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馨的話對我來說是一種鏗鏘有力的警示,我心中若說沒有一點憂患意識那是假的,可此刻我能做的事情卻很有限。我更情願用百分百的堅定去信任肖艾。
我開着於馨那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已經跑了好幾萬公里的寶馬Z4,一路駛向了喬野在紫金山腳下的那套別墅。雖然喬野這個人不學無術,但身在這樣一個家庭,多少會有一些比較硬的人脈關係,在秦苗那裡找不到突破口,我便將替袁真解除禁演令的希望寄託在了他的身上。
我和喬野在別墅區外面的值班室見了面,他看着我開的Z4‘挺’緊張的問道:“我那輛918呢,你孫子不會缺錢給拿去賣了吧?”
“別把自己‘弄’得像有被迫害妄想症似的,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正事兒。”
“這幾年還真沒有人找我辦過正事兒,你趕緊說。”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樣子,我心中更加不太有底了,可既然來了,索‘性’死馬當活馬醫,於是我向他問道:“你身邊有沒有在娛樂圈比較有威望的朋友?”
“怎麼啦?”
“我有個做音樂的朋友被封殺了,我就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頭緒能解除他身上的禁演令,讓他恢復自由音樂人的身份。”
喬野一本正經的想了想,然後回道:“有倒還是真有,你記得我們上次去上海跟他買車的那個王斌嗎?”
我不用回憶,便當即在腦海裡想起了那個人的紈絝形象,於是點了點頭。
喬野又說道:“他是一家大型傳媒集團的第二股東,去年這家傳媒集團製作了幾檔比較有質量的娛樂節目,很受廣電總局的認可,我覺得他在這個圈子裡還是比較有人脈的。”
我有些擔憂的問道:“你能請的動他嗎?”
“那得看什麼事情……其實,以前我和他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可自從我們家集團在深圳挖了他家集團的一個大工程後,他爸和我爸就變得很不對付,後來也影響我們的‘私’人關係了!”
我這才明白,爲什麼上次喬野和他買車時,他一直在挖苦喬野,不過‘私’人‘交’情應該還是有的,並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要不然他的車也不會賣給喬野。之所以挖苦只是因爲心裡不服工程被挖的事情罷了。
……
袁真的事情不宜久拖,瞭解了情況之後,我和喬野便當即乘動車去往了上海,晚上八點的時候就到了。我們和那個王斌在一家高檔會所的餐廳裡見了面。
我和喬野還沒有能說上幾句話,他便將我們也‘弄’上了酒席,然後差人給我們一人倒了一大杯洋酒。
喬野單手端着酒杯晃了晃,而後對王斌說道:“兄弟,我這次從南京過來,真有點事情找你幫忙,你看咱們能不能換個清靜點的地兒聊一聊?”
喬野這人沒有什麼社‘交’的概念,別說他和王斌還有心結沒有解開,就算是不錯的朋友,也不好上來就讓別人把這一羣朋友幹晾着,而去和他談‘私’人的事情。
果然,王斌借題發揮,笑着說道:“你千里迢迢從南京過來找我幫忙,這個面子我肯定不能不給,可我這兒還有一幫兄弟姐妹的酒沒陪上,我怕他們不高興,要不你代我陪一陪,也算和大家‘交’個朋友了,是不是各位?”
見王斌將喬野推進了坑裡,衆人立馬跟着起鬨,喬野是個擰脾氣,輸什麼不輸氣勢,當即便舉着酒杯要陪着衆人喝一圈。
我端着杯子嗅了嗅,是度數很高的洋酒,這一大圈陪下來,非得把喬野喝出個好歹來,便趕忙制止,帶着笑容說道:“各位晚上好,我是喬野的兄弟江橋,能在王少的酒席上結識大家是我和喬野的榮幸!本來,我們兄弟倆人都該陪大家喝盡興的,可他今天身體實在是不怎麼舒服,這酒就由我來帶他喝,希望大家體諒!”
我說着便將喬野的杯子給按了下去,然後走到桌首一個人的面前,舉了舉杯,便將整整一杯洋酒給喝了下去。
從我內心來說,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討好,可畢竟自己有事情求別人去辦,作爲兄弟我更不能讓喬野來替我頂這個包袱,所以從端上酒杯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在心裡做好了喝多的準備。
我的做法並沒有讓王斌感到滿意,一杯酒下肚後,他還在計較着我不好代替喬野喝這個酒。
我吐出口中的辛辣之氣後,又對他說道:“王少,今天能再次站在這裡跟你喝酒,我心裡真的是非常開心。這樣吧,今天喝幾圈酒,只要你給一句話,我絕對痛快的喝完,我覺得咱們都是喬野的朋友、兄弟,這也是一種緣分,沒有必要因爲酒誰喝,喝多少破壞了這個氣氛……我保證,等你下次去南京做客,我和喬野一定盡好地主之誼,陪你喝個夠。”
喬野就這麼被我擋住了,一圈酒下來,我的兩‘腿’都已經在打晃,可王斌似乎將對喬野家挖他們家工程的不爽發泄在了我的身上,依舊不依不饒的讓我喝酒,我喝到快一圈半的時候,終於扛不住,就這麼兩眼一黑醉倒在了酒桌上,之後發生的事情便什麼都不清楚了……
……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
我睡在醫院裡,‘牀’旁邊的支架上掛着水瓶,裡面的液體通過軟管一點點的往我體內輸送着,我頭疼的好像要裂開一般,而喬野就躺在我身邊的另一張病‘牀’上,還沒有醒來,但是他肯定沒喝多,只是屬於正常的在睡覺。
我咳嗽了一聲,‘弄’出動靜之後,喬野終於歪着身子看了看我,然後如釋重負的感嘆道:“你們江家就你這麼一根獨苗,沒喝死你,真是算我燒高香了!”
“我喝大了啊?”
“酒‘精’中毒,差點沒把哥們給嚇‘尿’……你他媽和王斌那孫子犯得着這麼認真嗎?”
聽到酒這個字眼,我一陣陣犯惡心,緩了半晌之後,纔回道:“辦我的事情,總不能讓你跟在後面受罪吧……只要這事兒能辦下來,我就算躺在這‘牀’上也覺得值……對了,王斌後來怎麼說?”
“你都喝成這個德行了,這事兒他要還敢推三阻四的,我去刨了他家祖墳!”
喬野的話讓我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然後便不想再多說一句話,只是看着不斷從瓶子裡面流下的液體一陣陣發呆,可心裡卻並沒有一絲後悔的感覺,我甚至不想讓肖艾知道,我揹着她做了這些。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夾着公文包來到了我的‘牀’邊,他將水果放在了‘牀’頭的櫃子上後,對我說道:“你好,我叫何高明,是天啓傳媒負責外聯宣傳的副總,你的事情,王總(王斌)已經和我說了,所以我想來和你瞭解一下你那個朋友的具體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他的忙!”
我不知道從哪裡涌上了一股力氣,趕忙起身想和他握手,卻被他給制止了,連他也看得出來,此時的我已經虛弱的沒有人形了。
我咳嗽了一聲之後,對他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他一直是以獨立音樂人身份在地下玩音樂的,算是小有名氣。但後來因爲尋釁滋事造成了‘挺’惡劣的影響,演出商都拒絕再和他簽訂演出合同,他也因爲這個事情被行業進行了封殺,所以想問問你們這邊有沒有辦法幫他一把……他真的是個很有才華的音樂人!”
何高明略微想了想,回道:“地下音樂圈並不是一個非常規範的行業,它的封殺令,肯定比不上官方來得那麼嚴格,而且你朋友犯的並不是吸毒這樣非常毀公衆形象的事情,所以我認爲這是一件有挽救餘地的事情,但肯定要做不少公關活動的!”
我迫切的問道:“比如呢?”
“這樣吧,我們公司從前年開始打造了一檔口碑非常好的原創類音樂選秀節目,旨在挖掘國內優秀的音樂人和作品,所以第一屆就涌現出了類似羅本這種非常具有個‘性’和才華的音樂人,如果你的朋友在音樂上真的非常有天賦,不妨讓他來我們的節目試一試……等我找關係解除他身上的禁演令後,會以官方的名義給他發一份演出的邀請函……對了,你有他的作品嗎?我想聽一聽。”
希望的曙光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立刻便忘記了渾身的不適,趕忙對何高明說道:“他叫袁真,各大音樂軟件上面,應該都可以搜索到他以前的作品。”
何高明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然後又給我留下一張名片,示意有事給他打電話後,便離開了病房,而這時我才又感覺到一陣陣虛脫,心中更沒有因此而完全輕鬆下來。
我想,如果肖艾留下了袁真,我還得和這個哥們兒好好聊一聊,不知道他這一身傲骨,會不會屈身去參加一檔選秀類節目,但就目前來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方法了。
我知道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何高明也更不會不帶一點商業目的來做這件事情。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他希望用自己公司打造的這檔節目來挖掘出袁真身上的商業價值,也希望袁真的加入能給這檔節目帶來更多的節目效果,然後再簽下袁真。
失神中,病房的外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陳藝和秦苗便一起出現在了我的病房,她們應該是來看我這個病號的。
此時此刻,我真不想見到秦苗,要不是她出於商業利益將我拒絕的太徹底,我和喬野也不至於千里迢迢的趕到上海來求王斌,並且把自己‘弄’得這麼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