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輪上的奇遇,周宇記住了三個人:第一個就是五月花;第二個是但澤;第三個就是那個要自己命的少年。此時的他尚不知曉少年的真實身份,但是但澤的命可實打實是大都督救過來的。
“但澤將軍遣人來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就是留下一封信。因爲您沒有回來,我們都不敢打開來看。喏,就在這裡了。”
周宇回到自己的帳內,這裡只有特斯拉、139、滷煮火燒和自己。不用說,全是心腹。
“哦,對了。特斯拉,你去吩咐一下,讓步虻好生對待我那頭龍,以後還得騎着它趕路呢,別給餓壞了。看看它吃什麼、住哪裡,給安排妥當了。”
“您放心,我這就去。”
特斯拉領命去了,周宇在帳內踱來踱去,似乎有什麼心事,139看在眼裡但知他不願被人打擾,自然是一句話都沒開口。
“不行!我得去看看!”
大都督還是不放心妮卡。尤其是這丫頭初來乍到,萬一哪個誰不小心踩了這妮子的尾巴,她發起飆來後果不堪設想。
果不其然,剛一出門就看到妮卡黑着臉,五大三粗的一個大姐頭挎着她的胳膊問長問短,那張能揩出半斤油的肥臉上五官堆在一起,知情人明白她是熱情過度,不知道的以爲她是妓院的老鴇子要逼良爲娼呢!
“你、你來的正好!”
妮卡趁機一把掙脫開來,躲到了周宇身後。
“大妹子、大妹子,別走啊,讓大姐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哎呦喂,你說你離開這兩天,我這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吃不香睡不着,就盼着你回來啊!”
“這人誰啊?”
妮卡輕聲在周宇耳畔問道。
“誰?花姐啊?不是跟你交代過了嗎?”
大都督眉頭一緊,回頭噻道。
“花、花姐?這就是五月花?”
“唉!”
周宇嘆了口氣,以總司令大病初癒需要調理、精神受到重創有些迷糊不清爲由把貼過來的幾人遣散了。剛要攙着妮卡,準備將其送回自己營帳,膀胱一涼菊花猛抽,一個黑影擋在二人身前。
“你、你回來了!”
來人正是凱茜,她跟別人不一樣,上來那嬌嗔責備的對象不是妮卡而是周宇。
“嗯、啊,我、是啊,我咋回來了呢?”
周宇揚起頭,假裝無所事事地四下張望,彷彿在找自己收服的那條龍。
“你爲了她,連、連命都不要了?”
凱茜眼裡噙着淚花,滴溜溜打轉卻沒有滾下來。這丫頭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此前就曾經公開跟總司令大人叫過板,當衆表態自己喜歡大都督。
“原來是你!”
妮卡開口了。
這四個字一出口,周宇頓感周圍的大氣壓低了幾個帕斯卡。完、完犢子、徹底完蛋了,恢復了記憶的妮卡也許真的認出了這個老情敵。若說之前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現在極有可能陷入二虎相爭的極度兇殘狀態。
跑,趕緊、立刻!這是大都督現下心裡唯一的念頭。
凱茜愣住了,她一時陷入不知所云的窘境,站在倆人之間的周宇剛拔出一條腿就聽到同時炸裂的兩聲霹靂。
“你站住!”
“你別走!”
“我說兩位姑奶奶,我昨天沒吃好,有點兒拉肚子,能不能等我拉完再說?”
“不行!”
“你休想!”
大都督此時的面孔糾結得就像本山大叔,四分之三的面積都是臉,剩餘是尷尬的五官。
“你是凱茜?”
“你終於認得我了?小賤人!”
“你罵誰是小賤人?我看你纔是!”
“來啊,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來就來,誰怕誰啊!”
轟的一聲,腳下轟隆一陣,兩面強大的氣牆把周宇前後擠壓得喘不上氣、邁不動步、張不開嘴,倒是褲腳溼了。
巽王發怒豈是小事?周宇看到妮卡渾身迸發出紫光,步步緊逼之下雙眼紅光拉出拖影,鼻孔裡似乎都要噴出火來,那股子威壓之勢用排山倒海來形容絕對不過分。
更可怕的是,大都督感覺她只發了三分力。不好,凱茜要吃虧。論實力,那丫頭肯定還不及她老爸風王颶的一半,按理說比巽王小上一輩都不止,狂風造影唬唬常人夠用,面對神兵八陣估計不夠看。
“好啦!有完沒完!”
嗷的一嗓子,周宇是真怒了。
“你倆要打是不是?行!我給你們騰地方。打可以,記住,不死不休啊!今日事今日畢,千萬別拖拖拉拉的,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們到底誰能弄死誰!你倆不是有世仇嗎?幹、弄、搞、練,我要是拉架我是你們奶奶生的!”
大敵當前、萬事紛繁,如此局面下兩女還要窩裡鬥,的確讓統領全局的人物撓頭,要不出此釜底抽薪的下策,她們還不一定鬧出什麼名堂來呢。
“你、你說什麼?你是擺明了不管嘍,對吧?”
凱茜帶着哭腔,好像周宇偏袒了妮卡似的。
“好,只要你不插手,我一定結果了這個勾引人夫的小妮子!”
“我勾引人夫?他什麼時候成你丈夫了?不要臉!”
大都督一頭霧水,她們倆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我特麼不管你們那些破事兒,自己解決去吧!”
周宇擺了擺手,懶得參與一千多年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跟我有個毛線關係,又不是爭着搶着嫁給我?他別過身,頭也不回地回自己帳篷去了。
說來也奇怪,帳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絲毫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打鬥發生,平靜的像凡爾賽湖,讓人心裡十分不安。
“這倆虎妞要是打卻還罷了,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哈哈,妮卡和凱茜!”
“妮卡和凱茜怎麼了?”
“覺醒了!”
“覺醒了?”
“是啊,有好戲看嘍!”
“那可真是,之前的妮卡沒覺醒,我還以爲自己認錯了人。看來沒錯,她就是她!”
“她就是誰啊?你們倆知道那麼多事情怎麼不早告訴我?”
周宇盯着桌子上調皮搗蛋的滷煮和火燒,祭杲活了這麼多年,絕對是博古通今、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主兒,況且在神兵離身邊侍候着,說它們不認識巽王鬼都不信。
“哎呀,這個事情可說來話長了。”
“對了,很長很長,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要長!”
“話說巽王乃是旦雅人的頭人,而凱茜是色薔人的接班人。當年爲了同一個人,兩人着實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是啊是啊,當年在無主之地引起軒然大波呢,旦雅人和色薔人就是因爲這件事才徹底決裂,從此八神兵按宗族分成了兩派,巽坤坎離一派、乾震兌艮一派。”
“那、那跟凱茜有什麼關係?”
“凱茜是神兵震的女兒啊!”
“什麼?她不是風王颶的女兒嗎?”
大都督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就讓他有些糊塗了,怎麼着?難道說神兵震活了上千年,最後化身成了風王颶?
“風王颶是什麼人我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是神兵震,那怪物在第二次天地大戰時戰死了。”
“對啊,第二次天地大戰之後,只有一個神兵活了下來!”
“哦?是誰?”
這可讓大都督感興趣至極了,這個活下來的人一定知道所有的秘密,簡直就是一個活着的百科全書。找到他,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不可說!”
“不能說!”
“說不得!”
“要不起!”
祭杲一起在桌子上跳動起來,就像觸了電似的。是什麼威力,讓它們想到就如此恐懼,連提都不願意提起。
“誰說出去天機,誰就會立即斃命!”
“那人的威力你是不知道,如果看到你會後悔這輩子做人,而不是投胎做了一隻白條兒!”
無論周宇怎麼軟磨硬泡,祭杲就是一言不發,跟兩塊毫無生命的鵝卵石一般。甚至就連把它們放在火邊,它們都寧死不從,大都督徹底泄了氣。
“算了,不說拉倒!”
周宇一怒之下,摔門而出。實際上他是擔心外面那兩頭母老虎,女人是老虎這種哲理性問題不需要再闡述了,放之海內而皆準。
帳外已經沒有了兩張孑影,而是孤單影只。妮卡不知何故消失不見了,留下凱茜一個人坐在地上安靜地垂淚。
“呃,那裡冷。要不,回屋吧?”
周宇知道惹不起這位大小姐,只能好言相勸。沒打起來、沒拆房子、沒當衆撕逼,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能勸服二人和好、同命運共進退,就更好了。
“我知道你跟那賤人一樣,看不起我!”
“那你還真說錯了!”
周宇說着,也不管這丫頭同意不同意,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兩人就這樣肩並肩,望着遠處燈火通明和人頭攢動,情侶一般,兩個影子由近及遠地延伸出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交匯在了一起。
“你,真的不會看不起我嗎?”
“哈哈,我給你講個故事。我上大學的時候啊,喜歡同系的一個師姐。但是呢,我膽子小,又很自卑,怕自己家庭條件不好、出身縣城而不敢去主動追求,單相思啊暗戀了很久。後來有一天,感性終於戰勝了理性!”
“怎麼樣?你向她表白了?”
“沒有,我想到了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師姐班裡有個師兄,平時天天跟我打籃球,我思來想去,動員他去當月老最合適,由他來撮合和轉達我的愛慕之情,既保留了面子又能達到目的,我認爲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我簡直太聰明瞭!”
“然後呢?”
凱茜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膝蓋,側過頭來關切地問詢大都督愛情故事的結果,眼睫毛上還沾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果然,女人對於愛永遠都是渴望的,不僅渴望自己能夠圓夢,更期待所有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然後,沒幾天,那個師兄和師姐搞在了一起,我成了看客。看到人家兩人雙宿雙飛,把學校周圍的招待所住了一個遍,我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啊!我就日了狗了啊,好白菜都讓豬拱了。不對不對,我纔是豬!我對不起豬!”
大都督以爲自己已經語無倫次了,凱茜卻陷入了沉思。她絲毫不懷疑周宇的故事,因爲從他痛苦異常的表情來看那些話絕對不是爲了寬慰自己胡編亂造的,彼時的賊小子一定比現在所反應出來的還要痛苦一萬倍。
“對、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談不上、夠不着,咱倆之間還論不到這個詞。我只是想告訴你,愛一個人沒有錯,無論是散盡家財還是賭上身家性命去追求,都值得別人尊重。別像我一樣,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天天翹首期盼最後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這麼說,你不認爲我是個蕩婦嘍?”
“哈哈哈,你不是,不客氣的說你還不夠格,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那、那你覺得我像什麼?”
“你啊,像老虎!”
“老虎?老虎是什麼?”
“山下的女人是呀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凱茜再擡頭的時候,那可恨的小子已經哼着自己聽不懂的小調去往中軍大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