其慘兮兮的是,林蕊的精神狀態已不能應對鋼管舞了,持續下去非出事不可。但凡她獨處時,一副魂不守舍之態,而衣依和伊倍、辛恬無從排解。
衣依悄然對伊倍說:“快替我姐想個辦法出來吧,再這樣下去她非住進瘋人院不可。”
伊倍極其無奈地說:“依她的個性,她能聽進誰的話呀,現在只能盼着爾老師快些回來了。”
然而,兩天的深思熟慮之後,林蕊開始行動了。她找到馬警官,開口就讓他替她辦簽證,她必須立刻啓程,前往印度國,追蹤麒麟丹下落。
馬警官大驚道:“你瘋了?”
豈知林蕊不由大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任麒麟丹流落在外了?”
馬警官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決然道:“林蕊,休怪我不幫你這個忙,我不想看到你把自己毀了。”
林蕊怒指他道:“你真不幫?”
馬警官無比堅定地搖着頭。
林蕊怒視他有頃,冷冷道:“行,你記住了,從此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劈你一大耳光。”
她衝到大街上,很無助地四外掃了眼,摸出手機打給衣依,要她立刻趕來與自己會合。
衣依打車飛快趕到,一看林蕊的神色,怯怯地走近她,卻什麼話也不敢說。林蕊雙手把住她的肩,幾乎哀哀地對她說:“好衣依,姐姐想請你幫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貌似挺乾脆的,衣依說:“好,你說。”
林蕊點了下頭說:“你去找你那個香姐姐,要她幫我辦去印度國的簽證,現在只有她能夠幫我辦到。”
猛地掙脫了她,衣依大喊道:“不!我知道你這幾天就想着這事。看你這樣,一定去求過馬警官,捱了他的板子對不對?姐,別胡思亂想了,這是不可能的事,醒醒吧!”
林蕊似不相信地說:“你也不幫我?真的不幫?”
衣依扭過身子,使勁搖着頭堅決地說:“殺了我也幫。”
林蕊怔怔地呆立了一會兒,猛然伸腳把衣依踹倒在地,大喝一聲“滾”,跳上摩托車絕塵而去。
衣依含淚望着那一縷塵煙,聲嘶力竭地大喊:“姐,快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