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殺招
田鳥是被光復會會長連着三個電話催回到西京的,其目的無非要他把麒麟丹交出來,讓他那幫醫學專家們對其進行藥理分析研究。
第一二個電話,田鳥以國際刑警正盯着他給推了。昨晚,會長打來第三個電話告訴他,奧斯特包括兩名中國警察都撤了,至於日本國際刑警局,他已經讓人傳話過去,有關人等會指示他們有所約束的。
於是,田鳥只得於凌晨時分偷偷溜回了家,但他一直未能休息好。清晨,他讓人把井下和鬼召叫到他那兒。
倆人進去時,田鳥正滿屋子踱着步,再一見他一宿未睡的憔悴模樣,便明白他正在醞釀一件大事,這是他一向的習慣。
田鳥走到他倆面前,斟酌着問:“你倆說說看,會長急着召我回來要我交出麒麟丹,真是爲了帝國的事業?”
井下說:“應該是的吧,否則他怎會如此性急?”
鬼召卻說:“我看不一定,他說不定想借權勢獨吞了麒麟丹。”
井下輕斥道:“鬼召君,請別胡亂揣測,會長怎會是你說的這等人。”
田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問:“你不同意鬼召的說法?說說理由。”
井下垂了腦袋說:“我也說不出啥理由,但既然我們在會長領導之下,就不應該對他的人品說三道四。我確信,他一直致力於帝國復興,並鞠躬盡瘁。”
田鳥走開去,又在室內踱了一圈然後說:“是井下君說的這樣嗎?我也惟願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據我所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幹着侵吞會費的勾當,瞧他置的那些產業和養的那些個小老婆,就憑他那個會社那點兒收入他置得起養得起?當然了,揣測之詞姑妄言之姑妄信之。但我想在他身上做個實驗,以證明他是否如他所言一心爲光復會的大業。”
井下大驚道:“您準備拿麒麟丹試探他對光復會的忠心?理事長,這恐怕不妥。”
田鳥逼視着他道:“萬一他是對麒麟丹起了賊心呢?我這一輩子的心血豈非斷送在他身上了?”
鬼召道:“理事長,我認爲可行,真金不怕火煉嘛。井下君,你到底有啥可擔心的?”
井下義正詞嚴道:“理事長,請別誤會,屬下全然是爲光復會的前途而擔憂。”
田鳥道:“他若未存在着貪慾,就該過得了這一關。”
井下馬上道:“可是理事長,貪慾是人之本能,世上能有幾人過得了這一關?”
田鳥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我就過了這一關。還有麒麟丹原持有者那幫人,個個都活得好好的。”
這裡或許應該交代一下了。誠如田鳥所說,他爲什麼就沒被麒麟丹電到?前面爾非說到過,麒麟丹所含不確定因素孰難預料。田鳥之所以能逃過麒麟丹之劫,或許與他一生所追求息息相關。他並非簡單地欲將麒麟丹據爲己有,在他本心認爲,麒麟丹是他父親花錢買下的,按照法律之規定,作爲老田鳥的遺產順延關係,應該屬於他所有。當然這是揣測之言,但他沒受麒麟丹之害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權當我姑妄之言罷。
田鳥的所謂實驗定在了一家酒店裡。因爲他很明白,會長惟恐他看穿了其心思,肯定不會受他之邀而到他府上,而他也不會到光復會的巢穴裡去。對此,二人應該是心照不宣的,那麼到一箇中立之地便成爲雙方都可以接受的了。
但既然會長能欣然接受他的邀約,他便不得不做出一番部署了。因爲麒麟丹之閃電能傷人於無形,會長是心知肚明的。
這日晚,光復會兩大人物,田鳥與會長在酒店包廂親切握手。
會長打量着田鳥不無關心地說:“田鳥君,這段時間你爲帝國受苦了,瞧你臉色,該定下心神好好調養調養了。來呀,給理事長獻上千年高麗蔘。” щшш▪тt kán▪¢ ○
一名盛裝年輕女子嫋嫋娜娜地走進包廂,雙手捧着裝有高麗蔘的禮盒送到田鳥面前。
井下望了會長一眼,會長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明白田鳥是擔心其中有詐。井下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盒,確實一株千年高麗蔘躺在盒裡。
侍應生們魚貫而入,擺上一桌佳餚。會長與田鳥惺惺相惜觥籌交措之間,正戲即將拉開幃幕。
井下雙手捧着紅綢覆蓋的水晶盒子從門外進來了,放到屋角一個杌子上後退下。一直侍立與會長身後的一名精悍漢子,在會長一個眼色示意下走到杌子旁,準備去揭盒上的紅綢。
田鳥此時對會長說:“會長閣下,爲儘量減輕麒麟丹閃電對眼睛可能造成的傷害,請您把眼睛閉上片刻。”
會長含笑而道:“無妨,我正要領略這道巨光的厲害。”
田鳥的面色爲之而變,與井下交換了眼神,井下微微頷首。
精悍漢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目注盒子,但他伸出的手不免仍有些微顫。
會長怒喝一聲:“——三郎!”
三郎猛低了下頭,快速揭去了紅綢,一道巨光閃電般竄出,室內所以人均禁不住“啊”的一聲,包括田鳥,概因這道光的巨熾太過強烈。
少頃,田鳥睜開了眼,同時會長的眼也睜開了,田鳥便問:“會長,沒怎麼的吧?”
會長目注盒內的麒麟丹有頃,沉吟道:“好象心口被什麼撞了一下。”
田鳥與井下迅速交換了一道眼神。
會長繼續道:“很好,這東西確實如傳說中一般。田鳥君,我代表光復會所有同仁對你表示衷心的謝意。三郎,立刻把麒麟丹送回總部,交衛隊嚴密看守,不得有任何閃失。”
三郎上前雙手捧着盒子,分別向會長和田鳥行了個禮,雙腳一併,向門口正步走去。門口兩名會長的護衛打開門,正欲護送三郎而去,鬼召一個龐大的身軀堵了上來,接着從他身後閃入四人,拿槍逼住了三郎和兩名護衛。
會長對田鳥佯怒道:“田鳥君,你的什麼意思?”
田鳥微笑道:“會長閣下,麒麟丹顯靈了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怎可能將它交給一個內心充滿貪慾之人。”
會長哈哈笑道:“是嗎?我爲誰而貪?是爲興我帝國而並非我個人,看來田鳥君是不相信我而擺下這頓鴻門宴了。好哇——。”他舉手拍了兩下巴掌。
隨着掌聲,兩旁木壁豁然開了扇門,各闖進四名持槍壯漢,槍口齊齊對準了田鳥和他手下之人。這時,原本立在桌子旁的幾名面呈恐懼的男女侍應生倉惶間向一旁閃去,壯漢們還特意爲他們閃開道。
可就在這幾名侍應生閃到該呆的位置上時,個個手裡亮出了槍,且毫不遲疑地發出了槍彈。轉眼間,八名由隔壁闖入的漢子全都應聲倒地。
倉促間的三郎正欲有所動作,鬼召使一記老和尚撞鐘,把他的口鼻撞開了花,手上的盒子因他去護痛而向地上墜去,鬼召眼疾手快撈在手中,轉睛向井下看去,他手持一支槍對準了會長的腦袋。
“——快撤!”田鳥一聲猛喝。
同時間,鬼召持槍把三郎砸倒在地,井下勒住會長的脖子向屋外拖去,他已經被眼前的突然變故給嚇暈了。
田鳥剛一出門,便被爾非和鹽鹹盯上了。
爲什麼就他倆?蹲守這種苦差事拿鹽鹹的話說,也只會輪到他這個小兵的身上,組長糖甜這會兒只怕摟着老婆兒子在享用一頓美味大餐呢。而林蕊因衣依初來乍到,正陪着她在房間裡述說着各自的相思之苦,蹲守的事兒不是一兩天,差不了她一個。
鹽鹹啓動車子,邊小心跟在後面邊給糖甜打電話——老鼠出洞了。糖甜說:“你先盯着,看他去哪兒了再聯絡,我會帶幾個弟兄過來增援。”
一旁的爾非也在打電話,當然是打給林蕊的。林蕊一接電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邊囑咐衣依在房間里老實呆着,邊抓起從鹽鹹那兒借到的摩托車的車鑰匙往門外衝去。
田鳥一行剛進入酒店一會兒,林蕊也趕到了,爾非在外面等着她,告訴她鹽鹹已經進去探聽田鳥的消息了。林蕊正欲進酒店,被爾非攔下,說有鹽鹹就行了,田鳥和鬼召都認識她,以免打草驚蛇。
可倆人在外面呆了足有半小時,鹽鹹纔打來電話,說已經探出田鳥在哪間包廂了,糖甜正率人趕來,要她和爾非就在外面等着,那個叫鬼召的傢伙此刻正在包廂外,像是有什麼動作。
事後林蕊悔得不行,她萬沒料到田鳥和會長的會面會演變爲一場內訌火拼。所以她聽從了鹽鹹的建議,等待糖甜趕到後,再一門心思衝進去拿獲田鳥。
可就在她焦心地等待糖甜時,一道閃電從高層一間屋的窗口向外輻射而出。見閃電如見麒麟丹,她立刻對爾非說,等不得了,快衝上去。爾非也覺着事情不妙,馬上跟在她後面向電梯間衝去。可就在電梯裡,倆人聽見了一陣激烈的槍聲,然而就在此時,電梯內的另幾名驚慌失措的乘客把電梯停了,紛紛向外逃去,至少耽誤了兩分鐘的時間。當林蕊重新啓動電梯到達第十層衝出去時,走廊上鬼哭狼嚎一片。
林蕊衝着那些人大喊,人呢?有人指向另一部正在往下的電梯。倆人返回電梯,待下降到一樓大堂時,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前臺的人全趴地上了。林蕊衝出大堂,視線內至少有五六輛車的尾燈閃爍着急馳而去,鹽鹹正撒着腳丫子朝他那輛車奔去。
林蕊罵了他一聲:“笨蛋,爲何不開槍打趴下這些車子的輪胎。”
她左右掃了一眼,便飛快朝自己騎來的那輛摩托車奔去。爾非要跟着去,她邊跑邊喊:“你就別去了,他們會亂開槍的。”
爾非擔心地問:“那你呢?”
她喊:“我曾是一個兵。”跳上摩托車,立刻發動了,拐了道讓爾非瞠目結舌的急轉彎,地上都擦出火花來了。他怎麼可能在原地呆得住,便朝正發動車的鹽鹹邊喊邊跑着去了。
應該說林蕊追蹤的目標有些盲目,視線中一共有五六輛車,駛上馬路後,分往兩個方向開去,兩邊都有一輛奔馳車,而田鳥坐的就是奔馳。兩個方向分別去往兩個不同的地方,她根本就搞不清他們開向哪裡,但她並未有絲毫的猶豫,只認準了一路追下去,否則只會更多耽誤時間。
一女子騎輛摩托車在馬路上狂飆自然極打眼,被追蹤的車當然就察覺到她的用意了,一路飛馳想甩脫她。
雙方似乎都在用車速的極限在馬路上飛馳讓其他司機過足了眼癮,車啊景物啊就像一陣風從視線內掠過。突然間,林蕊隱隱聽見身後似乎也響着一輛摩托車的引擎聲,只怕是交警在追吧,她愈發地想讓車速更快起來,然而極限已經用上了。
幸好,與前面奔馳車的距離在拉近,她竟有些忘乎所以地吹了聲口哨,這是在部隊上跟那些男兵學來的——得意時。
突然,啪,啪,幾聲槍響,身邊竄過幾道曳光,有一槍就打在腳前的地上,她馬上讓車子走起之字形,但緊接着是一連串的槍響,從響聲上她已經判斷出,其中有極具掃射威力的AK47,逼迫她的車速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身後那輛摩托車追了上來,她正欲辨明是敵或友(不相干的人不會亡命追上來),車上人突然向她拋來一物,她欲擋之際,發現竟是根繩套,便大感奇怪了——什麼意思?當繩套第二次拋來時,她瞅個冷空接着,然後用力一抖,欲把對方抖下車來。可對方卻突然放慢了車速落在後面,她此時若鬆手的話,極可能被慣性摔下車,不得已還是抓牢了。可就在這時,對方突然鬆了手,她這時若不踩腳剎,車身非被這股鬆了的慣性力道閃個大忽悠不可,直接的後果很可能把她慣離車子,人也就摔道上了。
車子剎住了,人也沒事,那輛摩托車卻飛馳而去,視線內追蹤的車早沒影了。
林蕊愣愣地盯着前方,那輛摩托車只剩很小很小的一個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