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起,火光沖天!火光與殺戮撕裂了寂靜黑夜,讓整個神狸軍營陷入一片混亂。
楊烈這隊人馬已經不足十人且人人有傷,衆人在缺食斷水的情況下轉戰幾百裡未得休整,哪怕鋼人鐵馬到此等地步也該失去戰力。可事實恰恰相反,在楊烈帶領下,這不足十人的小隊將神狸軍營鬧得天翻地覆,相反倒是人數佔據壓倒性優勢的神狸大軍面對這隊人馬顯得無能爲力。
軍營燒起熊熊烈火,受驚的戰馬發出陣陣長嘶,時不時揚起前蹄人立而起,把自己背上的騎手掀落馬下。由於這隊武者推進速度極快,神狸軍隊沒來得及反應,等到彼此交手時就打成了亂戰,神狸戰士無法發射箭雨,只能揮舞兵器肉搏。
當然,便是單純靠人數碾壓,幾千人也足以殺死十個人。可是楊烈劍術實在太強,長劍在他手中如同死神巨鐮,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無人可當其鋒。在他的帶領下,這隊人馬如同滾湯潑雪沿途勢如破竹,未費多少力氣便已經突進到中軍位置。神狸人也因爲無法組成隊形且無法對這支人馬形成有效遲滯,是以人多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在局部戰場只有三四十人對付十個人,反倒是處於下風。
墨門子弟自然也不是不死之軀,伴隨着這種衝鋒,自己也會付出代價。羅坤等三人並不擅長打鬥,饒是有楊烈等人維護,衝到此處時依舊滿身浴血遍體鱗傷。忽然,方錦春的身子一軟,無力地倒下。岑霜揚手射出幾枚暗器,把砍倒方錦春的武士射殺。隨後飛身趕到方錦春身邊,伸手就要攙扶他。
羅坤、鄭大洪卻在此時一起趕到,異口同聲道:“別管我們三個!”
“墨門武者絕不會丟下同伴!”
羅坤道:“大局爲重!我們這幾個廢人,不值得!隨同矩子殺……”
他的話音未落,猛然間一道白光在兩人面前掠起從岑霜的脖頸處掃過,隨後血如噴泉!
兩人望着岑霜的屍體直愣愣地傻在那,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雖然戰場兇險刀槍無情,不管男女上了戰場都得做好戰死準備。可是在大家心中,都認爲楊烈唯一的女弟子,墨門武者中最擅長跟蹤、偵察乃至識毒、破陷的岑霜岑隊長,都是不死之身。她性情好武功高,爲人也很是精明。論及隱匿形跡之術天下幾不做第二人想,就算遇到麻煩也能逃脫。
就這麼個被衆人當成不死鳥的奇女子,居然就這麼被人砍去首級?這……怎麼可能!神狸軍中幾時有了這等高手?
隨着岑霜被殺,四周陡然響起一陣尖利的竹哨聲,哨音銳利刺耳哪怕是喊殺聲與馬嘶聲也掩蓋不住。隨着哨聲響動,那些神狸士兵的舉動也爲之一變!原本這些草原武士雖然武藝高強,但也不至於對楊烈以及隊長級別的武者形成威脅。可是在哨音響過之後,這些人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陡然增加了幾倍。尤其是在全無防範之下,這種突然的爆發對於武者的威脅就更大。
祝天雷這些年來一直對岑霜心懷好感,怎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好將一片癡心埋於心內。哪怕在亂戰之中,他也儘自己所能掩護岑霜護衛其安全,眼看愛人被人一刀斷首祝天雷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瞬間無力幾乎癱軟在地!以他的眼力都沒發現這出刀人是幾時出現,又是幾時出手,想要救護都來不及。這時眼看愛人被害,心中自然難以接受,一聲怒吼就要上前爲愛人報仇。可就在此時,那些原本不足以稱爲威脅的神狸兵攻勢變化,這位冬至小隊隊長墨門武者第二人身上竟然眨眼間中了兩刀一矛!
饒是他一身外功登峰造極,身體早已淬鍊得銅皮鐵骨依舊抵擋不住,三件兵器砍破鎧甲直抵皮肉!好在祝天雷身體肌肉及時反應,硬生生把三件兵器從要害處擠偏數寸,纔不至於讓堂堂墨門高手死在小卒之手,可依舊難免皮開肉綻鮮血狂噴,這一下受傷不輕。那三名對手一擊得手更不留情,繼續揮刃猛攻,可就在此時一道劍光閃過,三名神狸士兵兵器脫手,人也隨之倒下。
火光照耀下,楊烈手持長劍站在祝天雷身前。
“師父!霜兒她……”祝天雷撕心裂肺地大叫道。
楊烈並未回頭,而是擺手打斷祝天雷的話:“我已經看到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情形不對,敵人中有高手,甚至可以屏蔽我的劍心通明。爲師行走江湖多年,這樣的對頭只遇到過一次,便是……”
他話音未落,猛然間一道刀光從側翼斬來,直取祝天雷所在。他們所在戰場千軍萬馬,被人圍攻乃是尋常不過之事。可是這道刀光其快如閃電,出手之前更沒有半點徵兆。哪怕是祝天雷修爲之強,面對這種刀法偷襲也是全無預警。加上此時他心神大亂反應不如平時,竟然閃避不及連招架都顧不上。
眼看祝天雷就要如同岑霜一般被一刀斷首,卻聽楊烈大喝一聲:“破軍!你還敢來!”手中長劍迎着刀光刺去,只聽金鐵交鳴之聲大做,刀光消失於夜色之中。楊烈正待仗劍追趕,又有大批神狸士兵吶喊着衝殺而來。此時的神狸士兵表現出來的身手之強,足以和普通的墨門武者頡頏,人數再佔有絕對優勢,饒是楊烈也不好輕易擺脫。
一陣狂笑聲在夜風中迴盪:“楊烈,看着徒弟被殺自己無能爲力的感覺怎樣?還不錯吧?你的劍心通明號稱萬法不傷,你自己不屑以詭計傷人,可是有此神通,便沒有一種陷阱或是詭計能夠欺騙你。你也就是因爲有這手本事,纔敢兵行險着去炸龍吼大炮。可惜你百密一疏,做夢也沒想到,劍心通明也會失手。這次栽在我們手裡,你服還是不服?就算你武功蓋世,今晚也休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