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受肖艾和趙牧到來的影響,依然等待着喬野告訴我那個‘女’人的姓名,可他卻突然丟掉了說話的‘欲’望,又點上了一支菸。
肖艾很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喂,這個髮型搞的還不錯的帥哥,能把你手上的煙給滅了嗎?”
喬野看了肖艾一眼,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
“除了你,還有誰的頭髮像殼蓋在頭上似的?髮膠沒少用吧?”
喬野心情不好,無言以對的盯着肖艾看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將煙掐滅在了菸灰缸裡,下一刻便拿起了自己的皮包,對我說道:“江橋,我先回去了,我的事兒改天再和你聊。”
我又勸道:“喬野,兩年你都熬下來了,離婚的事情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說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我要不把這婚給離了,下一秒就得進地獄,你也別勸我,生活是靠實踐檢驗出來的,不是做夢。”喬野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咖啡店的‘門’,在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回頭看了肖艾一眼,然後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似乎此刻還能讓他有那麼一點好心情的便是這‘精’心打理出來的髮型了。
喬野離開後,肖艾帶着厭惡向我問道:“他是你朋友?”
“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他是要和自己的老婆鬧離婚嗎?”
“是啊,這纔剛結婚兩年!”
肖艾的語氣更加厭惡了:“那他可真是個人渣!”
我試圖替喬野解釋,畢竟他也是包辦婚姻的犧牲品,可我自己這心裡也非常反感離婚的行爲,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移了話題向肖艾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肖艾這纔回過神似的從自己包裡拿出了兩張票卷,分別遞給我和趙牧說道:“明天晚上我在文化藝術中心有一場演出,這是票,你們倆記得去看。”
趙牧先從肖艾的手中接過,看了看票面感慨道:“是A區的第二排,位置很好啊!”
肖艾又將票往我面前遞了遞,說道:“票很緊張,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纔和演出單位要到的,你們可不許不去,聽見沒?”
我終於也從肖艾的手中接過了這張票,看了看演出時間,是晚上的7點半,和自己的工作並不衝突,便點頭答應道:“沒問題,明天我和趙牧一起去。”
肖艾點了點頭,然後也伸手和服務員要了一杯喝的東西,她依然還是和年紀差不多大的趙牧更有共同語言,兩人一直聊着一些我不太感興趣,也不大聽得明白的話題,片刻之後便因爲倦意襲來而靠着沙發打了一個盹。
等我醒來時,肖艾已經離開了咖啡店,而趙牧則抱着一本財經雜誌看着,我拍了拍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向他問道:“那丫頭走了?”
“她說要去參加排練,走了有好一會兒了。”
我下意識的往玻璃窗外看了看,才應了一聲,此後,注意力便放在了窗外已經淪陷在夜‘色’中的‘弄’堂上,而趙牧也擡手看了看錶對我說道:“橋哥,我待會兒要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就不和你一起吃晚飯了。”
“嗯,去吧。”
……
趙牧隨後也離開了,而咖啡店裡更加冷清了起來,似乎周圍的白領都在爲即將到來的10月一號而加班忙碌着,我也落得個清淨,隨後又要了幾瓶啤酒喝了起來,至於晚飯,還是打算待會兒去巷子外的小吃攤上解決,畢竟這咖啡店的消費還是有點高,隨便吃些糕點便已經是好幾十塊錢的消費,而關於這消費過高的問題,我不止一次的和老闆娘餘婭建議,希望她能做個會員制什麼的,以方便我們這些長期消費的顧客,可是她情願給我免單也不願意做那什麼會員制降低咖啡店的格調,對此,我也不能真的要人家免單,所以一般來這裡,我只是點最便宜的啤酒喝,至於吃的從來不點。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也沒有讓自己閒下來,一直用手機看着最近全國比較具有代表‘性’的婚禮策劃案,而時間就這麼在不察覺中流逝了,直到咖啡店的‘門’再次被打開……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正風塵僕僕的站在吧檯旁的餘婭,以前她來南京的頻率是幾個月纔有那麼一次,而這一次卻只是間隔了一個多星期,於是我帶着這樣的疑‘惑’向她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這都快10月1號了,應該是你麗江那邊酒吧最忙的時候吧?”
餘婭笑了笑,向我回道:“我上次不是說去北京參加一個攜程網舉行的商家會議嘛,正好在會議上遇到了一個對南京這邊市場比較感興趣的客棧老闆,我們聊得比較投機,而我對南京這邊也比較瞭解,就帶他過來熟悉一下市場了。”
“原來如此。”
餘婭和吧檯的服務員聊了幾句以後,又端着一杯她親自調好的咖啡來到了我的面前,說道:“老規矩,送你一杯心情咖啡,最近的心情怎樣?”
我從餘婭的手中接過咖啡,先是喝了一口,當即便品嚐出這次的心情咖啡里加了一些類似薄荷的東西,所以喝起來很清爽,讓人忍不住想再喝一口回味這淡淡的口感,我放下杯子笑了笑,回道:“我的心情先不說,但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肯定很不錯,因爲已經在這杯咖啡裡體現出來了。”
餘婭迴應了我一個笑容,然後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我們終於又難得的有了一次聊天的機會,而我真的很喜歡和她在一起談天說地,因爲身在麗江的她總會因爲見多識廣,而給我帶來一些做婚禮策劃的靈感,她的口中似乎有永遠也說不完的愛情故事,或動人、或‘浪’漫、或悽美……
她和從前一樣向我問道:“最近和陳藝有什麼新的進展了嗎?”
我願意和餘婭這個不在南京常住的‘女’人說一切藏在心中的隱秘,便將前些天和陳藝在長江邊的深情擁抱告訴了她。
餘婭向我豎了豎大拇指,讚道:“終於勇敢的邁出第一步了啊,不錯……”
我搖頭,回道:“這絕對不能算第一步,當時我就是情不自禁,其實和愛情沒多大關係,應該更像是親情,我覺得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所以沒有比抱着她更能讓我感到踏實的事情,那時候我的心裡就是這樣的感受。”
餘婭笑了笑:“你和陳藝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彼此太熟悉了,所以纔會有那麼的顧慮讓你畏首畏尾,如果是個一見鍾情的‘女’人,你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餘婭的話說進了我的心坎裡,我連連點頭,而這也是我喜歡和她聊天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爲她總是能一針見血的說出我心裡的無奈和痛苦,然後再爲我打開一扇窗,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希望她是一個能在南京常住的朋友,因爲每次她離開後,我便會有一種沒人可以說話的失落,經常持續到她下次再回南京時……
我又端起餘婭爲我調的“心情咖啡”喝了幾口後,也向她問道:“能聊聊你的過去嗎?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有經歷的‘女’人。”
餘婭有些失神的看着玻璃窗外,隨後給自己點了煙,她沒有看着我,語氣很淡的說道:“既然都是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過去也是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你說自己再也沒有想過從前的事情,那我就不問,如果偶爾還會回憶起,我覺得拿出來和一個願意替你保守秘密的朋友分享是個很不錯的釋放方式,因爲我也和你說了很多從來不想拿出來和別人分享的事情,但是每次和你說了之後都會很輕鬆,你真的可以試一試。”
餘婭彈了彈菸灰,又落寞的笑了笑,許久纔對我說道:“其實,我的過去也沒有那麼複雜,我只是愛上了一個與自己物質差距太大的男人,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後來我做了一件不知道該用可恥還是勇敢去定義的事情。”
“什麼事情?”
餘婭又深深吸了一口煙,回道:“在我們愛到彼此都離不開對方時,他媽媽找到了我,提出給我200萬的分手費,要我離開他,如果按照電視劇裡的情節,‘女’主角會很有骨氣的離開,但我卻接受了這200萬,然後去麗江開了間酒吧。”
我看着餘婭,心中感慨萬千,這確實是一個電視劇裡的情節,但是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總會有這麼一些小概率的事情發生在某些人身上。
“江橋,你覺得我接受這200萬是可恥的,還是一種勇氣呢?”
我安慰道:“我不覺得是可恥,你的選擇恰恰是活在現實世界裡的真‘性’情體現,他們‘逼’着你放棄這段感情,你的‘精’神就受了傷,既然受了傷爲什麼不能接受‘精’神上的補償呢;還有,你和那個男人有相愛的權利,但他們卻沒有阻止的權利,因爲人‘性’是自由的,他們現在野蠻的剝奪了你的權利,只是付出200萬的代價,我反而覺得太便宜他們了……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啊!起碼應該賠償2000萬,誰讓他們家兒子愛得那麼任‘性’!”
餘婭笑了笑,可是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淚……
我安靜的等待着,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但是我能感覺到餘婭在那段感情中受了很重的傷。
許久,她終於用我遞給她的紙巾擦掉了眼淚,也許是發自內心的笑了笑,說道:“江橋,你是個很特別的人,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爲很真的朋友,只可惜我待在南京的時間太少了!”
“正是因爲你待在南京的時間太少,所以我們每一次的‘交’流才顯得那麼珍貴。”
“嗯,還是那句話,有時間來麗江走走,我很願意陪你沏上一壺茶,坐在‘玉’龍雪山下聊聊天。”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
次日,我有意識的加快了自己工作的速度,因爲我答應過肖艾,會在七點半之前去文化藝術中心看她的演出,而我也確實在下午6點鐘之前便處理完了手頭所有急需解決的工作,準備離開公司時,卻被羅素梅叫進了辦公室,她要我和她一起去見那個豪擲300萬舉行婚禮的大客戶,而對方也只有晚上纔有時間和我們這邊溝通婚禮的事宜。
我雖然很無奈,但還是要以工作爲重,當即給趙牧發了一條信息,要他將這個情況轉告給肖艾,隨即便跟隨羅素梅去見了那個讓我好奇了很久的大客戶,而這次總算是有機會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了。