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上山下鄉當知青
有的說據可靠消息,那標準像中華主席衣服的第二顆釦子有問題,釦子有什麼問題呢?幾個扣孔象組成個蛄螻頭圖案,是漏網的四人幫手下搞破壞,要收回重印,我仔細一看那釦子,確實還有點象蛄螻頭。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之所以收繳標準像,這是因爲華國鋒堅持兩個凡是,搞個人崇拜,犯了錯誤,準備辭職淡出。
這一年,我也高中畢業。
1976年,也是我高中畢業的這一年,我17歲,沒事做,在家待着,成了待業青年,天晴去山上砍砍柴,天雨就看看小說書,朋友間串串門,聊聊天,日子過得飛快,一晃就是半年過去了。
開年後,家裡開了一個會,覺得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有個方向。那時大姐是在鎮上廠裡工作,二哥在學木匠,小弟在讀書。老爸的意思是讓我也去學一門手藝,有了手藝到哪都可以掙飯吃。那時我也單純,頭腦簡單,沒什麼自己獨立思想,連思考也很少,只認準一條,老爸老媽做父母的總是爲我們子女好,老爸說幹啥就幹啥,沒二話。因爲我個頭小,力氣也不大,身板子單薄,幹不了木工、泥水工,於是老爸給我找到了一個油漆匠師傅,這是一個外村的師傅,姓楊,聽說手藝很好,特別是畫得很好,畫只鳥會飛,畫朵蘭花聞得到香味,知名度很高的。已經帶出過許多的徒弟,徒孫也有不少了。
油漆匠這門手藝就是給大的傢俱油漆,如桌子、五斗櫃、大衣櫃、牀等,油漆好再畫上圖案,我們這一帶的風氣,牀做得比較講究,上面畫有鴛鴦呀,風景呀,蘭花呀等圖案的,這樣不僅耐用而且好看。再說我哥學了木
匠,我學油漆匠,一前一後,業務上以後可以互相照應,一條龍作業,哥做前端,我做後端,我從小喜歡畫畫,水平也不錯,比較適合這職業,於是我很滿意。出發的時間也說定了,過完年出了正月就跟師傅到外地去幹活掙錢。頭三年當學徒,管吃飽飯,師傅給點零用錢,三年後滿師,就可以自己掙錢。
因爲要去學油漆匠了,我特意到村子裡做油漆的人家裡去看,瞭解一些基本情況。說來也簡單,做徒弟的主要的工作是打砂皮,將傢俱磨光滑,一般要打二次,先是粗砂皮打,然後再用細砂皮打。接下來是批石膏,將傢俱上的一些縫隙填補平,再用細砂皮打磨。煎桐油,調油漆,那是要學徒一段時間後的事,畫畫更是得慢慢學。我的心裡有底了。
等到約定的日子到了,那師傅上門來準備帶我走時,老爸卻變卦了,不想讓我學手藝,而是想讓我支農去了,當知識青年到農村插隊落戶,因爲老爸到公社去問了下,新近的政策是有人支農就可以安排支工,如果我支農,二哥可以支工,進工廠當工人,小弟也可以當工人,這最合算,也是長遠考慮。這個臨時的變卦,把楊師傅氣得夠嗆,他計劃是帶我一個出去做工的,現在我不去了,只剩下他一個光桿司令了。他氣休休地責問老爸,你們怎麼搞的,有變化也早點通知,現在要出發了,卻變卦了,開玩笑一樣。老爸趕緊說些好話,說這是公社的決定,讓我支農去,沒有辦法。
決定讓我去當知青後,家裡人合在一起又開了一個會,老爸聯繫落實我支農的生產隊,最好要求離家近一點的,二哥由公社報名由縣裡安排工作。老爸問我願意不願意。當工人當農民有什麼差別,我也
沒有切身感受,既然老爸考慮好了,那一定是爲我們好,從全家有利着想的,我就答應了,心裡對老爸是十分信任的。老媽插話說,現在老三當農民去,會受苦受累,面朝黃土背朝天,過風吹雨淋的日子,以後當工人的兄弟要資助。老三找對象結婚時,大家要出力,要給老三一部縫紉機,一隻手錶。二哥點點頭也答應了,弟弟也點點頭。
我插隊落戶的是離我村二三裡遠的大溪大隊,大隊下面有四個生產小隊,我在第一小隊,那是一個自然村,叫溪口村,屬相對條件比較好點的村,離家也近,是爸挑的,那村裡與我年齡差不多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有的還是以前的同學,比較熟悉要好。老爸和公社的一個主任送我去的,到了那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師。我的師傅是生產小隊長,村子裡有200多人口。我叫了他一聲師傅,他的臉漲得比我還紅,半天沒應出聲來。
我到的那天晚上村裡召開了社員大會,說是歡迎我到他們這塊廣闊天地中來。大隊書記講了話,說村裡來了個有文化的人,是高中生,雖然是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也是響應毛主席號召來的,要互相幫助,還笑着說知識青年是高壓線,要好好地照看,要多關心多支持多幫助多照顧,並要大家鼓掌歡迎我這個知識青年。然後是我師傅發言表態,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和幫助我。他們講話時,我看到下面的村民男的基本上都在抽菸,女的大多是在打毛線,納鞋子,小孩子在跑來跑去,雞在覓食,狗在亂鑽。他們講完以後,是要我上去發言,當着這麼多人發言,我還是第一次呢,我也在會上紅着臉緊張兮兮地表了態,什麼接受再教育,紮根一輩子,一顆紅心鬧革命什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