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程燕家附近的出租似乎也比往常多了些,我很快就打到了一輛車。
上車後,司機就跟我說:“快過年了,漲五塊錢。”
我一聽,就說:“哦,那我不坐了。”
說完,我拎着裝牛仔褲的袋子就下來了。
司機一腳油門就走了。
“你大爺的,這哪到哪啊,你怎麼不要一千啊!”我看着遠去的車屁股說。
就在我等車的功夫,一輛麪包車就停在我身邊了。
車窗一搖下,我看到開車的竟然是石坡,而在副駕駛坐着的就是我表哥。
“石哥,表哥。”我有些喜出望外的跟他倆打着招呼。
“曉永,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啊?”表哥問我。
“先讓咱兄弟上車吧。”石坡說着就一伸手把車後門的鎖打開了。
我上了車後心道,先不能跟表哥說我去對象家了,因爲現在時間很晚,跟表哥一說,他就能猜到我是幹什麼了,當時的我雖然行動上很超前,但是心裡卻仍舊比較古板,怕表哥說我。
於是,我一上車不等他問第二遍,就先迎着他說:“我今天跟我同學去服裝街買衣服去了,晚上一塊兒吃了頓飯,回來的晚點兒了。”
“咳,怎麼上這塊兒吃飯來了啊。”石坡說着就把車打着了。
“買的嘛啊?”表哥扭身問坐在後排的我。
我把袋子一舉:“牛仔褲。”
我看到表哥的臉有些紅,而且也聞到了酒氣。
“石坡,先把曉永送家去。”表哥對石坡說。
“好嘞。”石坡說着話就把油門一下子踩到底了,我身子跟着向前傾了一下。
當時,馬路上的車還不是很多,尤其是在晚上,那開個百十來邁也沒什麼問題。
“表哥,你們幹嘛去了啊,怎麼也這麼晚回去啊?”我問道。
表哥說:“哦,辦了點兒事兒,誒,對了,你看後面有幾箱酒,一會兒你下車的時候自己搬一箱。”
我回頭瞅了一眼,就看見座位後排碼放着好幾箱酒,而且還是孔府家酒。
“介酒不便宜吧?”我扭回身問表哥。
“還行,這不過年了麼,給大舅喝。我這幾天有點兒忙,要不,還打算過兩天上你家去的,正好今天看見你了,待會兒你抱樓上去吧。”表哥說。
石坡還說:“咳,你讓人家孩子抱嘛,回頭再多買點兒,我拉着你咱不就過去了麼。”
表哥說:“看情況吧,要有時間咱再去一趟,沒時間的話就直接拉我姥兒那去,他們過年都在那兒過。”
我一聽,就趕緊說:“表哥,不用了,就這些酒且夠我爸喝的了,真的不用了。”
還沒等表哥說話,石坡就說:“沒事兒,弟弟,你表哥今年掙了錢了,跟他客氣多餘。不給他親舅多買點兒,他說得過去麼。”
“就你話多。”表哥笑着說。
看來,表哥還真是賺了錢了,新的大辦公室,買酒一箱箱的買,這些在當時我的眼裡那就是大款的感覺啊。而且,看起來石坡今天也挺高興的,平時也就洪雁嘴貧點兒,石坡的話不是那麼多,可今天石坡從一上車話就沒少過。
石坡開着車說:“介回算行了,總算是沒白忙活。”
表哥雙手枕着頭,靠在車座背上,呼了口氣大氣,說:“等過了這兩天,咱把咱那兒好好拾掇拾掇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倆說的是什麼,不過感覺好像送了口氣的樣子,表哥他們好,我自然也會替他們高興。
石坡的車開得很快,時間不大就把我送到了我家樓下。
“謝謝洪哥,我走了表哥。”我一邊下車一邊跟他倆打招呼。
表哥說:“誒,把酒搬着,石坡你給他扳一下靠背。”
表哥的心思縝密,一向都是疏而不漏,即使在他喝多的情況下,也不忘提醒我搬車後的酒。
我搬着酒,石坡還問我:“行麼,搬得了麼。”
我笑着說:“沒問題。”
“那行,上樓去吧。”石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我搬着酒進了樓道,中間還歇了一次,我感覺我真的是該多鍛鍊鍛鍊了,這要是四輩兒的話,一口氣到家門口絕對沒問題的。
到了家門口,我放下箱子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敲門。
很快,我姐把門打開了。
我姐瞅着我就說:“呦,跑着上來的啊,看你,呼哧帶喘的。”
我指了指腳底下:“幫着搬搬的,別光說,你看重不重的。”
“怎麼出去一趟,這個點兒回來還搬一箱酒啊?”我姐問我。
“表哥給的。”我說。
“哪個表哥啊?”我姐問我。
“我有幾個表哥啊。”說着話,我又把箱子搬了起來徑直奔着廚房快步走去。
我姐還在我身後問我:“你回咱老家了啊?”
我放下箱子後,說:“沒有,剛纔在半道上碰見表哥的。”
“你在哪兒碰見的啊,這麼晚了,他幹嘛了啊?”我姐繼續問我。
我走到衛生間,一邊洗手一邊說:“半道兒上捏,他也沒告訴我他幹嘛了,就說是辦事兒去了。”
“就他自己個兒麼,還有誰跟着啊?”
“你怎麼成了十萬個爲什麼了啊?你是不是自己在家待了一天,看見人就話密了啊,還有石坡。”我說。
我姐聽我這麼一說,噗嗤就笑了,說:“我不就是問問麼。行了,不問了行了吧。”
“咱媽還沒回來啊?”我問我姐。
“沒有,我今天收拾了一天的屋子,你也不跟我幫個忙的。”我解說。
我一看,屋裡確實整齊了許多,就笑着走到我姐跟前,倆手搭在她的雙肩上,一邊揉一邊說:“我給你按按,行了吧。”
“嗯,這兒酸。”我姐說着還用手夠着給我指。
我就捏了幾下,就感覺手都酸了,畢竟剛纔抱着一箱酒上來也是體力活了。
“這就完了啊?”我姐感覺我手放下了,就衝我說。
“你等會兒的,我先歇歇。”我說。
“喝,這才按了幾下啊,就說歇歇的。”
“哎,洪哥今天沒給你打電話麼?”我問我姐。
“你別打岔,按着不按了又轉移話題了。”
“你纔打岔了,問你呢,洪哥給你打電話了嗎?”我繼續問道。
“沒打。你老跟我提他幹嘛啊。”我姐說話的語氣比剛纔稍顯嚴肅了。
“洪哥不錯,你考慮考慮。”我笑着說。
我姐一轉身,板着臉說:“你再胡說我告訴咱媽啊,看咱媽怎麼收拾你的。”
我一聽,趕緊賠笑說:“行,行。我不說了行麼。現在你是功臣,我可不敢得罪你。”
“邊兒待着去,我回屋了。”我姐說完,一扭身就回她屋裡去了。
這時候我幹什麼啊?打遊戲啊,這麼好的時間可不能浪費了,我得趁放假期間,利用好時間好好兒的把遊戲癮給過足了。
就在我正玩兒到興頭的時候,門一開,我一看是我爸回來了,還把我嚇了一跳。
我爸進屋看到我後就問我:“幹嘛了?”
我不知道我爸今天會這麼早回來,往常很少這個時間回家的。
“我玩兒會兒遊戲,您了喝就了啊,爸。”我有些拘束的說。
我爸“嗯”了一聲後,就走到我跟前,瞅了眼電視後對我說:“放假了,玩兒會兒就玩兒會兒吧,別睡太晚了啊。”
我“哦”了一聲,我爸瞅了會兒,沒說什麼就回屋了。
“爸,表哥給您了一箱酒。”我這時候纔想起來,衝屋裡喊道。
我爸只是“哦”了一聲,連什麼酒都沒問。
我爸說話從不拖泥帶水,甚至有的時候就是跟我溝通太少了,除了他對我搞對象表現的比較開通外,真的很少和我多說些什麼的。我爸那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一個字,“酷”。而且,他也是真的挺忙,畢竟單位十好幾個人都是跟着他吃飯的。
這下,有了我爸的“特赦令”,那我還怕個球啊,沒有顧忌了,自然玩兒着就格外的爽了。
一直玩兒到了我媽回家,我看看牆上的表都已經十二點半了。
“呦,兒子,怎麼還不睡覺啊,明天起得來麼?”我媽一進屋就關心的問我。
“我放假,你忘了啊!”我挺理直氣壯的說。
“放假也不能太熬了啊,趕緊睡覺去吧,啊,別玩兒了。”我媽說着就從包裡拿出一把零錢出來在那數。
我心說,你還說我,你不是也玩兒牌玩兒到現在纔回來的麼,咱娘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了就。
“媽媽,我表哥給咱家一箱酒,我擱廚房了。”我對我媽說。
我媽正數着錢,聽我這麼一說,就擡頭問我:“你表哥上咱家來了啊?”
我說:“我今天在道上碰上他的,他正好辦事兒,就讓我搬回來一箱酒。”
“是麼,嘛酒啊?”我媽說着就直奔廚房了,接着,就聽見她在廚房裡說:“喲,這酒不錯啊。這酒還不便宜了,你姥爺就愛喝這酒,等初二給他捎兩瓶去。”
等我媽回了他們屋後,過了會兒,我知道爸媽都睡覺了,也就更放得開了,我就這麼肆無忌憚的一直玩兒到了凌晨三點,直到我拿着手柄都快睡着了,才把遊戲機關掉回屋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