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十分鐘的行駛,出租車將我帶到了宏遠大道的金蘭路,我焦急的張望着,終於在一個丁字路口看到了陳藝那輛紅色的奧迪a4,而車子的左前輪旁躺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抱腿呻吟着,另一個穿着灰色羽絨服的男人則指着車窗罵罵咧咧。
沒等車子停穩,我便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跑到那個穿灰色羽絨服的男人身邊,第一時間推開了他,皺着眉問道:“你是什麼情況躺地上的是你朋友嗎”
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回道:“我們是一起的,剛剛過馬路的時候被這輛車給撞了,我這朋友被撞的不輕,這事兒你能管嗎,不能管就別在這兒瞎湊熱鬧。”
“你朋友被撞了,你不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你指着車子瞎叫喚什麼”
灰衣服男人表情頓時變的很不爽,推了我一把說道:“你他媽是誰啊找茬找我頭上來了”
我一反手扭住他的胳膊,一把便將他按在了陳藝的車子上,很火大的回道:“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要是我朋友真的撞了人,該怎麼賠怎麼賠,要是你倆存心想碰瓷兒,就先把眼睛擦亮點,不是誰的瓷兒都能碰的。”
這時,陳藝按下了車窗,語氣很緊張的對我說道:“江橋,不要動手打架,我已經看了行車記錄儀了,是他自己蹭在我車上的,待會兒等110來處理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聽陳藝說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且又報了警,趕忙從地上站起來,轉身便向對面的一條小路跑去,而那個被我按住的人則劇烈的爭扎着,我不想輕易放過這樣的人渣,便死死將他按住,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陳藝打開車門,站在我身邊拉着我的手臂,焦急的說道:“江橋,你放開他,讓他走吧,你自己別受傷”
女人似乎有天生的第六感,陳藝的話音剛落,那個被我按住的男人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五寸長的匕首,一轉身便兇狠的向我手臂上划來,我已經躲不過。
陳藝一聲尖叫,以一種本能,用力的推開了我,而匕首卻紮紮實實從她的左手臂劃過,鮮血頓時染紅了她的衣服,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整個人好似石化了一般,行兇者也趁着這個機會甩開了我,向那條小巷玩命的跑去。
我終於回過神,一句話也不多說,將陳藝扶進了她的車裡,然後坐在駕駛的位置,向離這裡最近的一個醫院駛去。
夜色已深,我站在醫院的過道里焦急的等待着,萬幸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較厚,使得傷口不是很深。饒是如此,也需要接受縫針的手術,我的心好似隨着陳藝一陣陣絞痛,這樣的傷口以後會陪着她一輩子,而夏天的短袖根本遮不住這樣的傷疤,生來完美的陳藝會接受這個事實嗎
她現在一定很難過
我又想起了肖艾,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多小時,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給她打個電話說明情況,她該不會又認爲我江橋戲弄了她吧
我點了一支菸,眯着眼睛一連吸了好幾口之後,終於撥通了肖艾的電話。
許久之後,她才接通,卻沒有開口說話,但是這種沉默已經充分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心情很沉痛的開了口:“對不起,陳藝開車的時候遇到碰瓷的了,我去處理的時候和流氓發生了點爭執,陳藝替我捱了一刀,現在正在醫院裡縫針,我得陪着她,所以”
一陣極長的沉默之後,肖艾終於開了口:“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麼多的,好好陪陳藝吧,希望她沒什麼事。”
“嗯。”我應了一聲,也陷入到了沉默中,許久才又說道:“你的胃藥我讓趙牧送過去吧,還有晚飯。”
“不用了,沒什麼胃口。”
“胃還疼嗎”
“不疼了。”
肖艾說完這句後,便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她很果斷的掛掉了電話,可我聽着那“嘟嘟”的掛斷音,心中很不是滋味,先不說那些理由,我確實在她那裡又做了一次言而無信的男人。
她的性格我是多少有一些瞭解的,她不是沒胃口,胃也可能還在疼着,但是在失望情緒的驅使下,她已經不指望我還能爲她做些什麼。
我一聲嘆息之後,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趙牧的電話,他第一時間便接通了,向我問道:“橋哥,你後來追到肖艾了嗎”
“嗯,你陳藝姐剛剛出了點事兒,我給肖艾買的藥和晚飯也沒能給她送過去,待會兒我把她的住址發給你,你買點胃藥和晚飯送給她吧。”
“我馬上就去。”
結束了通話,我便將剛剛肖艾發給我的住址轉發給了趙牧,心中卻沒有能因此鬆口氣,因爲我的自作主張可能會惹來肖艾的不滿,但我還是希望她能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大約又過了20分鐘,陳藝終於處理好傷口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我緊張的迎了上去,問道:“感覺怎麼樣,疼嗎”
陳藝搖了搖頭,回道:“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的。”
我一陣沉默後,才低聲說道:“我又給你惹麻煩了,這一刀該挨的人是我。”
“是我給你打的電話,怎麼會是你給我惹麻煩呢其實,是我自己開車分神,走錯了車道,纔給了那倆個人碰瓷的機會,事情錯在我。”
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開車怎麼能分神呢”
陳藝看着我,卻沒有言語
我心中頓時明白,是我們的分手給她造成了太多情緒上的困擾,所以纔會分神,不僅是她,我這些天也一直很魂不守舍,而這種糟糕無比的狀態真的是我們分手的目的嗎
我一直認爲,分手是一種放棄錯誤行爲的選擇,可如今的我們真的又將路走對了嗎,我們所受的傷害已經不僅僅是精神,現在連陳藝的**都受到傷害,這些都是因爲分手而間接造成的。
收起心中這些雜亂的想法,我終於看着陳藝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丹鳳街那邊的新家”
“不去那邊,在這附近找個酒店住下就行了。”
“可是你的手不方便,自己一個人住酒店會有很多麻煩的。”
“你不要管那麼多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回去,我沒法向我爸媽交待,就住酒店吧,這些討厭的事情總會過去的”
我終於點了點頭,心中的愧疚感愈發的重
我沒有想到在這危急關頭,陳藝會捨棄自己的安危護住我,那一剎那已經顛覆了我一切的認知,我和陳藝之間有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分,而這種超越生死的情分和愛情又有多少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