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哥進來後,手中拿着兩盒三五煙。他把兩盒煙放在了龍友面前的桌子上。
龍友拆開了盒,從裡面抽出幾根菸,就分別撇給了我們在坐的幾個。
原來,這一桌的人別管是男是女,還是都會抽菸的。
啤酒上來了,涼菜也上了兩道。
我剛要站起身來給大家倒酒,龍友就對齊哥說:“小齊,倒酒。”
齊哥站起身就給我們這一桌的人挨個倒酒。
我就感覺這個齊哥真心是混的不咋地的感覺,不光是給龍友開車,還身兼小催吧。(催吧,就是方言,如碎催,小立本兒都是同意,基本就是小跟班,打雜的意思)感覺他的地位,還不如龍友身邊那個風塵女子小薇高了。
酒都倒上後,龍友就說:“來,端杯子,咱們先喝一個的。”
我這時候站起來,說:“龍友哥,這杯酒,我想先敬你的。”
龍友瞅了我一眼,說:“你先坐下。”
程燕就拽了我一下,我沒辦法,只好坐下了。
我們剛喝了不大功夫,剛纔進來和龍友打招呼的那幾個小混子就又進來了,而且每人手中還多了一個斟滿啤酒的酒杯。
“龍友哥,我們哥兒幾個來敬敬你。”這幾個小子中爲首的一個眉骨處帶着一道刀疤的小子說。
齊哥見他們進來敬酒,就站了起來,不過龍友沒動地方,只是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我這時候,不知道是該站起來,還是就這麼坐着。不過,我看程燕沒動地方,我也就沒有站起來。
那幾個小子敬完酒後,爲首的那個刀疤臉衝他們一擺手,剩下那幾個就都回去了。
刀疤臉就坐到了龍友的身邊和龍友盤起道來,不得不說,這個刀疤臉確實挺能說的,而且還看得出來,他說話的語氣和一舉一動,都能充分顯示出來,他對這個龍友是相當的客氣。
他們聊了會兒後,龍友就對那個刀疤臉說:“楠楠,我們這兒還有點兒事兒說。”
那個被叫做楠楠的刀疤臉笑了一下,站起身,又和我們幾個客氣了一下,就出去了。
那個刀疤臉剛一出包間,龍友就板着臉對齊哥說:“小齊啊,我說你長點兒出息行麼,你是跟着我的,別有個人來你就站起來。”
齊哥被龍友說得也挺尷尬的,但也不能反駁,就這麼連連點頭稱是。
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其實這個齊哥也挺健談的,而且我發現他人倒是比上次我見到他時順眼多了,也可能是我對他有些同情的緣故吧。
喝酒當中,孫龍友還對我說:“兄弟,我告訴你,你以後喝酒的時候,就得多注意,喝酒實在,這是沒錯,不過,你也得拿眼掃一下跟你喝酒的這些人,如果有一個人連喝了三杯白酒都面不改色。說話自如的,那你就得悠着了,儘量別跟這樣的人碰,他就是讓你喝,你明明還有量,也得說,我不行啊,真的酒量有限喝不下去了。懂麼。”
我聽他說的,覺得似乎還是有些道理的,就笑着說:“龍友哥說的對,來,我敬你一杯,你隨意哈。我幹了。”
“哈哈,你小子,我剛說完,你就敬我,這麼說,我是那個看起來不怎麼能喝的啦。”龍友端起了杯子,笑着說。
我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撓了撓頭。
程燕這時候,插嘴說:“哥,他嘴笨,不會說話,來,我們倆一塊兒敬你。”
龍友一聽,又是笑了笑,一揚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喝完後,還對我說:“你跟燕子多學學的。別看她是個女的,不過,確實能混。”
程燕用手象徵性地朝龍友一拍,說:“你快別這麼說了。好像我多怎麼地似的。”
看得出來,程燕和這個孫龍友的關係確實不錯,說話取笑都挺隨意的。
本來我還想敬那個齊哥的,但是,我看孫龍友不怎麼待見他,索性也就算了吧,真不是我這人勢利眼,我是怕再說錯話,孫龍友再教育我。
孫龍友這人,給我的感覺就是有點兒好爲人師,總是處處以老資格表態,以教育人爲樂趣的感覺。
我們正一邊喝酒一邊說笑的功夫,就聽到外面有罵街的聲音,同時還傳來摔酒瓶子的聲音。
這時候,齊哥看了看孫龍友。
孫龍友還是照樣和他身邊的那個小薇倆人嘀咕着說話,就好像沒有外面那回事似的。
一見孫龍友沒表態,齊哥也就坐那沒動地方。
我看了程燕一眼,程燕自顧自地夾着菜,頭都不擡的對我說:“你別管,吃你的。”
我一看這樣,索性也就繼續吃菜喝酒了。我就想,以後再也不和孫龍友這樣的玩鬧一起吃飯了,吃得不怎麼自在,還是我們哥幾個在一塊兒有說有鬧的開心。
外面的罵聲越來越大了,我就看到有好幾個穿着服務生制服模樣的青年從我們門口跑過去。
那幾個服務生剛跑過去不大會兒,就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穿着身西裝的男人也從門口經過,不過,他剛走到門口,無意中就看到了坐在門對口的孫龍友。
那個男的就對孫龍友喊:“哎,龍友啊。”
孫龍友顯然從一開始就看到他了,看那意思,還是等着那男的先招呼他。
孫龍友就問道:“興國兒,外面嘛事兒啊?”
那個被叫做興國的就說:“幾個小逼仔子喝多了鬧事,咳,這樣的事兒,隔三差五就得來一回。都他媽習慣了。”
孫龍友點上了一根菸,問:“哪撥兒的啊?”
興國說:“聽我的小服務員有認識的,說好像是廣開路的那幫,操,以前他們就來過,這幫逼小子一喝多了就他媽裝王八蛋。”
孫龍友聽後,把手中的菸灰一彈,就站起來說:“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那個興國一聽孫龍友要跟他去,表情明顯就比剛纔要釋懷了不少的感覺。
龍友跟那個興國出了包間,齊哥也跟在了他後面。
我還問了程燕一句:“咱跟着過去麼?”
程燕想了下,說:“過去。”
於是,我們兩個也都站起身跟着出了包間。這個時候,包間裡就只剩下那個小薇了。
我臨出包間的時候,看到小薇還自己點上了一根菸,翹着腿坐在那跟沒事兒人似的。
龍友隨着興國去的包間其實就在我們的隔壁。
我看到這時候,有好幾個服務生都堵在門口,都不敢進去。
這時候,興國就用手扒拉那幾個服務生:“起開,起開……”
那幾個服務生一看是興國來了,就都讓開了道。
興國擠了進去,隨後孫龍友和齊哥也跟着進去了。
我和程燕就站在門口,她不進去,我當然也不會進去了。
我透過服務生的縫隙,就看到這個包間裡面的地上已經全是碎了的酒瓶,地上全是灑出來的酒。飯桌也被掀了。盤子裡的菜散了一地。
這時候,剛纔進來和龍友喝酒的那個叫楠楠的刀疤臉喘着粗氣,指着面前一個小子喊:“讓你知道我楠楠是誰!”
對面那小子此時頭髮凌亂,衣服上已經被酒水浸溼了,但是看樣子也挺不含糊這個楠楠,也喊道:“跟我吹嘛牛逼啊,別你媽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老子誰他媽誰都不含糊!”
龍友和興國已經進去了,他們這麼喊,很明顯也是給他們聽的。
這時候,興國仗着身後有龍友,就對他倆喊道:“都打住,沒完了啊!”
那個頭髮凌亂的小子看了他一眼,說:“你算哪根蔥啊,誰拿你熗鍋啊!”
龍友這時候在興國的身後,一扒拉興國,緊接着往前走了兩步,問那個小子:“你剛說的嘛,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那小子一看龍友往前走,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後退了一下,說話的聲音也比剛纔低了許多:“龍有哥,這是我們哥幾個的事兒,你別管行麼?”
龍友用手指頭扣了扣耳朵,又虛着眼看着那小子問:“你說嘛?”
“那個,龍有哥,我不是那意思,我們……”
那小子還沒說完,龍友過去照着他的臉“啪”的就是一個耳光,聲音非常清脆。
我就看到這一巴掌過後,在那小子的臉上留下了五個大紅手印。
龍友扇完這一下,就指着身後的興國說:“興國,我哥們,知道麼,這是哪兒,你他媽不長眼是麼?真你媽給你臉了啊!”
那小子就這麼捂着臉,一句也不敢吭聲了,剛纔和楠楠的那股氣勢現在也已經蕩然無存了。
“龍友哥……”
這時候,在一旁的刀疤臉楠楠小聲叫着龍友。
龍友眼睛一瞪,楠楠就立刻住嘴,不敢往下說了。
“我不管你們爲什麼在這兒打架,我也不想知道,那個誰……進來一個。”說着話,龍友對衝門外面的服務生喊道。
外面的服務生也都你瞅我,我瞅他的,沒有一個進來的。
興國對其中的一個說:“你,進來。”
一個瘦小的服務生一臉無奈的就進來了。
龍友看了看進來那服務生,就對他說:“你記一下打壞了多少東西,說個數出來,沒事兒,你就算,我看他們誰敢說個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