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氣氛頓時變成了冰火兩重天!
李十三和田小維仍舊熱火朝天地談論着今天下午所發生的一切,而我和蘇麥都不再言語,氣氛跌至冰點,仿似呼吸稍微粗重一點兒都會引發雪崩似的。
就今天下午的事情而言,或許在田小維的心中,我是個打狗英雄,後續的故事更是令人熱血沸騰、吐氣揚眉,可在蘇麥的心中,或許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混蛋!
我不知道如何向蘇麥解釋,而且在李十三和田小維面前,我也實在是拉不下臉去和她解釋,只能低着頭保持着沉默,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錯了,但就是不肯在老師的面前低頭認錯,只能用沉默來維持着自己那可笑的面子。
蘇麥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質問我,甚至是數落我,她只是那樣不動聲色地望着我,若無其事地喝完了她手中剩下的半瓶啤酒,然後起身對我們說:“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明天還得早起辦事兒,就先回房睡了……你們玩開心!”
“喂,怎麼說走就走了啊?”
“蘇麥姑娘,你走了我們還怎麼玩兒啊?”
“對啊,還等着你給我們拍照啊!”
“……”
李十三和田小維趕緊連聲挽留,可蘇麥連頭也沒有回,留給我們一道倩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轉角的樓道里,我倒是對蘇麥的離去心知肚明,可李十三和田小維就一臉迷茫了。
“蘇麥這姑娘咋回事兒呢?翻臉比翻書還快!”田小維皺着眉頭琢磨了琢磨,突然一巴掌就扇在了李十三的後腦勺上:“靠!肯定是你小子剛纔講的那些血淋淋的事情把人家姑娘嚇着了,人肯定以爲我們是幾個不良青年,不敢跟咱們扎堆兒了!”
李十三當即一巴掌又沖田小維扇了回去:“我勒個大操,剛纔不是你小子死皮賴臉地要我跟你講這些事情的嘛,現在反倒賴起我來了?”
我沒打算將蘇麥突然離開的真正原因告訴李十三和田小維,只是笑着衝他倆舉了舉手中的酒瓶:“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人家指不定大姨媽突然來了,難道這事兒還得跟我們報備一下?來來來,咱們喝咱們的,不用管她!”
李十三和田小維好像還真的相信了我的這套說辭,也沒有再繼續刨根究底,田小維講了幾個重口味的葷段子之後,氣氛又再次熱絡了起來,咱三個大男人聊的話題可多了,很快就忘卻了蘇麥的突然離開,酒也越喝越多。
喝酒看心情,這話他媽一點兒也不假!
心情好的時候,我很少喝醉,反而越喝越來勁兒,可心情不好的時候,幾瓶啤酒就能直接將我撂翻,比如今天晚上,我僅僅只喝了四瓶啤酒,可中途已經去吐過了一次,並且一直持續着頭重腳輕的眩暈感……我竟然喝醉了!
“騷陽,今兒晚上你的戰鬥力很渣啊!”
“來來來……再吹一瓶!”
李十三和田小維一頓鄙視我今天晚上的戰鬥狀態,要知道,以前拼酒的時候,最先鑽桌子底下的肯定是田小維,李十三和我倒是旗鼓相當,要麼一起醒着,要麼一起翻!
我沒有接李十三又遞過來的啤酒,擺擺手,一副繳械投降的頹靡樣兒,李十三和田小維兩個人喝着也沒什麼意思了,將手中剩下的啤酒喝完之後,便一邊一個扶着我下樓了,他們負責收拾好天台的爛攤子,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其實我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手腳不聽使喚,渾身不得勁兒,我清楚地知道李十三和田小維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也還清楚地記得,我今天算是把蘇麥給得罪了,還欠她一個解釋。
我掙扎着從牀上爬起身來,伸手摸兜想要點根兒煙醒醒神兒,可衣兜裡空空如也,我這纔想起我的煙已經在天台上抽完了,只能朗朗蹌蹌地跑到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這才稍微清醒了些,對着鏡子打理了一下我的儀態之後,我拉開房門,站在了蘇麥的門口。
“要不……明天再跟她解釋?”
“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須今天扯清楚!”
我舉着手掙扎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敲響了蘇麥的房門,即使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可是喝醉酒的人就是這個逼樣兒,想起什麼就是什麼,固執得一逼!
“咚咚咚!”
沒聲兒!
“咚咚咚!”
還是沒聲兒!
我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喝得暈暈乎乎的,哪兒還顧得上什麼擾民不擾民,我相信在這種響動下,即使蘇麥已經睡着了也會被我驚醒的,可惜屋裡還是沒有任何迴音,就像她根本不在家一樣,我有些惱怒了,直接改爲用腳踹門!
“砰砰砰!”
“……”
我接連踹了好幾下,屋裡還是沒有任何響動,或許她這會兒真不在家吧,畢竟剛纔在我和李十三、田小維三人在天台喝酒的這段時間,蘇麥是有出門的可能的。
“得,明天再跟你掰扯!”
我搖搖晃晃地伸手指了指緊閉的房門,正準備轉身回房的時候,卻突然聽見蘇麥屋裡傳出“啪”的一聲輕微響聲,有些像吸頂燈開關的按動聲,防盜門沒有留下絲毫門縫,我無法透過門縫看見蘇麥的屋裡是否亮起了燈光,可樓道邊上有一扇透光的窗戶,從那裡能側望見蘇麥臥室的窗戶,我趕緊跑過去踮起腳張望。
蘇麥臥室的燈果然是亮着的!
這下我完全確定蘇麥是在家的,於是再次跑到了她門口砸門叫喚:“蘇麥,我知道你是在家的,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開門!你出來!”
“你要再不開門,我……我特麼可就踹了啊!真踹了啊!”
“……”
我特麼嗓子都喊啞了,可蘇麥愣是不吭一聲兒,看來今晚是鐵了心不搭理我了,我總不能真他媽踹門吧,我可是來解釋和道歉的,要是破門而入……這特麼豈不是拉仇恨嘛!
有人說過,對付喝醉酒撒潑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搭理他,他鬧着鬧着自己就沒趣兒了,然後就乖乖地不鬧了……這一招,真他媽管用!
我確實是鬧得沒趣兒了,只能悻悻回屋,只是剛纔的一通叫喚,折騰得我是口喝難耐,而且這漫漫長夜沒有煙的相伴,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於是我隨便扯了件外套穿上,扶着牆壁竄竄倒到地下了樓,準備去找個小店買菸,再買一瓶礦泉水!
折騰了這麼大一晚上,我本來已經徹底放棄了把蘇麥叫出來,可是走到樓下,看見蘇麥那輛霸氣側漏的Jeep牧馬人時,頓時心生一計,撩起腿就往車門上狠狠的踹了兩腳!
“嗚嘚兒……嗚嘚兒……”
刺耳的警報聲突兀地響起,瞬間打破了這個夜晚的寧靜,汽車的防盜警報本來就響,而在這寂靜的夜裡,這響聲仿似被放大了無數倍,我站在車旁邊,甚至覺得有些震耳。
附近樓道里的聲控燈盡數亮起,幾戶防盜意識較強的住戶也亮起了燈,可想我這兩腳擾了這個小區多少人的睡眠,真他媽太沒有道德了……不過這時候跟一個喝大了的人談道德,未免也太他媽喪心病狂了吧?
震徹整個小區的警報聲終於平息了下來,我毫不猶豫撩起褲腿又是兩腳踹了上去,於是那鬼哭神嚎的防盜警報再次驚響了起來……我就不相信這樣蘇麥還能無動於衷?
當第二輪防盜警報平息下來,我正準備踹第三輪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蘇麥的聲音:“向陽,你夠了!”
我悠然轉身,望着蘇麥那張氣怒衝衝的臉就是一陣傻笑:“你……你終於肯出來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蘇麥雙手插在她那件白色休閒外套的衣兜裡,伸手撩了撩額前有些凌亂的髮絲,又揣了回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特無賴?”
“我本來就是個無賴!”
我一句話把蘇麥氣得轉身就走,好不容易纔把她給叫出來,我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讓她離去,幾步上前就從後面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聽我解釋!”
шωш.ttκan.¢O
“沒什麼可解釋的!”蘇麥一把掙開了我的拉扯,“你也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
我再次一把拽住邁步欲走的她,趕緊抖落:“我知道你是對我今天下午的所作所爲失望了,我也承認是我違背了我們向陽生長的約定……可是你以爲我他媽想這樣嗎?”
蘇麥終於不走了,轉身冷冰冰地望着我:“你的所作所爲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也談不上有什麼失望的,另外,你違背的也不是我們之間的什麼約定,而是你自己的諾言和信仰!”
“難道你就不肯聽我的解釋嗎?”
“不需要!”蘇麥轉身就走,剛走了幾步卻又折回了身來,衝我攤開了手:“請你把我送你的那枚向陽花鐵皮徽章還給我,你不配擁有它!”
我連連退後好幾步,下意識地將手插入褲兜,緊緊地握着那枚向陽花鐵皮小徽章,好似我稍微一鬆手,它就會從我手中溜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