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雲語,他們真的半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只能用最穩妥的方式放雲語下去,本來蕭策想跟着一起下去,雲語卻阻止了他。
蕭策表示不理解,他現在的實力比起雲語,雖然不能說是碾壓,但是也絕對是不相上下的水準,加之男人體力本就強於女性,更是會照顧到雲語。
雲語想了想,說道:
“把木錚照顧好,就算是在幫我了,崖底只能我一個人去,因爲我身中劇毒,就算是在中毒,恐怕也不會怎麼樣,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一旦中毒就很麻煩,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入黑水和清水完全是兩種效果。”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再也不能說什麼了。
然後他們就見識到了關於雲語的速降是多麼地流暢和輕鬆,彷彿她真的有翅膀一樣,謝安然讚歎了一句,說道:
“速降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訓練士兵多了,我還以爲速降都是他們那個樣子的呢,真是應該讓他們來看看王妃的速降。”
衆人沒有理會謝安然,現在的情形很沉重,他們不想在失去二爺之後,又失去王妃。
而在雲語義無反顧跳下懸崖的時候,蕭策掰過高木錚的腦袋,將他的腦袋扣在懷中,不讓他看到這一幕。
自己的父親當着自己的面已經跳下去了,怎麼樣都不能讓他再看見雲語也這樣跳下去,就算雲語的腰間綁着繩子。
“木錚,有舅舅在呢,不用害怕。”蕭策輕輕拍着高木錚的脊背,溫聲地安撫道。
此時,雲語已經徹底消失在一片茫茫的雲海之中,只有一條繩索,在雲中,格外地顯眼。
崖頂一片沉默,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點活躍氣氛的吧,大家還真是笑不出來,說點低氣壓的吧,現在大家已經夠受不了的了,就不要再添亂了。
就這樣,從早上一直站到了夕陽西下,衆人開始恐慌了起來,他們看向蕭策,因爲自己沒有辦法決定是否要將雲語拖上來,但是蕭策可以,以他現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強制性地對雲語做一些事情。
蕭策看着他們,又看着懷中的高木錚,一雙大大的眼睛早就紅了一圈,只是一直忍着沒有讓眼淚流下來罷了。
“拉上來。”蕭策說道。
衆人彷彿就在等着這一句話,立刻俯身拉起繩索,輕飄飄的繩索,拉繩子的人心中慌,王妃不會不在下面吧。
拉繩子的速度很快,但是隨着繩子的不斷縮短,他們也漸漸感覺到了繩子上的重量,雲語還在!!!
衆人不敢有點點的拖延,立刻將雲語拉上來。
然而當雲語被拉上來的時候,衆人差點哭出聲來,蕭策瞥了一眼,便將高木錚立刻壓在懷中,不讓他看到這一幕。
只見雲語身上的衣服被勾破了許多出,身上各種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還在流血,有些已經凝固了。
而且蕭策看見雲語的腿上至少有六個蛇毒牙的傷孔,雲語的嘴脣呈現烏紫色,臉色也是灰的,看起來情況簡直不妙到了極點。
但是雲語是有意識的,她睜着眼睛,看着他們,說道:
“爲什麼把我拉上來?我就要找到他了。”
衆人聞言,身子狠狠一震,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蕭策招來謝安然,將高木錚放在他的懷
中,高木錚多聰明的小孩子啊,知道他舅舅不讓他看,一定就是他孃親現在的情況不妙了啊!
高木錚在謝安然的懷中掙扎了幾下,謝安然無奈得說道:
“木錚,你舅舅在處理你孃親的事情,不要去打擾他好不好?”
“可是我想去看看孃親,我不會搗亂的,求你了……”高木錚一張小臉上都是淚水,軟軟的聲音,說着“求你了”,謝安然恨不得將心肝都掏出來給他,但是不行啊。
雲語那副樣子,他們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高木錚了。
“木錚乖,你孃親沒有什麼事,她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有事呢,我們不過去好不好,等你孃親看過大夫後,安然叔叔在帶你過去看你孃親,好不好?”
高木錚看着謝安然,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
謝安然頓時大感頭疼。
而這邊蕭策踉蹌地走到雲語身邊,扶着她,手臂都在顫抖:
“姐……”
雲語看着蕭策,只覺得喉間一甜,側過腦袋,吐出一口黑血來,蕭策大驚,抱起雲語轉身朝着曲城而去。
房內,高木錚被謝安然抱地遠遠地,一路上,雲語一直在吐血,吐出來的血一口比一口來的黑稠,蕭策都不敢去想雲語吐出這麼多的血,會不會直接死去,他抱着雲語,感覺一直有血從他的指縫間滑落,雲語到底是傷了哪裡,纔會有這麼多的血!
他總是擔心雲語失去生命,或者離開這個時代。
大夫很快就被帶了過來,而云語已經暈死過去了,躺在牀上,雲語彷彿一個失去了生命的瓷娃娃,看的衆人心中一陣一陣地發疼。
大夫診斷地很快,對着衆人神色嚴肅地說道:
“王妃流產了。”
所謂晴天霹靂都沒有此刻蕭策等人來的嚴重。
蕭策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領,軍人的手勁大,大夫直接被蕭策提了起來,一臉的驚恐。
“你說什麼,你把你剛纔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給我說清楚!!!”蕭策表情猙獰,他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什麼叫做雲語流產了?!
“王、王妃,流產……流產了。”大夫戰戰兢兢地說道。
“她爲什麼會流產!!”幾乎是直接吼出來的,蕭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簡直可怕地像一個修羅。
大夫被吼了一頓,怕的不行,弱弱地說道:
“因爲王妃懷孕了……”
蕭策的面容正要陰沉下來,大夫就立刻補充道:
“王妃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生孩子,王妃今日的動作太大,另外,王妃身上的毒……好多啊。”
說道最後,大夫都用起了感嘆的語氣,想來雲語真的是一個不一樣的煙火。
“現在該怎麼辦?”蕭策沙啞着聲音問道,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雲語竟然懷孕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那麼她是知道自己懷孕的,還是不知道的呢?
“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將胎兒取出,然後對王妃身上的毒進行清理……蕭將軍,您還要這樣抓着我嗎?”大夫十分委屈地說道。
蕭策放開大夫的衣領,沮喪地說道:
“治好她。”
大夫補刀:
“蕭將軍,王妃這個模樣,很難治好啊!”
“治不好用你的命來抵!”蕭策惡狠狠的說道。
大夫無奈,現在的年輕真是暴躁,好好說話都不行的嗎?這樣子遲早要被煲湯啊。
這一次來的大夫一共五名,被蕭策兇的是資歷最深的大夫,而其他大夫看到這一幕,更是不敢說話了。
生怕蕭策的怒火會波及到自己。
事情緊急,大夫們在一通商議後,做出了第一個措施——把閒雜人等趕出門外。
他們在的話,自己做事會哆嗦,尤其是這些人的氣勢這麼強勢,他們更是可怕,蕭策一個人就足以抵許多人的氣勢了。
蕭策等人走出房門,看着緊閉的房門,一時間相顧無言,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現在的形勢,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
雲語懷孕了,雲語竟然懷孕了,蕭策咋一聽到,第一反應便是,他又要做舅舅了,但是下一秒,他就又想到,沒有了……這個孩子沒有了。
再然後,便是想到高信恭知道了這個會怎麼樣。
黑夜漸漸過去,天邊的露白彰顯着此時的光明與希望,但是站在門口的蕭策等人,依舊噤若寒蟬。
謝安平看着滾滾紅日,問道:
“王妃會平安無事嗎?”
無人迴應。
過了一會兒,聽到謝安彥有些無力的聲音:
“二爺回來了,怎麼跟他交代?”
“二爺還能回來嗎?”有人問道。
又是無人迴應。
越是不得不相信,就越會反骨,雲語和蕭策那就是徹徹底底地不相信這個。
衆人站在門口,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事,他們能夠看到一盆一盆的熱水端進去,然後一盆一盆的雪水端出來。
他們都是見過無數血腥的人,但是此刻還是覺得要呼吸不了了。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趕到院子中,看到大佬們這麼嚴肅,一時間心中也是各種慌張。
不過這次來的人也是他們一直在交代的人啊, 他也是半點不敢怠慢,立刻就來稟報了。
士兵有些慌張地來到蕭策的身邊,想了想,然後小聲地說道:
“蕭將軍,嚴子時先生回來了。”
士兵的想法是這樣的,他就輕輕地說一句話,反正以蕭將軍的耳力,聽到他的話完全不是問題,如果說蕭將軍願意聽到,那就會有反映了,如果不願意聽到,那他就立刻滾蛋,就是這麼耿直!
結果他的話音還沒落,一羣人就直接把他給圍了起來,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狼盯着一塊肉一樣。
士兵吞了吞口水,他是戳到大家的興奮點了嗎?
都這麼地……激動?
“他在哪裡?”蕭策問道。
“就、就在門外。”這可是蕭策啊!那個生活在傳說中的蕭策啊!他真的不是隻喝露水就能活得嗎?
看樣子,也是一個凡人的樣子啊!
然後士兵就被丟在一旁,一羣人腳底生風地朝着門外走去,獨留士兵一個人在風中一臉懵逼地凌亂。
嚴子時和顧清詞站在門口,兩人的臉上有幾分的茫然,因爲在深山老林和極冷的雪地裡呆久了,所以一時間看到這麼多人,有些不太習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